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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废都

杨玄静是李仙芝的师妹,但是杨玄静无论武功修为还是才智悟性都在李仙芝之上。天顺年间,她因为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李仙芝而负气出走,二十多年来她游走于江湖声名日显人称荷仙姑。她的道观在房山潭柘寺后山名为玲珑观,这名字与她为人处世的性格很像,因为她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尤其在京城权贵女眷那里很是吃得开。龚碧霞看见杨玄静有点莫名其妙,只听杨玄静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来晚一步呀,德不配位必受灾祸,从师父那里就种下了今日之祸根。清静派在太师父那一辈的时候多风光呀,还不是因为太师父识时务能变通结交权贵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你瞧瞧,现在,遇真观丢了不说还落个死伤殆尽。我要是再不出来清静派就要完了,哪里还有清静派,现在已经没有了,清静派也只有我了。龚碧霞道:师叔所为何来。杨玄静道:我是来给掌门大师姐扫墓的,得知她的死讯我就来了,来了才知你们遭受了这么大的劫难。龚碧霞道:珠子被黄太真抢走了,你要是想当掌门就去抢回来,清静派没有人不服因为已经没有人了,师叔要是有本事就是清静派中兴的祖师了。杨玄静微笑道:你也不要出言相激,无论如何我也是要把骊龙珠找回来的,我也许不是黄太真的对手但我也不会怕的。龚碧霞闭上了眼睛,杨玄静道:我得到消息,黄太真打算去塞外,估计是去找九转还魂丹的下落吧。当年殷破衲追踪李西来到了塞外最后死在了上都废墟附近,他吞下了骊龙珠要以全真教仪轨火化,估计是告诉后辈这骊龙珠就是追寻李西来的线索。李西来偷走了九转还魂丹,找到李西来估计就找到了九转还魂丹吧。无论如何师门之宝不能落在这个师门败类手中,我们一定要去塞外找到黄太真,不但要夺回宝物还要为惨死的同门报仇雪恨。你会帮我与我一起去吧。龚碧霞道:我当然会帮师叔,只是师叔恐怕要多等我一段时间,我现在只能卧床。杨玄静道:没关系,我等你,等你伤好了一起去塞外。龚碧霞不再说话,杨玄静不请自来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她实在不是一个愿意为了师门与黄太真去拼命的人。若说黄太真是狠毒那么杨玄静就是阴毒,她总是笑里藏刀冷不防的从背后给你一刀。也不知师姐妹们是死是活,也不知骊龙珠的下落,若有同门带着骊龙珠来找她只怕是自投罗网。也许杨玄静就是这个打算,难道真的有哪个师姐妹带着骊龙珠逃脱了?杨玄静派自己的徒弟曹静灵与胡静安贴身照料龚碧霞,说是照料其实就是不分昼夜的监视。几天后,丐帮济南分堂的堂主康军来探望龚碧霞,龚碧霞低声对康军道:帮我联系一下我的结义姐妹杨明真,如今与她丈夫谭景清常住临清。叫她来接我一下,我等于被师叔监视起来了,若有我清静派弟子下落务必警告他们别来找我。康军会意,三天之后杨明真来到济南迎接龚碧霞,她带了许多随从与护卫气势汹汹的。杨玄静知道杨明真不但是南宫红枪会的二小姐而且还是山东首富谭景清的老婆,而谭景清不但在山东近畿商界叱咤风云且与许多朝中权贵都有往来实力雄厚。杨明真是救风尘的二姐,江湖外号梨花枪也曾经是位女侠,她带来的护卫中有个叫白德彪的乃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河北拳师功夫十分了得。杨玄静不好说什么只能顺水推舟预祝龚碧霞早日康复,龚碧霞被抬上马车之后吁了口气对杨明真道:多亏二姐来了,怎么看杨玄静都是用我钓鱼呢。杨明真道:丐帮找到了你掌门师姐赵静仪,她本来要来找你的。还真是惊险,就是在你托他找我那天,你那个掌门师姐就到济南丐帮的堂口拜托康军打探你的消息。龚碧霞激动问:大师姐还好吗?杨明真道:康堂主带着她来找了我,我把她安顿在临清了,那里很安全。你师姐被打落山崖下,摔断了腿顺水漂流被猎户所救,虽然没有死但是左手整个摔折了坏死了,她自己用剑给砍掉了。龚碧霞咬着嘴唇道:大师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宁折不弯宁死不屈。那我其他的师姐妹呢?杨明真道:在清风观的弟子只活下来你与你大师姐,其余全部都死了。龚碧霞流着眼泪道:龚碧霞此生不杀黄太真誓不为人。杨明真道:先要养好伤再说。龚碧霞随杨明真去了临清,她在临清谭家的庄园里见到了大师姐赵静仪,师门浩劫之后师姐妹再相逢未语泪先流久久不能说话只是流泪。龚碧霞道:大师姐手没有了。赵静仪道:是左手并不耽误用剑。龚碧霞叹气道:清静派还剩下周铃与马玉真,连同师姐与我,四个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打得过黄太真,何况她还有两个极厉害的徒弟,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们去报这血海深仇呢。赵静仪道:我们只有去找杨玄静了,她想做清静派掌门很久了,我们与她约定只要她帮我们杀掉黄太真我们就拥立他做掌门人。她与黄太真向来不和,而且多次败在黄太真手里,内心里对于黄太真的仇恨不下于我们。而且,杨夫人前一段时间在京城听说了有关杨玄静的一件事,或许可以解释她为什么突然对于骊龙珠感兴趣。龚碧霞看看杨明真,杨明真道: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她叫林丽,她最近开始推销山东东阿的阿胶,她也是在夸她卖的阿胶顺带着说的。她说黑寡妇屠美卿练功走火入魔,每个月都会痛风,只有服用回春堂的阿胶丸才能缓解,每一颗要卖十两银子,屠美卿每次都月都买几十颗服用,百两一斤的上好阿胶更是几十斤几十斤的买。我问她屠美卿练得什么功夫,她说也不知是什么功夫,师父是荷仙姑杨玄静。屠美卿样子那么年轻都是练功夫练的。赵静仪道:若屠美卿是杨玄静的弟子,那么依照屠美卿的情况可能已经练到了两仪守真境界,已经开始剧烈的痛风了,阿胶方剂确实可以缓解症状,但再到三花聚顶就没有用了,不但头疼,骨头也会疼,还会抽筋晕厥,无药可治。龚碧霞道:杨玄静可能是为了屠美卿来找骊龙珠进而找到九转还魂丹,最终是为了治疗屠美卿的走火入魔。屠美卿家族是京城首富,她自己也非常有钱,肯定少不了给杨玄静好处,所以杨玄静才会出京来。赵静仪道:杨玄静是咱们清静派第一高手,她若站天位主攻,我们两个辅助用清静派三花剑阵就可以克制住黄太真,拖住她使她内力消耗最终内伤发作,就有机会杀了她。龚碧霞道:可是黄太真还有两个极厉害的女徒弟,骆冰与黄青霜,她们的武功都不在你我之下。赵静仪问:杨玄静的弟子中有没有出色的人?龚碧霞道:我看不行,至少她身边的两个徒弟不行,在骆冰与陆青霜手下恐怕三招都过不去。杨明真道:叫周铃来,她的功夫也不错的。还有周琼姬妹妹,也叫来帮忙。龚碧霞道:周铃刚生完小孩,不能叫她去冒险,我可以问一下周妹妹,但却不知她现在哪里。杨明真道:她上个月从我这里经过来拜访我,白玉峰一直陪着她追查王永席英这两个响马头子的下落,说要到长垣董家庄白玉峰姑妈那里住一段时间。龚碧霞道:还请二姐派人送信过去。杨明真道:你写信吧,我派人过去。龚碧霞道:若是白玉峰也能来那就更好了,我猜他们要是在一起,白玉峰也一定会来。龚碧霞所料不错,也就是在送信过去的三四天,白玉峰与周琼姬就一起来到了临清。

