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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共渡一夜

接下来的日子,燃燃更忙了,反复地画稿修稿。唯一让她欣慰的是,稿件通过越来越顺利了。

这天下班,天空下起了暴雨,燃燃回到旅舍,看到tiger穿着体恤短裤和拖鞋,坐在窗前看雨,于是走向前去和他打招呼:“你喜欢下雨天吗?”

“我最讨厌下雨。”说着攥紧了拳头。

燃燃觉得tiger的脸色有些不好,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温:“你正在发高烧,回房间吧,别加重感冒。”

“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吃了药了。”

燃燃看到tiger身前的咖啡杯和退烧药,说:“你是有多喜欢喝咖啡,感冒了还喝!”说着要去扶tiger。

“别碰我!”

“我不碰你,你自己走,可以吗?”

“我哪儿也不去。”

“你听我说,感冒可大可小。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你要不走,就把口罩戴上。”说着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套在了tiger脸上。

tiger居然没反抗,只是看着燃燃。

这时燃燃才发现,tiger的眼睛原来这么好看,浓密的眉毛和眼睫毛,琥珀色的眸子就像是戴了彩色隐形眼镜。这大概就是剑眉星目吧。燃燃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没有隐形眼镜,眼睛既漂亮又健康,真让人羡慕。

“你看够了吗?”

燃燃这才意识到自己和tiger的距离太近了,她立刻站直身体,说:“你睡自己房间吧,我去睡库房。”

“库房的空调坏了,还没修好。”

“那我就睡沙发。我们一起回去吧。”

tiger跟着燃燃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燃燃打了一盆热水,为他擦拭身体。然后给他盖上被子,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忙完一切,燃燃准备离开,没想到tiger伸手捏住了她的耳垂,将她拉到自己胸前,嘴里还说着梦话:“妈妈!不要走!不要走!”

她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无济于事。燃燃身体悬在空中,保持这种姿势实在太难受了。她爬上床,爬在tiger的身上,想等tiger松手了再离开。隔着被子听着tiger强有力的心跳,燃燃觉得很安心,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燃燃的闹钟响了,tiger先醒了,见自己搂着燃燃,他有些吃惊。由于没有关灯,为了躲避刺眼的光线和闹钟声音,燃燃将头埋进了tiger的怀里。

燃燃醒了,她第一时间探了探tiger的额头:“太好了!你的烧退了。”燃燃想起身,却发现头发缠在了tiger的表带里了。

“别动!”tiger细心地将燃燃的头发从表带里理出来。躺在tiger的臂弯里,燃燃有种想要依靠对方的感觉。她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努力唤回理智。

头发已经全部理出了,tiger没有立刻放开燃燃。

“还没好吗?要不你起来,我们去镜子前面,我自己弄。”

tiger用手指做梳子,为燃燃理顺凌乱的头发,然后在燃燃耳边温柔地说:“已经好了。”

燃燃立刻起身,进了洗手间。

故事面临转折,燃燃怎么也画不出让自己满意的故事,于是一直画一直画,连晚饭也顾不上吃。

tiger买了蛋糕带给燃燃。

燃燃放下手上的工作,吃起了蛋糕:“你说创作怎么像便秘一样,一点都不顺畅。”

“喂!吃东西呢?”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完全不会吃不下。”

“谢谢你昨天晚上照顾我。”

燃燃指着蛋糕说:“你的谢谢我收到了。”

“你说我们会不会相爱?”

“放心吧,不会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误会过,现在想起来依旧很尴尬。我高中同班同学,他和我,还有我朋友经常一起做卷子,然后交换着抄。填志愿时他问我要去那座城市,我以为他要和我一起呢。后来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他约我出来玩,我以为他要跟我表白。结果他还约了我朋友,他俩是叫我祝福他们的。现在他们都结婚有小孩了,见到他们还是有些许尴尬。”

“从小就偷奸耍滑,你后悔吗?”

“你重点错了吧。我误会他喜欢我以后经常在演脑内小剧场,想着他表白时该怎么拒绝他。我想了一句特别酷的话:你可以继续喜欢我,但请不要用你的喜欢打扰到我。”

“你不喜欢他吗?”

“他那时才十八岁,已经有秃顶的迹象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不过我挺庆幸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太欠揍了。”

“你朋友比你长得漂亮吗?”

“我给你看照片。”

“这么黑,一点也不好看。”

“你怎么跟我爸说一模一样的话?”

“爸爸肯定觉得自己的女儿最好看。”

“并不是,他觉得伊能静和天心好看。你知道这两个明星有什么共同点吗?”

“不知道。”

“她们都是单眼皮,跟他长得有一点点相似。”

“这一点我和你爸肯定有共同语言。”

“自恋吗?”

“不要说我自恋,你天天拿个镜子在那儿照什么?”

“我是在观察自己的表情,搞创作。上班后我还遇到过一件无语的事。一个男同事,当时公司里最帅的,很多女同事喜欢他,对我献殷勤。我本想着怎么拒绝他,可我发现他偷偷在给我们公司的女同事打分。身高,体重,年龄,家庭状况,外貌,经济能力,性格等等,每一项都有权重。我当时肺都快气炸了,真想当场揭穿他。可我看到我外貌得分是最高的,虽然权重低。我再一想,他正在考资产评估师,也算是学以致用。我冷静了一下,最终没说。”

“我猜他后来没有娶到他评分最高的女人。”

“甚至没有娶到他名单里的女人。他和他老婆是奉子成婚的。”

“男人就是这样,会被关注自己的女人拿下。”

“你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一直都是我在说我的,不公平。”

“你听过蓝胡子的故事吗?”

“我听过,蓝胡子要出远门,将家里房间的钥匙都交给了妻子,并嘱咐她不要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可是妻子好奇心太重,最终开了门,发现了蓝胡子的秘密。蓝胡子回来后发现了,想要杀死妻子。妻子的哥哥及时赶到,最终救了她。”

“蓝胡子如果不想妻子知道自己的秘密,为什么又要把钥匙给她呢?他就是想妻子发现这个秘密并接受。妻子接受不了,所以他愤怒了。”

燃燃想到tiger睡着后的梦话,猜测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抛弃了他,所以在和他建立亲密关系的女性身上都会投射对母亲的恨意。

燃燃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一切只是她的猜想,她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说:“说说看吧。”

“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生着病。我以为我快死了,一直在叫着妈妈,可惜没人回答我。我妈妈就在那个晚上离开了我。”

“其实任何一个结果都不是单一原因造成的。就算你的母亲没有顾及你的需要,也不代表她不爱你。说不定她不过是想活下来。”

“我去美国读书的时候见过她。她的确有很多逼不得已。外婆、父亲、我都对她寄予厚望,她已经榨干了自我,依旧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我以为我已经释然了。可是,偶尔在雷雨夜我依旧很伤心。”

“你应该和你母亲多相处相处,让她把没来得及给你的爱都给你。”

“可是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对不起!”

“我和她始终差一场道别。”

燃燃并没有感同身受,她只是觉得她该做些什么,于是握住tiger的手,想要安慰他。

tiger看着燃燃的眼睛,说:“你的眼神很清澈。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

燃燃有些后悔自己踩过了界,本来是可以结束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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