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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要什么歌?”孟雨一开口就怂了,原本的兴师问罪变成了询问。

“你看着办!”

“你过来吧!”

“好!”

孟雨回想了一下月合香的嗓音,坐到钢琴边上,一边弹,一边写。

写完后孟雨自己就开始完整弹起来。

“能再弹唱一遍吗?”

苏月合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到了孟雨旁边,光滑的钢琴倒影上,映出并排而坐的两人,前面摆放着孟雨刚写好的谱子。

孟雨侧头,刚才他有点沉醉了,这首歌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掀起了他的思念。

爱却孑然一身的孤独女人,如今,这朵“女人花”在风中凋谢,而她的人生故事却依然在心中暗香浮动……

竟是那么的契合。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轻轻地再次唱了起来。

那个女人,和他出生入死的女人,他还记得,是他亲自选拔进入他的队伍,然后在几年里经过不知凡几的任务。

他说:“如果我们不付出,有谁付出!”

她说:“我听你的!”

他默默的关心着她,她默默地在背后看着他,队伍里的人谁都知道,他们彼此倾心,但是身份不允许,时间不允许,使命高于一切。

他原本打算过几年调到后方,就娶她。

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几年的相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所要表达的含义。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暖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们一生所寻求的,不外乎就是有人疼,有人懂。眼中有笑,心中有暖,于人生就是简单的幸福!

但这些简单的幸福,孟雨都不能给予。

身份上来说,孟雨是她的上级,队长,他从来没有牵她的手,有的只是每个队员都有的战友之间的拥抱。

他们都知道,“这拥抱,是他们唯一能拥有的温暖。”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当爱情来临,当然也是快乐的。但是,这种快乐是要付出的,也要学习去接受失望,伤痛和离别。从此,人生不再纯粹。

他和她不能去享受普通人的爱情,那是一种无声的爱情,他们单纯、他们简单,一个眼神,他们就满足了,但他们不能相认。

孟雨落泪,他在疯狂的后悔,为什么,当年自己不能给她多一点温暖,也许太阳底下的牵手,一个问候的亲吻,一个简单的约会。

但是,他那时候不敢,铁血的人,都不能让感情牵绊自己。

一个人如果坠入温柔乡,他也许再也带不起队伍了,他下的命令不再果决,也许他会犹豫,也许就会危机整个小队的生命。

如果那样,他还能放心让她跟着一起出任务吗?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这也许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呐喊吧。

也许是自己错了。

自始至终,是他错过了这一段纯纯的爱情。

在一次出任务后,她再也没有回来。

当自己崩溃,疯狂的时候,才知道,失去的有多痛苦,越是纯粹的爱情,越会让人刻苦铭心。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放下双手,泪滴滑下,孟雨无语凝噎。

也许再来一次,自己不会留遗憾!如今全都随风而逝,待回眸,一切难追!

月合香明显感觉到什么,听了一遍后,双手放在键盘上,接着继续弹下去,唱了起来。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沧桑低沉的嗓音,仿若进入多梦的季节,少女怀春,她在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的梦中情人来带领她,启发她走出蒙昧,走向成熟。可是这些事又不能对人明言,更不好主动。她的那种渴望之情是多么强烈啊。

“我怯怯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如此年纪,就已经饱尝了“寂寞”的苦味。

唱着唱着,月合香深入坠入那种感觉之中。

是啊,少年成名,一路高歌,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歌手,又有谁能理解自己的寂寞呢?

再到如今,自己创作陷入瓶颈,演绎生涯没有起色,面对纷至杳来的舆论,有谁关心过自己呢?

没有经过花季,就已经开始凋谢。

没有爱情,没有谈过恋爱,只有无休止的工作,寥寥无几的朋友。

又有谁是自己的知心之人呢?

又有谁能让自己脸红呢?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又有谁知道自己的渴望呢?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

苏月合香感觉自己很悲哀,自己没有爱过,但也许她从这里找到了答案。

唯一一次醉过,就在这里,在这个男人这里,也许自己现在那迷糊的感觉,就是酒太浓吧。

侧头看向他。

无声之间,两个人仿佛达成了默契。

孟雨伸出了左手,按下了键盘。

一人左手,一人右手,虽然是不同的故事,但在钢琴上流出的是相同的感伤,彼此侧目对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琴声渐渐稀疏,歌声停止。

钢琴倒影上,两个影子慢慢重合!

...

良久,唇分。

他捧着她的脸,“对不起!”

她眼神迷离,“我知道!”

两人重新正坐。

“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我听着呢!”

“从前有一个女孩,他喜欢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是他的教官,所以她总是很刻苦的训练,很努力的学习,终于在两年后的选拔中,被教官选中,加入了教官的队伍,成为了他的属下。

但是由于现实的种种因素,她没办法向他告白,也没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对他嘘寒问暖,她只能就这样默默的在他的带领下完成一个又一个的艰巨任务。

男孩一直都知道女孩喜欢他,他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关心照顾着她,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她。

经过两年的相处,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但现实不予许,他们从来都不说,终于,男孩下定了决心,等时机成熟就对她表白,带她回家,娶她做他的妻子。”

“后来呢?”

“男孩独自回来了!”

“女孩呢?”

“在一次任务中,她再也没有回来,永远地离开大家。后来,男孩转到了其他地方,为她报了仇。但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听完孟雨的倾诉,苏月合香一阵沉默。

“不好意思,失态了!”平静下来的孟雨,觉得自己太孟浪了,交浅言深,伤春悲秋,这不是自己的风格。

也许是这一刻她和她太像了,也许是他们两个的合奏引起的情感共鸣,让他放开了自己的心防。

“我也渴望一双温柔的双手!”月合香看起来比孟雨还要感性,面对着孟雨,微昂着头,闭上了双眼。

孟雨也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心里满满的还是另外一个她,他还放不下。

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碰,“我们是朋友!”,婉拒之意甚是明显。

“我明白了!”

这一刻苏月合香是真的明白了,一种渴望从内心深处升起,这个男人,她要了。

一个快速反击,在孟雨来不及反应之前,朱唇一点,拿起手稿,向门外走去。

“谢谢你,歌我很喜欢!”

“...”

“人我也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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