白玉峰是少林派嫡传弟子,他父亲就是达摩院的首座觉远和尚。白玉峰从小苦练少林武艺,本人天赋异禀悟性过人,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打遍河南无敌手了。他长得高大英俊,又爱行侠仗义,所以人称玉面罗汉,在大河南北可谓是声名显赫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他虽然未必是黄太真但对付黄太真的徒弟却绰绰有余,可是杨明真派出人手去找杨玄静却一直没有找到。龚碧霞也只能安心养伤继续派人去找杨玄静,谁知道杨玄静突然不请自来了,她说是来探望龚碧霞其实是来打听骊龙珠的消息,赵静仪走了出来使得杨玄静惊讶地站了起来随后微笑道:掌门师侄安然无恙想必掌门信物也安好吧。赵静仪道:请师叔与我们二人习练三花剑阵,只要杀了黄太真,我就把掌门信物交给师叔,将掌门之位让给师叔。杨玄静道:谈何容易,黄太真剑术已经登峰造极,不二女丹功也练到了五气朝元境,内力源源不绝,拖不死她到可以把我们拖死。赵静仪道:毕竟她有内伤,拖久了就会复发,咱们赌的就是这个复发。杨玄静道:你们两都没有跟黄太真交过手,你们根本不明白她有多厉害,二十年前我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你们想想吧。如果没等黄太真复发咱们内力先耗尽,那就是三个棺材了。赵静仪道:你以为黄太真收到我活着的消息后会不来找我吗?等她找上门来,你以为她会为你考虑,共同去找九转还魂丹吗?她会把我们全杀了再把骊龙珠抢走。你要是不帮我们,等到黄太真来了我就把珠子砸了,谁也别想要。杨玄静道:好吧,但是你要把珠子拿出来我看看,起码我要知道珠子确实在这里,不然为什么要与黄太真去拼命。赵静仪道:珠子就在我身上,师叔也不要想抢,这珠子迟早是你的,但是一定要等杀了黄太真之才能给你。你离我远一点,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杨明真指着旁边的白玉峰与周琼姬道:那边二位我忘了给你介绍了,玉面罗汉白玉峰,华山女侠周琼姬。杨玄静摇摇头道:你们真是太多疑了,算了不看了,我可以与你们一起去杀黄太真,但是不能够在这里干等,我们要去找九转还魂丹,不能耽误时间。龚碧霞问:为什么这样着急?杨玄静道:我有个女徒弟叫屠美卿,她已经走火入魔了。龚碧霞道:师叔何时这么疼爱弟子了。杨玄静苦笑道:我这个女徒弟愿意出资给我重修玲珑观,拿了总共十万两出来,三个月内找到九转还魂丹就是十万两,每提前一个月再加五万两,超过三个月减五万两,剩下五万两何时找到何时给我。龚碧霞道:师叔这个爱钱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呀。杨玄静道:没有钱怎么修道观买法器,怎么买名贵药材炼制灵丹妙药?咱们祖师爷丘处机收了成吉思汗多少金银财宝,不然全真教哪能那么兴盛。太师父又收了宫里多少赏赐,不计其数,不然咱们清静派在永乐朝怎么就会那么兴盛?没钱是不能弘扬道法的。我可不能耽误工夫,我愿意带你们跟黄太真周旋,但你们也要体谅我的难处。赵静仪与龚碧霞面面相觑,赵静仪点头道:好吧。杨玄静道:那就赶快走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龚碧霞道:我才刚刚能下床走动。杨静玄道:坐马车好了。你们必须听我的,我是你们师叔,怎么也比你们多活十几年,江湖经验可比你们来得多。龚碧霞点头,杨玄静道:你最好快点好起来,黄太真要是追过来,没有三花剑阵我们根本没有胜算。还有那个白玉峰与周琼姬也去吧,他们可以对付骆冰与陆青霜。龚碧霞问:可是我们怎么出塞呢?杨玄静道:你师妹马玉真他们家是走私贩子,让她找路子,而且还要请她找几个像样的向导来。白玉峰冷不防的问:你们这么多道姑,我要不要也化妆成道姑?周琼姬道:我看可以。杨玄静道:你化妆成马车夫赶马车,作为我们的奇兵出奇制胜。还请杨夫人准备个三辆马车,今天夜里悄悄出发。赵静仪问:为什么?杨玄静道:掩人耳目,黄太真还不知道你的下落,一旦知道就会立刻追过来,所以要秘密行事掩藏形迹。龚碧霞问:那我们目的地的在哪里呢?杨玄静道:当年明军是在元上都附近发现殷破衲的坟墓的,我们的目标自然是元上都。龚碧霞问:师叔去过吗?杨玄静道:我去那里做什么,听说荒废一百年了。龚碧霞道:这样看来,师叔这次可真是奋不顾身了。杨玄静道:想办法联系你那个师妹,没有向导我们去塞外就是去送死,我武功比你们高,遇上危险肯定是你们先死。龚碧霞道:她现在回了保定老家,我们经过保定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帮忙。

也就是这天夜里,龚碧霞等人随着杨玄静悄悄离开了临清一路向北,她们都藏在马车里不到晚上也不露头特别避开城市繁华所在。几天之后她们到了保定马家庄,马玉真听闻师门惨剧悲愤交加自告奋勇充当向导。杨玄静冷笑之首:小丫头,看你这副大小姐样子,出过远门吗?还是拜托找下你的父兄叔伯们,这是出塞可不是出阁。龚碧霞支着拐杖有气无力地说:师叔还是有所不知,别看小师妹这副大小姐样子,她七岁就跟着家中长辈们出入边关游历草原了,十五六岁就自己带着商队跑到朵颜三卫去贩马,不但熟悉道路且人头也熟,有许多姻亲在塞外,因为蒙古歌唱得好在塞外还有个草原小百灵的外号。杨玄静悻悻道:那我还是小瞧小师侄了。龚碧霞问:玉真,你要去问下你爹你哥吗?马玉真道:爹在甘肃,大哥在塞外,二哥去了辽东,二叔在山西,看家的三叔去了白洋淀马场还得几天。咱们现在就走,去延庆左卫,我奶妈的儿子严小四在那管万马堂的生意,往上都去的路子现在也只有那一条了。马玉真做为向导带着龚碧霞离开了保定,任凭马家庄的婶婶嫂嫂们怎么劝也不回头。龚碧霞等人绕过京城,杨玄静也没有回道观而是打发大弟子曹静灵回去看家。众人马不停蹄经居庸关赶到延庆左卫,马玉真以死相逼严小四要他协助众人出塞去,严小四迫于无奈便带了几个得力手下护送众人出塞。他们顺着清水河而上到达长城南侧的周四沟堡,马玉真说这个不起眼的周四沟堡其实是宣府地区与朵颜卫走私贸易的咽喉,因为周四沟堡的守备副千户和顺是马玉真的表哥所以这个咽喉现在由万马堂实际操控着。东厂支持的广德堂抢走了万马堂在蓟镇的生意,万马堂只能在居庸关外做生意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通过这个周四沟堡。周四沟堡地势险要城墙陡直,万马堂收买了驻军沿着边墙设置了绞车吊笼,吊笼城墙两侧皆有随时都可以进行马匹货物的转运,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件事情都是在半夜三更寂静无人的时候秘密进行。