张一木讷的回了一声玲儿，这时只听院里传来脚步，张一听见脚步是就看到一个黑影笼罩道自己半边身子，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灰褐色长袍的老妪，老妪身形瘦长，身上毫无装饰，头发做髻盘于头上，只有简简单单一根发钗，说是发钗不如说是木棍。她神色阴翳，紧皱着眉头，看着有六十余岁，但又看不出她有什么明显的老态。她走进前来看了看玲儿，眉头间的疙瘩似乎平整了不少，脸上的阴翳也稍稍消退，又看了看玲儿手中的鱼篓子，好像眉头间的缝隙就没有变远过，脸色也从未放缓过似的。她最后淡漠的看向张一，眼神冰冷，表情阴冷，突然她的瞳孔猛的缩小了一下，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她的眼神从淡漠冰冷到惊讶甚至不敢置信又回到平静淡漠也就只是过了一个呼吸间的空档。还好玲儿开口说话了，“婆婆，这是玲儿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他叫张一一。”
张一听得玲儿这般向长辈介绍自己，他张了张嘴想了几次，偷偷抬头看了看那老妪的神色，最终还是忍住了跟她辩解说我叫张一的冲动，他只是呐呐说：“婆婆……你……你好。”老妪听得他磕磕巴巴说的此言，又直直的盯着张一脖子处看了好一会，她又露出了原来如此跟这到底怎么回事的神色。只听她个人嘟囔着：“怪哉，他怎会开口说话，怪哉……”她看到张一在盯着自己看，稳了稳心事，开口道：“好，你与我家玲儿正好年岁一般无二，你我两家又是街坊邻居，你俩可要多多走动，咱两家也要多多走动啊！”她声音沙哑低沉的说道，可望着却是张一身后。张一身后那人答道：“那……那是自然，老……老姐姐你……你客气了。”
原来是张老汉锄地回来了，肩膀上扛着锄头。老妪听得此言，紧紧的盯着张结巴看了一会，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默默地道：“不是他。”但又觉得父子俩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话“方式”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老妪面色稍缓，又道：“哈哈，那老婆子就不跟你多客气了，不知孩子他爹你怎么称呼啊？”
“叫……叫我张结巴就……就成。”
“那怎么行呀，张兄弟，你叫老婆子风兰就行。”
张结巴丢掉锄头搭了搭手，不伦不类的冲风兰行了个礼，道：“风……风大姐。”
风兰一看这可不像个普通老农啊，言谈举止，说话也还算斯文有礼，于是少了一些轻视之心，双方又是好一顿客套。片刻，张结巴又问道：“老……老姐姐已……已是上了年……年岁，何苦还……还要带着孩……孩子，受……受这奔波之苦。”
“唉，好教张家兄弟知晓，我跟我这苦命的外孙女一家原本日子虽说过的清贫了些，但好在我儿老实本分，讨了个好媳妇，老头子虽然早离我而去了，但我儿踏实肯干，凭着一把子力气养活我一家四口倒也能糊口。可那天杀的马贼……”说到这里，风兰哽咽了起来，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惊的张结巴直说可惜。顿了顿，风兰又接着说：“那该下地狱的马贼，屠尽了我村上下二百八十余口，只有我跟我这苦命的外孙女那天进山挖野菜得以幸存，天杀的马贼啊，二百八十多条人命呐！”风兰厉声说道。玲儿似乎是年纪小，也可能是忘记了？她听到自家这段悲惨遭遇后并无任何表情，只是兴奋的挑拨着鱼篓里的鱼。
张结巴更是吓了一大跳，虽说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也没曾想到会是这般模样。只能赶忙安慰道：“老……老姐姐，天……天灾人祸，你要振……振作啊，以……以后能用着我……我绝不二……二话。”
“唉，谢谢你了张兄弟，老婆子到了这个年纪生死离别早看淡了，只是苦了我这可怜的外孙啊。”
“张……张一，你以后要……要敢欺……欺负玲儿，看我不……不打断你腿。”张老汉颇为威严的开口说。
我还欺负她？她不欺负我，爹你就谢天谢地了。张一心想。但嘴上还是说：“爹，我……我知道。”这时玲儿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父子俩的对话上。
“谢谢张伯伯！”
“诶，诶，好……好闺女”张结巴忙开口应道。
玲儿嘴角蓄着笑，得意的看了张一一眼，很是开心的样子。张一也是颇为无奈的看了张结巴一眼。
两户邻居又闲话了不少后各自回家准备午饭了。因为张一今天抓了不少“河货”所以他们今天中午有属于自己的荤菜，清蒸小草鱼，鱼虽说小，可那也毕竟是肉不是？张结巴更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小酒壶，宛若珍宝的摇了摇，听见里边还有“咕咚咕咚”的声音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准备吃鱼时候小酌两口。张一看到这个小酒壶的时候想，上次用它的时候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爹特意跑去镇上打了一小壶酒。这时灶台上传出一股浓浓的香味，张一急忙跑过来看，张结巴挡在他身前说：“等……等鱼好了，先……先给你风……风婆婆送过去尝……尝尝。”
“好……”
隔壁的玲儿正准备喝粥，却闻到张一家传来的阵阵香味，于是哀求婆婆也给自己做鱼吃，可被对方无奈拒绝道不会做。玲儿满心失望之余也在想张一一家的鱼有好吃。风婆婆抬头看向门外，过一会果然张一推门走了进来，磕磕绊绊的说道：“婆……婆婆，鱼……”手里端着一碗野菜草鱼汤，虽然野菜多于草鱼的好多倍，草鱼只有可怜的两小条。但这也足见张家的诚意了。
风兰脸上的阴沉之色全然消退，看着玲儿闻着就吞口水的样子开口道：“唉，好孩子，放下吧。”说完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脸上呈现出复杂之色，直到张一开门出去的声音传过来，她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作孽啊。”
“婆婆，你快过来吃啊，很好吃的。”玲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婆婆不饿，你吃吧，玲儿你可有什么感受？”风婆婆正色问道。
“玲儿觉得张一一跟他父亲都是好人，老实本份，乐于助人。”玲儿依旧是边吃边答。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