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盯着她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声音似乎不怎么乐意，但说的却是：“今天姑姑不去府里，他定是很失望，回去该和老夫哭诉了。”
若离略怔，少顷轻笑着说：“实在是今日大雪，不便出行。宰相大人是要回去了吧，还劳烦告诉小嘉一声，改天雪停了，我定去看他，要他好好念书。若是能背得完《三字经》，我可是有奖励的。”
宰相点了点头，眼神儿不怎么自在：“老夫会转告的。”
目送宰相走远，若离笑着去了御书房。方才的情景越想越有意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正在批阅折子的楚惜墨听到笑声，抬眼就看到她走进来，好奇的笑着问：“小离，有什么喜事，那么高兴。”
“我刚才遇到宰相大人了。”若离说着接了宫女端来的暖茶，放到他的桌案前，说：“宰相大人也挺可爱的。他这两天还催着你立后纳妃吗？”
“似乎、没有提了。”楚惜墨回想了一下，也觉得奇怪：“难道说，你哄住了他的爱孙，他就妥协了？他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恐怕没那么容易放弃。”
“是啊！”点头赞同，看着满桌的折子，心疼的站到他身边，帮他拿捏双肩：“歇一会儿吧。最近折子还送的多吗？”
“也没几天了。”楚惜墨放下手中的朱笔，全身放松，享受着她温柔的双手。少顷，站起来，环上她的腰：“是不是无聊了？”
“有点。”诚实的点头，转瞬笑着说：“我现在可真的要盼望过年了，不然你总是忙，都没时间陪我。”
“我就知道你会闲不住。”楚惜墨神秘的笑笑，看外面雪还在下，说道：“马上就是过年，宫里的事情多着呢。我让鸿胪寺把各类庆贺筵席、节目、菜品、赏礼等等，都拿给你过目，你随便看看，裁夺着更改增添。不过要先申明，这是给你解闷的，别太费神了。”
“是，皇上大人！”若离答应着，其实也明白，那些东西都由鸿胪寺操办好了的，已经是层层审核，她不过是代皇上点个头而已。但反过来说，有事总比没事好。
为了让他休息一会儿，若离便说要下棋，他自然得陪着。下了半盏茶的功夫，若离看着又要输了，估摸了下时间，干脆毁棋。
“小离，你……你又耍赖！”楚惜墨看着一团乱的棋盘，好笑的指责。
“你也是，都不知道让着我。”撒娇的瞪他一眼，站了起来。
“我若是让你，你肯定更生气。”知道她要走，于是叫宫女把她的墨绿色斗篷取来，亲自给她穿上。嘱咐道：“小心路滑，别再出来了，当心着凉。”
“知道了，你去忙吧。”若离对着他摆摆手，领着宫女走进雪里，一路远去。
看着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门角，楚惜墨这才笑着回到桌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转眼又过了两日，天气放晴。
站在门廊下，虽然空气依旧是清冷的，可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把两只鹦哥儿取出来，逗着它们说说话，看时候差不多，就让宫女准备，今天要去宰相府。
“又去诱拐小孩子啊？”楚惜墨从门里走出来，慵懒的抱住她绵软的身子，孩子气的磨蹭几下，委屈的说：“我也好想出去玩啊。”
若离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就认命吧，谁叫你是皇上，连请假都没地方。”
“唉，皇上最命苦。”夸张的叹着气，伸手摸上她的手：“别看出了太阳，还是很冷的，出去的时候多穿一件。”
“知道了，你先走吧。”看着时候不早，帮他理了理衣服，催他去御书房。
半刻钟后，若离也坐了小轿出宫。
她也不算陌生人了，到了宰相府，下人直接带她到了小嘉读书的地方。很意外，宰相大人也在，看情景，似乎是为了等她一样。
“姑姑！”小嘉一看她来，高兴的迎上去，说：“姑姑，我会背好多书哦。”
他说的“好多”，是《三字经》的一部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的确是很难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忆超凡。
“小嘉真厉害。”夸奖的在他小脸上亲亲，随后和宰相打招呼：“宰相大人，今日没有出门？”
“今日不忙。”宰相请她落座，奉茶之后，说道：“姑姑很懂得教育孩子。小嘉如此贪玩的性子，居然也会勤奋读书，着实要感谢姑姑的引导。”
“宰相大人客气。”若离只象征性的点点头，并不说什么谦虚的话。
宰相看看她，眉宇微拢，少顷说：“若是将来，姑姑能教导皇上的子嗣，将是我大楚之福。”
捧茶的手一顿，若离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莞尔一笑：“若真有机会，我自会倾尽全力。不过……”
她拖长了尾音，后面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但宰相怎会不明白。
宰相没有进一步表态，抬眼看着沉默的孙子，笑着说：“小嘉，把你新学的书背给姑姑听。”
“嗯！”小嘉早就等着表现，摇晃着小脑袋，很认真的背诵道：“有周易，三易详。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
看着小嘉可爱的模样，若离心里又是一股惆怅。
她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