龚碧霞等人坐着吊笼从长城以南升上了长城城垣然后从长城城垣下降到长城以北,龚碧霞落地之后望着月光中黑压压的塞外山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马玉真道:没事的,这条塞外的黑谷路我走过两次了,我大哥现在应该就在兀良哈三部之一的朵颜部,每年这个时候朵颜部都会迁移到闪电河上游的元上都废墟东南的草甸子驻牧。那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地方,二妹年三月份以后到八月份又是金莲川最美丽的时候,风景与中原大不相同。只是黑谷路道路崎岖颠簸,你的伤还能坚持住吗?龚碧霞道:我这伤已经好多了。严小四道:送你们去金莲川,等你们到了朵颜部见了大少爷我再回来。马玉真道:没事的,这条道我熟得很。严小四道:三小姐,我还是送你过去吧,黑谷路上如今也有马贼出没。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就往千家店去,咱们万马堂正好有个商队要去朵颜部,你们在那里要换成蒙古族装束,现在你们太扎眼了。严小四口中的千家店本是元朝大都通往上都的黑谷路一个驿站,明朝开国以后修建长城封锁边关千家店驿站及上都黑谷路驿道逐渐荒废。元顺帝当年就是从千家店走黑谷路一路向西北逃往了上都,后来明军也是从千家店出塞沿着黑河河谷追击到了上都,时至今日龚碧霞等人也从此开始了她们的草原冒险之路。

从千家店到义合前哨还有三家,这就是万马堂的黑谷路商路,万马堂将内地的丝绸、茶叶、铁锅、农具等物资通过黑谷路送往朵颜部,然后从朵颜部换回来马匹、皮毛再通过黑谷路往南经过周四沟转运进入长城。龚碧霞随着万马堂的商队沿着黑河河谷翻越巍巍燕山,虽然她在京城无数次远望燕山但是走进来了才发现燕山是如此的险峻与雄伟。在这壮丽的山河与王朝兴替之中个人是那么的渺小,就像这黑谷驿道也曾繁华而忙碌现在却如此破败与荒凉。杨玄静道:幸好黄太真还没有追上来,到了这里她也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可以自己去找九转还魂丹的下落。赵静仪道:黄太真一定在上都废墟殷破衲坟墓附近,骊龙珠是在那里发现的,就是因为不知里面有什么线索与玄机,她才一定会去。我们从今天起就要好好练习三花剑阵,不然万一遇上她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师叔,这剑阵主要靠你,你可不能临阵退缩呀。杨玄静道:黄太真没有骊龙珠来这边干什么。赵静仪道:也许她收到了消息,已经在上都废墟那里以逸待劳也难说。杨玄静道:不要说晦气话,我们这一路掩藏形迹,她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去向。到了上都,你们把骊龙珠交给我,我武功比你们都好,遇上黄太真也可以全身而退,至少保证师门之宝不叫她夺走。龚碧霞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骊龙珠与李西来有什么关系,师叔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杨玄静道:到了上都,你们把珠子给我,我就告诉你们。赵静仪道:师叔赌的就是我们遇不上黄太真吧,不然也绝不会跟着我们趟这一趟浑水吧。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料定我们会遇上黄太真,师叔这一次是一定要竭尽全力的帮我们,不然我把珠子砸了也不给你。杀了黄太真,你是掌门,骊龙珠也是你的,我们都听你的,不然一切免谈。杨玄静道:遇上仇人我自然全力以赴,遇不上你们也要把珠子给我。我们拿到九转还魂丹可以大大提高功力,即便这一次杀不掉黄太真,假以时日我们倾门派之力也必能成功。经过三天的艰苦跋涉,龚碧霞等人翻过燕山与大马群山连绵的山脉,她们看见了天际处辽阔翠绿的美丽草原还有丝带般缭绕的蜿蜒河流。马玉真兴奋道:那就是沽源坝上草原,金莲川的南部边缘,越往北去景色越美丽越像仙境,上都就在金莲川腹地滦河北岸。咱们现在经过的这一带就是滦河上游闪电河的源头,再往下游去就是滦河上游,若是坐着船就可以一路回到北京。前面是义合前哨,永乐朝的时候曾经有官军驻扎守备现在也已经荒废了,即便明军斥候也不会越过义合前哨,因为前面就是朵颜卫的驻牧地。朵颜部为了防备明军派驻了一个百夫长设了关卡,同时也对往来商旅抽税。严小四骑马向前面去打点道路,龚碧霞等人经过了荒草中的义合前哨再往北,眼前已经是草原的景色春风和煦令人心旷神怡。远处出现几个蒙古包,蒙古包外有十几个蒙古骑兵,他们懒散的看着万马堂的商队通过熟视无睹,马玉真道:这里叫马蹄渡,草坡子过去就是闪电河,这一段河水平缓也不深可以骑马趟水过去。龚碧霞也真是陶醉了,她印象中的塞北应该是沙漠戈壁苍凉凋敝,而这一路上都是友好和善的蒙古族牧民,成群的牛羊从古驿道上来回穿行,绿油油的河岸草甸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蒙古包,草原上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就好像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越往北走草原越美丽,当她们到达上都废墟以南的金莲川草原高处的时候极目远望,晴空之下草原之上隐约间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如同梦幻般的废墟。马玉真挥鞭指着远方的废墟道:那就是上都废墟,红巾军烧过一次,明军后来又烧过一次,后来建开原卫城又拆走了许多,这荒废了一百年了。以前元朝皇帝每年夏天都会从北京来这里避暑,秋天才会从这里返回北京。这周围就是金莲川草原最美丽的地方,现在是四月份你要是在七月份来漫山遍野都会盛开金莲花,整个金莲川都洋溢着花香。远处飞驰过来三个骑士,严小四笑道:大少爷来接你们了。马玉真挥手喊道:大哥,大哥。她对龚碧霞道:我大哥马玉成,蒙古名阿拉塔,就是黄金的意思。他常年跟随朵颜部游牧,一年只会回家一次,这都两年没回家了。马玉真迎了上去,马玉成表情严肃的用蒙古话教训妹妹,马玉真低头不语歪着头朝着龚碧霞做鬼脸。赵静仪看看四周道:从现在起我们要事事小心,黄太真随时可能出现。马玉成策马过来与众人见面,马玉成微笑道:欢迎你们来到草原,我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帐篷与酒肉。龚碧霞等人随着马玉成往东北十余里抵达朵颜本部,连绵的山岗下面散布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夕阳西下华灯初上炊烟袅袅车水马龙仿佛海市蜃楼一般若隐若现。她们住进了马玉成的蒙古包院落,前面是帐篷店铺后面是仓库与马厩,马厩里养着百多匹彪悍健美的战马。空气里弥漫着马粪的味道,为了掩盖这马粪的味道帐篷里燃着上好的檀香,马玉成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蒙古特色烤肉并弹起马头琴给大家助兴。这是帐篷城里的第一夜,杨玄静要大家早点休息,龚碧霞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熟睡了。

