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下榻拉梅酒仙衣角,刚刚手还好好的,也也变成了爪子,低头看脚也是如此,只好踮脚咬梅酒仙之肩。
迈步停在原地,转身后退,语调平缓:“一会儿寒宸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哪里适合调养。”
梅酒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等开口就已消失不见,哆啦着耳朵低头看毛茸茸的爪子一阵疑惑,到底生的什么病,弄成半人半妖。
梅林深处寒宸一袭白衣曳地,手持鳞心片面色苍白对梅酒仙说:“我该如何帮乐儿”
梅酒仙接过鳞心片对着月光瞅了瞅,皎洁月色穿透鳞心片,月牙似的亮光照在脸上。
“龙人唯有三片鳞心,你当真愿意给乐儿?”
拔鳞心片比摘胆剜心还痛,若三片鳞心齐拔,则法力尽失,修为全无,永世再无升仙之机。
“愿意”
梅酒仙将腰间酒壶取下,酒香弥散梅林,朵朵梅花绽放如妖,施法将鳞心片放入酒壶,摇了摇,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一并放入寒宸手中。
“这酒拿去给丫头喝,补药你服下。”
寒宸将其攥于手中,胸口不时还传挖心之痛,掀衣念咒三片鳞心于胸口现时,方信梅酒仙所言。
“请问前辈,蛟烛是谁?”
“蛟烛……”
淡淡重复,未曾回答,梅花雨下,目送梅酒仙离去黯然神伤。
寒宸折下红梅,推门而入。
如今这幅姿容怎可见人,万一被当成妖怪,那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吓得缩回被窝,将自己死死捂住。
被褥被人拽着,拼全力裹成球,不敢探出。
“乐儿乖,不要把自己憋坏了。”
潜意识告诉自己,此时无论何如都不可松手,可当酒香入鼻那刻,一切都已不重要,喝酒要紧。
被子被掀开一角露出眼睛瞧着面色难堪的寒宸,心就被揪着疼,爪子捂住胸口,含泪瞧着,就似看到久未谋面的故人,脑子浑浑噩噩,起身抱寒宸,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同自己相融,潸然泪下。
酒壶被放置一边,寒宸轻拍我背,软语安抚:“不怕,我会一直在这儿。”
伴随低低的抽泣,梅花悄然散香于屋。
“乐儿,我说过无论你是何人,你都是我的乐儿,我的结发之妻,枕边之人。”
被眼泪打湿的胡须耷拉在嘴角,泪脸在寒宸身上蹭了蹭,莫名觉得有点精神,怎的生了个病,就把自己弄的如此多愁善感。
嗓子干涩不已,声带似被何物卡住,用手指着嗓子,嘴巴一张一合。
“喝点酒,润润嗓子。”
酒壶上画着只狐狸,狐狸周边还有梅花散落,漂亮的很,一看就知是梅酒仙所赠。
毛茸茸的爪子伸出,双手托住酒壶却无法送入嘴中。
“我喂你”
寒宸托着酒壶送至嘴边,醇香甘甜的梅酒入喉一瞬,便觉身子轻盈一截,嗓子也好了许多。
“要不要再尝下这个”
“糖,我吃。”
接过药丸塞进嘴,甜甜的,还有淡淡的梅香。。
“还有吗?”
“没了,来把这个喝了。”
今日寒宸非常不对劲,往日喝酒,都会在身后耳提面命,今儿倒怪,竟让我喝酒,而且还主动喂我,难不成我是得了不治之症?
一面饮酒,眼眸不时飘向寒宸,那双寒冰之眸同往日一样寒冷,还未喝足,酒壶就已见底。
爪子不知何时恢复如初,胡子也不见了,就是耳朵依旧在头上立的直直的。
慕王苏醒,素贵妃叛逃,羽烟被打入冷宫,满宫彼忧被烈火焚烧,散发血香,站在周边的太监被烈火无情吞噬。
羽烟双手环膝任由一群疯女人打骂,原来自己不过是母亲同他人的私生子,冷笑穿透朱墙回荡在王宫各处。
血梨花在月下更加妖媚,血腥随风飘荡。慕王已命几拨人烧毁梨园,可人都是一去不回。
遥远的明国的一所茅草屋内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喊叫冲破云霄,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于额头,眉毛拧成一团,眼睛几欲要从眼眶凸出,鼻翼一张一翕,急促喘息,嗓音已经沙哑,双手紧抓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青筋暴起。
“夫人你在坚持一下,就快了。”
一盆盆被鲜血浸红的水被端出,立在屋外的断臂将眉目紧促,几欲夺门而入都被稳婆推了出去。
“素心,你坚持住。”
“快了,夫人,我看见头了,在用把劲,孩子就出来了。”
一道绿光自天边倾泻入素心体内,满脸通红的素心,一声嘶吼,孩子的啼叫冲破天际。
“生了,生了个姑娘。”
稳婆抱着水灵灵的姑娘出门,却被玄子陌一把拉开,飞速入屋,拉素心苍白之手,眼泪夺眶而出:“辛苦了,烟儿有妹妹了。”
沧桑之眼显露失望,扭头看向窗外,良久,淡淡道:“对不起”
“说什么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可是玄家无后……”
不等素心说完,玄子陌紧接道:“玄家无后又如何,我只要你。”
稳婆将孩子交给玄子陌,连连称赞素心找了个好丈夫。
透过铜镜,素心清楚看见脸上煞人的疤痕,眼泪就自眼角落下。
玄子陌衣袖轻挥,铜镜落地摔了个粉碎,冷冷对着稳婆道:“你先抱孩子出去,我有事同夫人讲。”
简陋的茅草屋内血腥冲天,玄子陌俯身将素心搂入怀,双目含情,温柔如水:“等过些日子将你和孩子安顿好,我就再去给你寻新的面皮,顺便把烟儿也接过来,我们一家四口重新来过。”
干裂之唇紧闭,双手攥紧被褥,眼神狠厉,心中发誓:此生不报家恨国仇,下辈子绝不为人。
“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着实令人向往,但于你们二人也太奢侈了。”
襁褓之婴在怀睁着水灵灵大眼睛,小手轻拉衣袖,咧嘴大笑,看着甚是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