第二天,众人被嘹亮的号角之声惊醒,马玉成告诉大家小王子的特使马黑麻来了,朵颜部的首领阿尔乞蛮命令自己所部精锐玄甲骑兵列队出迎耀武扬威。杨玄静毫无兴趣她对众人说:我们现在就去上都废墟,依照清静派口口相传,殷破衲的坟墓应该在上都城外东南角。赵静仪问:师叔准备好了吗?万一遇上了黄太真,可主要靠你。杨玄静道:把骊龙珠带好,等会到了就要用,没有骊龙珠是找不到的。赵静仪道:先找到殷破衲的墓再说。马玉成道:你们可想清楚,这个废都十分邪门,当地牧民传说废都里面有邪恶的妖魔作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你们在周围转转可以,千万不要进去。众人骑马前往上都废墟,她们依据明军在上都东南发现殷破衲坟墓的传说着重在上都城外东南部寻找。大家散开来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杨玄静又叫大家下马翻过废都外城残垣进入城垣内东南角寻找。杨玄静走在最前面,她第一个爬上外城城垣,这个时候她示意众人停下来自来然后蹲了下去向城垣内张望。龚碧霞蹑手蹑脚过去也向城垣内张望,她看见了三个女道士站在一处道观坍塌的大门前,杨玄静低声道:应该是黄太真师徒,还真是不走运呀,估计是她们在守株待兔了。龚碧霞道: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赵静仪站起来道:这才是冤家路窄呀。说话间她已经冲了出去,龚碧霞喊道:师叔,走呀。杨玄静对白玉峰、周琼姬、马玉真道:你们三个缠住黄太真的两个徒弟,我们用三花剑阵困住黄太真。她又对自己的二徒弟胡静安道:你就不要出去了,在这里看着,若我们死了就替我们收尸。杨玄静站起来也冲了出去,大家呈扇形散开慢慢靠近黄太真师徒。黄太真师徒已经发现了杨玄静等人,她们向着废都内城城垣而去速度极快。杨玄静来到道观门前看见了一座破败的坟墓,地上有一块断裂的石碑碑上赫然刻着殷破衲的名字。这座墓及墓碑正对着废都内城,杨玄静道:殷破衲是用自己这座墓告诉我们,李西来就在内城,就像他把珠子吞进了腹内,李西来就在废都内城里面。杨玄静邹起眉头问:她们跑什么?没有骊龙珠她们往内城也找不到李西来呀。她转脸盯着赵静仪道:把骊龙珠拿给我看看。众人都看向赵静仪,赵静仪淡淡道:没有骊龙珠,在清风观的时候我被打落山崖,黄太真下到山崖拿走了骊龙珠,当时我闭气装死才活了下来。杨玄静暴怒道:果然是这样,我猜也是这样,瞧你一副老实模样,原来如此的狡诈,你骗我来就是要我来送死的。赵静仪道:我们三个清静派弟子联手三花剑阵就可能杀了黄太真,我这一生除了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事情了。赵静仪跪下来叩首道:赵静仪不求各位原谅,只求各位同仇敌忾为江湖除去这个女魔头。龚碧霞扶起师姐道:事到如今,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快去追她们,不能叫黄太真得逞,否则以后真的没有人可以克制她了。赵静仪点点头率先追了过去,龚碧霞对杨玄静道:师叔,你不去追还能指望黄太真分给你一颗九转还魂丹吗?杨玄静叹了口气道: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输呀,现在我也是骑虎难下了。她追了过去,龚碧霞问周琼姬与白玉峰:你们去吗?周琼姬道:现在离开就太差劲了吧。白玉峰道:我们可不是那种不仗义的人。于是六个人追随黄太真师徒一起进入了内城。上都荒废百年只有断壁残垣且杂草丛生,有的地方杂草有一人多高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这真是有点诡异了,从高处远眺废都的时候一切都清清楚楚,而现在众人却迷失在这看上去明明白白的废墟里。周琼姬家里开古董铺的略懂一些风水方位奇门遁甲,她站到一个石狮子上面向周围张望观察了一番后道:有人在这废都里利用断壁残垣摆了个奇门阵法,我们走来走去其实都在限定的区域里打转。我们大意了,实在不应该这么冒失的就闯进来。白玉峰自言自语:谁会在这废都里摆阵,吃饱了撑得吗?杨玄静道:这一定是李西来故布密阵,赵掌门,把骊龙珠拿出来吧。赵靜仪问:骊龙珠与这废都与李西来有什么关系?杨玄静冷冷道:骊龙珠本是元顺帝皇后奇氏心爱之物,明军北伐逼近大都奇皇后随元顺帝逃到了这里,半落之上奇皇后失手将骊龙珠摔成两半。赵王马扎罕当时留守上都负责重建上都,他府中有从元朝各地征调的杰出工匠。奇皇后的侄女奇珍是赵王妃,她为了讨好奇皇后便召集工匠耗时一年将碎块琢磨成了两颗骊龙珠。而这两颗珠子有一个奇特之处,那就是它们在百步之内都可以相互感应发出紫光。而这时奇皇后死在了漠北,奇珍留下了这两颗珠子。周琼姬问:杨仙姑又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呢?杨玄静道:有一本蒙文手抄笔记叫《兴圣宫奇物志》,作者就是这个奇珍。周琼姬问:可是其中一颗骊龙珠怎么又被殷破衲吞了下去吗?杨玄静道:那可能是奇珍死后的事情了吧,李西来在元宫炼丹多年也许与奇珍相识,也许趁乱偷盗了一对骊龙珠,殷破衲也许就是要后辈弟子拿着一颗来找另一颗。黄太真手里有宝珠,通过相互感应很快就可以找到李西来所在,而我们还不知要被困在这里多久呢。黄太真来到这废都内城,只要另一颗却是在这里附近某处,她手里那一颗就会发出紫光,她那么聪明一定会领悟其中的奥妙的。马玉真道:等等,不要说话。龚碧霞问:师妹,你发现了什么?马玉真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足迹道:黄太真刚才从这里走过。周琼姬问:你怎么知道的?马玉真道:我最喜欢打猎,也最善于追踪猎物了,不会错的,咱们就跟着地上的足迹走。马玉真带着大家根据地上的足迹与杂草灌木的枝叶折断逐渐进入废都深处,周围静悄悄的冷不防就有野兽跳出来跑过去使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而夜幕降临,荒凉的废墟内越发叫人毛骨悚然,周遭哪怕一点响动都显得极其诡异,风渐渐起来了空气潮露露的似乎要下雨了,众人商议就在一座石桥下面干涸的河道里过夜。想到黄太真就在周围某处谁也无法入睡,大家点起篝火围坐在一起默默无语,六个人分成三班四个人睡觉两个人放哨。杨玄静与赵静仪一起放哨,杨静玄背对着赵静仪也不与赵静仪说话,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一条人影用剑刺向杨玄静。赵静仪猛地推开杨玄静用身体挡住这一剑,这个偷袭杨玄静的刺客是黄太真的三徒弟黄青霜,而黄太真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她的身后则是她的二徒弟骆冰。杨玄静拿剑荡开黄青霜喊道:龚碧霞,马玉真到我这里来。龚碧霞马玉真跑到杨玄静身边站位临时摆出了清静派三花剑阵,黄太真拔剑对战三花剑阵而周琼姬白玉峰则去牵制黄太真的两个徒弟。马玉真武功与赵静仪相差甚远,她在三花剑阵里只能充数,黄太真面无表情的与三个人过了五六招就将马玉真手里的剑给打飞。电光火石之间,黄太真打了龚碧霞一掌,剑锋反手则划过了杨玄静的小腹。杨玄静捂住伤口倒退几步倒在了赵静仪旁边,杨玄静苦笑道:师叔,好招式,似乎与咱们不二玉女剑不一样呀。黄太真道:这是师叔我在不二玉女剑招式上自创的天罡玉女剑,这一招叫玉女穿梭。赵静仪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她抓住杨玄静道:师叔,我不行了,现在我把清静派掌门之位传给你了。杨玄静道:我没兴趣,能活着离开再说吧。赵静仪道:掌门师叔,以后清静派就靠你了,我太累了,我要去见师父了。龚碧霞吐了一口鲜血混喊道:大师姐。赵静仪已经断气了,黄太真道:师侄,你做掌门了,可惜只能做这一小会了,想到以后你们可能还来找我报仇,我就觉得好烦,所以今天要把你们全杀了一劳永逸。马玉真搀扶着龚碧霞来到赵静仪尸体旁,龚碧霞掩面而泣悲伤的哭声在这百年废墟内飘散开来。天空里闪电划过随即传来阵阵雷声,黄太真脸色苍白头冒冷汗持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杨玄静道:她犯病了,龚碧霞,咱们上。杨玄静与龚碧霞挥剑冲向黄太真,黄太真随即转身遁入黑暗之中,黄青霜与骆冰则紧随师父而去。白玉峰追了过去,周琼姬喊道:玉峰回来。她见白玉峰已经追了过去也立刻追了过去,杨玄静坐下来打坐道:原来雷雨天里黄太真也会犯病呀,咱们要继续找,她这一犯病没有三天绝对恢复不过来,现在就是杀了她的最佳时机。过了一会,白玉峰与周琼姬回来了,周琼姬道:那边有一片废墟,灌木杂草十分茂密,还有苍天的大树,黄太真她们就跑了进去。杨玄静道:她们跑不了的,黄太真需要疗伤,我们也休息一晚。马玉真,还记得出去的路吗?马玉真道:我都留了记号,记得出去的路。杨玄静道:明早请把赵静仪带出去,请你哥哥找具棺材暂且收敛一下,等我们出去依照全真仪轨做法事火化。马玉真点头,杨玄静道:遇上我那个徒弟胡静安叫她帮你的忙,她很清楚清静派女冠下葬收敛的那一套仪轨,收敛好后带一些给养进来给我们,记住不要张扬。大雨下到半夜,渠道里渐渐积满了雨水,众人转移到黄太真藏身地附近的鼓楼门洞里,次日雨停之后马玉真背着赵静仪的尸体走了。

杨玄静龚碧霞白玉峰周琼姬四人联袂进入了黄太真藏身的废墟,这片废墟以前一定是个王公贵族的宅子即便只剩下断壁残垣也能看得出往日的豪华壮丽,这整个宅子都掩映在杂草灌木与茂密的树林里并且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很多树木显然是移植过来的,因为很多地方照例说不应该种树的,比如坍塌的房屋大厅里边竟然长出来一棵树。周琼姬道:这里也被布置了障眼法,我们转了半天还是在原处。龚碧霞捡起地上一片白玉般的茶壶底座碎片,她搽干净上面的灰尘看见上面有赵王府的字样道:这里可能是赵王马扎罕的府邸。她将瓷片递给杨玄静,杨玄静看了看道:那么李西来极有可能就在这里什么地方。周琼姬头皮有点发麻问:难道他还活着?杨玄静道:他可能把这里做了他的坟墓,这整座宅子整个废都可能都是他的坟墓,也只有他有能力有机会调动人力改造这个废墟。杨玄静闭上眼睛打坐道: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迷路了。周琼姬四处查看一番之后道:这是龙门阵,一般都是部署在入口的地方,主要是依照阵法移植栽种树木植被,从而达到隐藏入口迷惑入侵者的目的。杨玄静问:可有破解之法?周琼姬道:砍树伐木烧个精光最为直接,不然就得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老老实实走一步看一步步步化解,可是我学的是皮毛没那个本事。我也奇怪了,道士不都应该懂得奇门遁甲吗?你们清静派怎么都不动这些。杨玄静道:那是正一派、茅山派的把戏,我们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学那些个。周琼姬道:可是李西来看起来很精通这些东西呀。杨玄静道:他以前是个山西的风水先生,专门给人选墓穴的,后来才投入金志扬真人门下。突然不知从大厅门外草丛里窜出来两只黑豹,它们嚎叫着凶猛地扑向离门最近的白玉峰,白玉峰一个燕子翻身顺势飞腿将一只豹子踹飞,但另一只却将他扑倒在地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白玉峰的脖子。而外面的草从里有露出来几个豹子头,白玉峰发出狮子吼并挥拳将压住自己的豹子头打了个稀巴烂,外边草丛里的豹子立刻四处逃遁不见了踪迹。周琼姬道:这里怎么会有豹子,你没事吧。白玉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老虎我都打死过,几头豹子而已,只是咱们还是把篝火点起来,这天眼看又要黑了。龚碧霞问:你们有火折子吗?其余人摇头,白玉峰道:这回好了,大家都别睡了,等天亮吧。没有火折子,几个人也不会燧木取火,只能不睡觉苦苦等待天亮。半夜里,断壁残垣与树林灌木之间隐约闪现鬼火,白玉峰虽然胆大妄为此刻也开始头冒冷汗。鬼火越来越近,白玉峰怒吼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给我滚出来。那边有人喊道:是白大侠吗?我是胡静安,我带了援兵来了。几个打火把的人从灌木后边钻了出来,为首的也是个道士,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向非常的不善。龚碧霞愕然道:李文昌,广成子李文昌。李文昌冷笑道:正是道爷我。龚碧霞问胡静安:马师妹呢?胡静安道:她说有坏人不愿意来了。李文昌后面走出来个手里拿刀的蒙古人骂骂咧咧道: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奇奇怪怪的,这转来转去的都转晕了。这家伙操着河北口音显然是汉人,龚碧霞倒退几步拔出了佩刀道:尚璘。尚璘还有一帮子随从,那里面还有两个龚碧霞认识的人一个是赤练蛇李凤另一个则是于荣泰的侄子于成。然后更叫人震惊的熟人出现了,华山派掌门崔志端的大徒弟史宗然带着他弟弟史宗信等三个师弟一起钻了出来,周琼姬惊讶地叫出了声问: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史宗然道:师父派我们师兄弟来的。这帮子十几个人都穿着蒙古人的服饰,尚璘李凤于成都是东厂的官校,这群人究竟为什么会在一起呢?杨玄静站起来道:他们都是我徒弟屠美卿帮我安排的帮手。龚碧霞道:师叔早就与东厂勾结在一起了,却一直瞒着我们。杨玄静道:指望你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黄太真,只要我与全真随山派的李掌门联手就一定可以杀掉黄太真,你们不是也骗了我吗?一切都不要说了,除掉黄太真找到九转还魂丹才是大事,李西来与九转还魂丹应该就在这赵王府废墟某处。你们三个要是觉得不能合作现在就可以走了,要是想合作那就闭上嘴跟着走不要碍事。龚碧霞道:师叔,还是你厉害呀,我们都被你算计了,连黄太真都被你算计了,想必你今天一定会杀掉她吧。杨玄静道:我对杀人报仇之类没有兴趣,我只是要找到九转还魂丹而已。龚碧霞道:看这样子,皇帝老子他也是势在必得吧,只要把丹药献出去,你们这些人都能够落到好处。可是没有骊龙珠,你怎么找得到李西来呢?李文昌冷笑道:这就是道爷我的本事了,我这鼻子出奇的灵敏可以闻到你们闻不到的气味。黄太真为了抑制内伤发作一直在嗅闻安息香,这种安息香用的都是大食国的原料效果极强,气味奇特,经久不散,循着这个气味就可以找到她。龚碧霞道:真没有想到,前辈还有这个本事,那岂不是比猎犬还厉害。李文昌冷笑一声走向大厅后面,杨玄静对龚碧霞道:总之我会帮你杀了黄太真,这个我决不食言。尚璘眼睛在周琼姬身上打转淫笑着问:敢问姑娘就是华山女侠吗?周琼姬道:我是你华山奶奶。史宗然道:小师妹,这是东厂理刑千户尚大人,东厂提督尚铭的侄儿。周琼姬道:真没有想到,华山派竟然与东厂勾结在一起,你们可真是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呀。别跟我说话,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史宗然道:这都是万岁的旨意,圣命难违。李文昌转脸道:不要说话。

众人随李文昌在赵王府的废墟里转了一夜,天亮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完全坍塌的亭子旁边。亭子里石质的桌子凳子,李文昌走过去绕着亭子闻了了一圈之后用力去转石头桌子,亭子旁边满是藤萝的假山发出轰隆的响声竟然向两边分开。假山里一条甬道通向地下,李文昌举着火把走进了甬道,甬道两边的灯火已经被点着了,显然已经有人进去了并点燃了甬道两侧的油灯。这些灯有的亮有的不亮或明或暗,还有油灯点着点着就灭了,百年未曾点着的灯现在点亮了本身就稀奇了,即便迅速的油尽灯枯也是正常的,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诡异与毛骨悚然。甬道尽头是一个长方形的地下厅堂,厅堂中央藻顶是八卦图地上是八卦炉,周围有三扇一模一样的大石门都已经被推开,中间那一扇石门里面不停的冒着冷气造成的白色薄雾。另外两个石门里边一个是炼丹的丹房一个是存放各种药材的药房。李文昌举着火把走进了中间那扇石门,他看见地上倒着根石质的顶门栓后道:杨师妹,你跟我下去吧,武功不行的都在上面等着。史宗然紧跟着道:我要下去看看。龚碧霞对白玉峰道:你在上面照顾周琼姬,我来下去。于是,李文昌、杨玄静、史宗然与龚碧霞四个人手持火把进入了二道石门,他们向下走了几十步就看见冷气不停地向外涌出,他们再往前走推开虚掩的铁门就进入了一间圆形的大厅,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散乱的破箱子什么也没有。史宗然问:为什么是空的呢?兴庆宫宝藏在哪里?杨玄静道:先找九转还魂丹。大厅一侧还有阶梯往下,李文昌四人继续向下,他们下行二十几级台阶进入到一个圆形的房间,房间从顶到墙面到地面都用青玉石料堆砌,房间里边冰凉刺骨烟雾缭绕被火把照射过去极其诡异。房间中央有一具青玉质地的棺材,透过棺材板可以看见里边若隐若现的人的轮廓,史宗然打了个喷嚏发起抖来道:真是鬼地方。李文昌道:这只是一个冰窖,京城里现在很寻常,只不过这周围的青玉似乎自身也可以产生寒气,似乎是传说中的祁连寒玉。龚碧霞问:你们听到了吗?有水声?这青玉墙壁背后有水声,怎么回事?杨玄静点头道:看来《兴圣宫奇物志》所言不虚,这应该是祁连寒玉棺,所以才会这么冷。李文昌道:这青玉石壁后面,面似乎是地下暗河或者渠道,也许这个房间就是利用流水降温常年保持寒气的吧,真是巧夺天工呀。李文昌已经推开了青玉棺材,除了李文昌之外的三个人都叫了起来,因为棺材里竟然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这太离奇了,百年未开的冰窖里边有个青玉棺材,李文昌与史宗然一起将棺材盖子抬到一边,棺材里还有两具尸体其中男尸已经枯朽而女尸却好像昨天才死去的一样。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们怎么会在一口棺材里呢?史宗然拿起男尸手边的黑漆螺钿盒子打开来,锦盒竟然是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这老人应该就是李西来,他怎么会与一具年轻女尸躺在一起呢?这女尸是谁呢?史宗然自言自语,杨玄静拿起老人尸体手边的一个折子道:这折子最后有遗言,我来念给你们听听。念师弟破衲仙逝,西来亦七十老朽,废都从此孤寂,遂万念俱灰。西来决议自戕入青玉棺伴奇珍长眠,遵师弟遗嘱以骊龙珠陪葬师弟于先天观外,待后人草蛇灰线循迹而来。后辈开启青玉之棺,西来以盒中九转还魂丹及仙方奉送,拜托抄送全真弟子知悉,不使全真秘方湮灭失传,西来感谢。切记,九转还魂丹绝非长生之药亦不能成就不死之身,非我全真持戒修行弟子万不可服用,否则将七窍流血五脏俱焚而死。切记,骊龙珠乃奇珍心爱之物,如若盗取将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切记,丹室八卦炉不可擅自挪动,如若盗取必将坠入无底深渊此生不见天日。李西来绝笔。史宗然的手已经伸到赵王妃奇珍嘴边,因为奇珍嘴角隐约有微弱紫光闪现,当杨玄静念到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之后史宗然停了下来,杨玄静道:小家伙,我奉劝你不要乱动。史宗然道:可是另一枚骊龙珠应该就在这奇珍嘴里,这可是稀世之宝呀。龚碧霞道: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了,就不要辱没赵王妃的尸体了,就让这二位好好在这里长相厮守下去吧。史宗然摆摆手道:好吧,算了。龚碧霞道:史宗然,咱两把棺材盖上。史宗然帮着龚碧霞合上棺盖,龚碧霞跪地叩首道:前辈得罪了,我们出去一定会把门关好。四人退出青玉冰窖,他们回到八卦丹炉大厅,李文昌拍拍八卦炉叹气道: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宝贝呀,是真正的全真太乙八卦炉,炼制九转还魂丹的必备,难怪我这些年怎么炼丹都成功不了,就缺了这个。史宗然问:真的吗?李文昌道:自然是真的,我炼了几十年丹了。史宗然道:那我们把他抬走吧。李文昌叹息道:李西来是我师门尊长,我怎么能拿他的炼丹炉。史宗然道:那我们华山派自己抬回去,就不劳道长了,也不算空手而回。杨玄静叫大家一起把石门合上然后返回地面,史宗然则带着几个师兄弟去搬运底下的那尊八卦炉。只听见地宫里传来巨响,史宗然与他弟弟史宗信跑了出来,他们连滚带爬刚刚跑出来整个假山都塌陷下去。史宗然捶胸顿足呼喊五师弟六师弟的名字,李文昌冷笑道:幸亏我没有搬前辈的东西,原来那个八卦炉下面有机关呀。杨玄静咳咳道:宝物还是被黄太真师徒拿走了,到头来我们这些人全都是白忙活,还损兵折将,真是可笑呀。李文昌道:黄太真最近走火入魔日益严重,现在我们要是找到她也许可以把九转还魂丹与秘方抢回来。师妹也不必这么悲伤,咱们还是赶快去找到黄太真斩草除根为好,等她恢复了恐怕就会把你我一起杀掉了。杨玄静道:我悲伤什么,我在笑好不好。尚璘道:找不到九转还魂丹还是抓紧找兴圣宫宝藏为好,找到了没有那个什么狗屁丹药咱们回去也能跟叔叔交代。没有人理他尚璘有点恼火,龚碧霞道:真没有想到,师叔与李道长关系这样好,李道长好像骆冰的舅舅吧,若遇上骆冰,道长情何以堪?李文昌道:我现在可是在为朝廷当差办事,只能够公私分明了。龚碧霞愕然问:道长是出家之人,不知在朝廷哪个衙门做何差事?尚璘道:李道长是我们东厂礼聘的军师,是我叔叔心腹之人。龚碧霞道:东厂军师,只听说过东厂有管事、班头、掌刑、理刑,军师还是第一次听说。杨玄静道:李道兄是有大才的,不但武功修为好而且精通奇门遁甲星象算卜,遇上赵王府这样的奇门布置,若没有李道兄我们怎么也是出不去的。李文昌很受用不过也有点不好意思道:还是杨观主足智多谋筹划得当。尚璘又插话道:说好的兴庆宫宝藏呢?叔叔可是向万岁爷立了军令状,兴圣宫宝藏可不止一瓶九转还魂丹,还有三十六件呢。咱们要是这么回去,可是没法子交代过去的,白夫人那也是要大失所望的。李文昌道:三十四件了,下面埋着个祁连寒玉棺,黄太真拿跑了九转还魂丹。龚碧霞问杨玄静:到底什么是兴圣宫宝藏?那本兴圣宫奇物志是不是宝藏清单,是不是记载了九转还魂丹在废都赵王府?杨玄静道:兴圣宫宝藏是元顺帝与奇皇后最心爱的一批奇珍异宝,兴圣宫就是奇皇后以前居住的宫殿。她的侄女奇珍嫁给了末代赵王汪古图,赵王从马扎罕开始就开始为元顺帝奇皇后打造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元顺帝病危,北元即将混乱,奇皇后就把最心爱的一批宝藏交给奇珍叫她带到上都赵王府收藏,奇珍就写了一本笔记记载这些宝物的形状、质地、来历、功效一一绘图,名为兴圣宫奇物志,共有三十六件世所罕见的奇珍异宝。洪武年明军北伐出塞扫荡上都,再次焚毁了上都,末代赵王汪古图逃回封地并在洪武五年投降了朝廷。奇珍王妃也就在那个时候消失了,带着兴圣宫宝藏不见了踪迹,汪古图只留下了一本朝鲜文的《兴圣宫奇物志》。汪古图为了拍马屁将这笔记献给了太祖爷,蓝玉北伐的时候太祖爷又把这本笔记交给了蓝玉去寻找,也是毫无眉目。蓝玉后来被抄家,家里的东西七零八落,这本书就落入到了屠美卿爷爷手里,就这么一直都在屠家。白夫人也是听了骊龙珠才想起来在家里哪本书上看到过记载,于是到书房翻了几天终于找到了那本《兴圣宫奇物志》。未料上面也有九转还魂丹的记载,说是道人李西来苦心炼制七年乃成,奇珍拜在门下修练不二女丹功,服用九转还魂丹运气行破关渡难终有所成,虽近四十样貌若处子。虽然不是兴圣宫奇皇后所珍藏宝物也给记了下来,以免丹药湮灭不为人知。宝物那都是放在一起的,我原本猜测也是应该在李西来所在的地方的。龚碧霞道:您这回失算了,什么也没有。杨玄静道:不然,至少证明笔记所列宝物确有其物,我们再找找就是喽。尚璘问:去哪里找呢?你看这里,断壁残垣,杂草丛生,还有什么奇门遁甲,岂不是大海捞针?那个叫于成的总旗校尉咳咳道:千户,也许有个线索。尚璘问:什么线索?于成从怀里掏出来有点发黑的破纸片道:这是卑职刚才在丹室小香炉旁边地上发现的,似乎是多年以前没有烧完的,上面有几个字。尚璘笑道:还是你小子机灵,快拿来。于成双手捧着递过去,尚璘看后念道:经上都河,遇大洪水,渡船倾覆,终年三十有九,就这几个字呀。于成道:也许宝藏跟着渡船一起沉入了上都河,上都河应该就在上都周围什么地方吧。李凤嗤笑道:上都河就是这废都南边的那条闪电河,闪电河就是滦河的最上游,滦河从这里一直通到北京呢,你说船洪水冲到哪里又会沉在哪里呢?何况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尚璘沮丧道:说的也是,这可怎么办呀。李文昌道:趁着天还没黑,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好。李文昌带着众人离开赵王府,等他们走出废都已经夜幕降临,众人骑上马往朵颜本部方向而去就遇上了急急忙忙赶过来的马玉真。马玉真用马鞭指着远处道:你们快往废都南边上都河方向跑,朵颜部已经注意到你们进入了废都形迹可疑,所以派了玄甲兵过来抓你们了。我是偷跑出来给你们报信的,我现在还要回去,要是没事了我就去找你们。马玉真掉头返回朵颜部了,众人面面相觑只听龚碧霞道:那就先去上都河南岸躲一躲,明天再说。尚璘道:我们是东厂官校,朵颜卫是我大明藩属,首领都顶着咱们大明的官职封号,他们敢怎么样。李文昌道:可是我们这次出来并没有皇上的圣旨敕书,只有厂公转达的口谕,现在这个部落的首领阿尔乞蛮首鼠两端,时而向明时而效忠小王子,我看我们还是躲一躲,不然被抓起来就麻烦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杀了你也就杀了你了,天高皇帝远呀。杨玄静道:杨掌门言之有理,我们先去躲一躲再说,暂避其锋芒。十几个人骑马往上都河方向而去,远远就看见后边火把星星点点不计其数,看来朵颜部的玄甲兵真的出动搜捕他们这群上都的不速之客了。慌乱之中众人跑散了,龚碧霞、周琼姬、白玉峰、史宗然与史宗信跑了很久才发现跑回了废都,他们不敢再跑就躲在城垣外边的废墟里看着朵**兵在不远处转来转去。史宗信这时候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龚碧霞问周琼姬: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剑术奇才?周琼姬道:别看他胆小,正一派的的青萍剑法被他练得出神入化,我大师兄崔志端都不是他的对手,青出于蓝了。史宗然道:有什么用,该拔剑的时候不拔剑,他那把剑只能用来当烧火棍。李文昌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知道八卦炉下面有机关,是要我们被砸死在里面。周琼姬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也没有用了,东厂显然与杨玄静李文昌是一帮子的,你还真敢与东厂做对吗?史宗然道:师父受了重伤根本没心思再来找什么九转还魂丹了,尚铭向万岁爷献出《兴圣宫奇物志》,万岁爷就叫太师父派人跟着东厂一起来找,找到了就交给我们带回白云观。其实就是以九转还魂丹之名,撺掇万岁同意他们派人出来找寻奇皇后的兴圣宫宝藏,还说出可以用宝藏以资国用赞助大工的一番大道理。其实,这里藏着尚铭一个龌龊肮脏的目的,太师父在大内看到了《兴圣宫奇物志》这本笔记译本,笔记上还记录了宝藏中有三瓶名为麒麟散的奇药。太师父精通医药博览古今典籍,有个叫刘佶的汉官跟着元顺帝跑到了和林,后来在太祖第四次北伐的时候被俘虏,他被安置在广西并死在了那里,他写了一些有元朝宫廷秘史的笔记,其中有一本名为《元宫杂记》,偏偏太师父看过那本书。那里面写了,奇皇后的亲信太监朴不花请了大食国的游方郎中萨里木为他实行移花接木之术,当时朴不花内服外用了一种名为麒麟散的药物,三十天后朴不花恢复了,从此秽乱宫廷。周琼姬道:真恶心。龚碧霞问:兴圣宫奇物志里面也这样记载了吗?史宗然道:这不利于奇皇后,奇珍王妃是不会写下来的,她只是说这药可治疗外伤促使肢体再生的奇药,是萨里木从大食国宫廷偷着带出来的稀世之宝。龚碧霞道:你说尚铭有这个目的,也是猜的吧。史宗然道:十有八九,不然他犯不着把他的侄子都派出来了,这可是塞外随时可能送命的,一定是有极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尚铭其实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麒麟散,其余的找不找得到都不重要了。龚碧霞道:从皇帝到秉笔太监东厂提督全都不务正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国家能不衰败吗?我看咱们大明朝算是要到头了。史宗然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道还是奉劝女侠少说为好。龚碧霞道:你们正一华山派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不好好在华山修身养性,跑到北京整日里给万岁研制一些春药补药,斋醮祈福装神弄鬼,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也是国家的祸害。史宗然拱手道:小道错了,女侠只当我没说。龚碧霞感慨道:曾经辉煌一时的上都成了废墟,不就是因为元顺帝荒淫昏庸任用奸佞骄奢淫逸长生不老吗?与今天何其相像呀,想一想要是咱们的北京城变成这个样子,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史宗然道:现在想起来,那个所谓八卦炉实在可疑,若是炼制九转还魂丹的宝贝,他又怎么可能让我去搬,一定不是九转八卦炉而是镇压机关的炉子,我只要搬动就会死在那里。五师弟六师弟都被死在了地宫丹室里面,我回去怎么向师父交代呀。周琼姬拔出剑来问:什么人?断壁残垣后走出来一个人完全看不清样貌,她开口说话道:我是骆冰。所有人都拔出了兵刃,骆冰道:我只是来澄清一件事,虽然师父懒得跟你们说,那就是师父没有杀害任何一个清净派的弟子,她过去现在都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清静派弟子。清风观的弟子们都被打昏活着打伤,师父特别好说了不许杀害。火也不是我们放的,我们没有必要放火。师傅知道清静派的赵静仪活着,是师父花银子叫猎户去找到的赵静仪,只不过交代猎户不许告诉你们而已。另外,师父没有拿到骊龙珠,我们找到李西来与奇珍的墓穴的时候已经有人去过了。龚碧霞震惊不已,骆冰道:是谁干的你自己去想吧,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穷追不舍的实在滑稽,不要找错了人记错了仇家。龚碧霞问: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骆冰道:随你怎么说吧,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再追了,师父生气起来也许真的会把你们全杀掉。然后骆冰就走了,消失在废都的黑暗之中,周琼姬问:不是黄太真师徒杀人放火那是什么人?究竟是谁先一步进入了李西来的墓穴呢?龚碧霞道:这么推测,不是杨玄静就是李文昌,或者他们都参与其中吧。周琼姬问:为什么呢?龚碧霞道:人心的歹毒是不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我也是在弄不明白,何必要把清静派赶尽杀绝。做事情如此决绝狠毒,说明这个人就是个禽兽毫无人性。史宗然道:你们不知道吧,继晓已经把盘山遇真观又让了出来,是尚铭从中周旋的结果。遇真观可比那个玲珑观气派多了,你们这个师叔已经开始扩建翻修了。龚碧霞低头不语打了个寒战,周琼姬道:这也就是个动机了,你这个师叔为了十万两银子都这么拼命,偌大一个遇真观,清静派百年的基业,说多少钱都值得。再说,若是李西来的冰窟里面原来有兴庆宫宝藏,你这个师叔起了贪念,我看干出什么事请来都不奇怪。龚碧霞头疼欲裂道:大师姐真是太冤枉了,还为杨玄静去死把掌门之位传给杨玄静。周琼姬道:若如此,你这个师叔才是真狠毒,黄太真也是比不过她的。龚碧霞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杀害了二师姐三师姐六师妹七师妹,还有大师姐的三个徒弟,这一共七条人命,我要捅这个杀人凶手七剑。周琼姬道:无论是黄太真还是杨玄静李文昌,你都差得远呢,即便见了我也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天蒙蒙亮,五个人骑马离开废都向着朵颜大营而去,他们发现来自四面八方的牧民、商旅都在涌向朵颜部大营,虽然有很多朵**兵来回巡逻但却完全发现不了隐藏在人流中的身着蒙古族服装的汉人了。龚碧霞五人安全返回大营,这里的人比前几天多了很多,他们找到万马堂的帐篷与马家兄妹再次汇合。马玉真抱着龚碧霞都流起了眼泪道:你们没事实在太好了。龚碧霞问:朵颜大营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马玉真道:玄甲军的千夫长察歹的妹妹海兰察今天出嫁,他们的舅舅是朵颜卫的首领阿尔乞蛮,阿尔乞蛮没有子女一直把察歹兄妹当做亲生子女对待,所以将七八月份的金莲川那达慕大会提前到了五月份来,为的就是庆祝自己的外甥女出嫁。朵颜三卫与草原各部的宾客都前来祝贺,明天在大印西边闪电河畔就要就行婚礼了。龚碧霞问:男方是谁呀?马玉真道:是泰宁卫首领的侄子葛克台,人称草原上的黄财神。龚碧霞问:为什么叫黄财神?马玉真道:他是朵颜三卫最富有的商人,所以才叫财神。周琼姬问:我们可以去参加这个婚礼吗?马玉真道:当然可以,只是靠近不了大帐远远看热闹罢了,但是外围随便坐随便喝酒随便吃肉,还有摔跤射箭赛马比赛。周琼姬道:龚姐姐,我们去看看吧。龚碧霞道:好吧,不过,玉真师妹,还是请你打听一下杨玄静与东厂那帮子走狗的下落。马玉成走进来道:昨天玄甲兵杀了三个抓了一个,被抓住的那个叫尚璘是个东厂的副千户,现在被扣押在首领的偏帐中等候处置。龚碧霞道:杀了才好呢。马玉成道:我给你们准备了蒙古礼服,明天早上就一起去金莲川那达慕参加婚礼吧,草原连年战乱,这可是近年来草原上少有的盛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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