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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家(上)

自上次安钰安念两人对话后,又过了两周,一切似是如常又在悄悄变化着。

周末下午,姐妹俩一起回了家。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家门,见客厅空无一人,习以为常蹑手蹑脚地去了书房。

刚进书房,见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书桌旁沉香拂拂,她安静地坐在父亲生前为她雕刻的木椅上,认真地在宣纸上写着,“叹黄尘久埋玉,断肠挥泪东风。”只这风字还未写成。

自从父亲病逝后,母亲苏梦的性子便倏尔冷淡了许多,人也不似从前一般爱笑。两人见她写得认真,不忍打扰,默契地放下手中的鲜花,悄悄地走到书桌边。

待风字终于写成,母亲苏梦这才缓缓抬头,眼神温柔地看着两人,用半开玩笑又半带责备地口气,说“两个小猢狲,舍得回家看我了?”两人相识一眼也不回答,只一味地看着母亲傻笑。

“笑什么,傻了不成,快,我们去客厅好好说说话。”即便是性子变得冷淡,苏梦对两个孩子还是极温柔。两人应声走过去,一人拉住苏梦一边的手,去客厅中间的沙发坐下。

“妈,刘阿姨呢?”安念朝四周看了看,见房子里只有苏梦一人。

苏梦笑着说,“刘阿姨给我请假回家了,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

安钰刚坐下,靠着苏梦在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听照顾苏梦的刘阿姨不在,“妈,既然刘阿姨不在,念念又好不容易回来,叫她给您做她的拿手好菜呗。”

“说什么呢!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从小到大万事都依赖念念,你怎么不给我做你的拿手好菜让我尝尝?”苏梦佯装生气地用食指点了点安钰的额头。

安钰摸着额头,鼓着腮帮子,装作委屈的样子,“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做饭,而且我出国大半年可苦了,国外的东西多难吃啊,可不是要靠着念念给我好好补补吗?”

苏梦白了安钰一眼,转过身细看着安念,把她搂在怀里,“我看啊,从小你吃饭上就什么都不挑,出了趟国倒是吃的珠圆玉润,可怜念念考古工作辛苦,比起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瘦了许多。”

安钰听完这话,差点没直接一口老血吐出来,正要说母亲偏心,被突然起身的安念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妈,之后一段时间,我会跟姐姐一起工作,我们俩会互相照顾的。”

“那就好,这样我也会稍微放心些,那小钰要多照顾妹妹。听到没?”苏梦转头,认真叮嘱安钰。

安钰苦笑点头,低头晃着苏梦的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真的饿了,妈快让念念去做饭。”

“那怎么行,今天刘阿姨不在,我去做饭。”苏梦刚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

安念和安钰两人面上突然紧张,安念赶紧拉住她的手,“别!我去,你们想吃什么给我说就行。”说完,又向安钰使眼色,“姐,你留下来陪妈妈好好聊聊天。”

苏梦被乍然拉住,哪里不知道两人心里的盘算,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安念去了厨房。

安念和安钰方才历此情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般,惊呼好险!好险!

从小她们俩就知道苏梦做饭“要命”,不仅是样子“要命”,味道和过程更是如此。小时候,糊掉的粥,炸掉的锅,都是她们难忘的回忆。

如果要写一个以“拥有不会做饭母亲”主题的论文,那么安念和安钰大概可以写三天三夜都不停歇。

安念前脚刚走进厨房,后脚安钰就不再撒泼,悄悄伸头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妹妹后,像小时候般钻到苏梦的怀里,压低了声音地说:“妈,有一件事我想给您商量,您听了可千万别生气。”

苏梦爱怜地摸着安钰的头发,轻声回答,“没事,你说吧。”

“裴家人找来了,老爷子要我和念念都回去认祖归宗。”安钰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苏梦发愣,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二十年了终究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同时又在心里奇怪,为什么裴家偏偏要在此时找来,她迟疑了一会儿,“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安钰闻着母亲怀里熟悉的味道,语气坦然,“这事我和念念其实已经商量过了,当初既然是裴家无情,抛下我们一家人,再如何,我和念念都不可能再回去了。纵然裴家如今依旧是权势滔天,但我和念念都只想和母亲安稳地过下去,并不想去沾染半分裴家的权势。”

苏梦心里清楚,两人不认裴家,不仅是怨当年裴家的狠心,还因为在意自己的想法。想到此,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么多年,虽然没了父亲,两个女儿到底还是好好长大了,有些事情总该要说出来,让她们自己做决定了。

另一边,安念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饭菜做好,端上桌摆好碗筷。

“妈,姐来吃饭了。”随着安念话音落,苏梦闭上了嘴,没有打算现在就说,拉着安钰上了桌。

三个人难得的温情,中间又加上安钰、安念的斗嘴,让长久安静的家多了些许生气,让苏梦也是难得的开心。

饭毕,安钰少有的主动去洗碗,而刚吃完的安念被苏梦拉去谈心。

“念念,我最近疏忽了对你的关心,今年初雪还会做那个梦吗?”苏梦说完,面上露出愧疚和担心。

安念见到母亲这样,心里万分纠结,不知要不要实话实说,食指不自觉地又绕上发尾,一直无言看着自己的手掌纹路。

苏梦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已然明了,直接开了口,“看你这样子就是还有,对了,你姐姐也告诉我了,裴家的事情…”

安念猛然抬头,直接打断了苏梦的话,“妈,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无妨,不管你们答应不答应的,妈都不在意了。都过去二十几年,你父亲去了,你和小钰也平安长大了,于我而言,剩下的日子,我只盼着能看到你们幸福。”说完,苏梦把耳旁的碎发往后拢了拢。

收拾完厨房的安钰,也走了过来坐在苏梦旁边,搂着她“妈,我和安念也只想看着您能够好好的。爸爸逝世得早,我和安念又常年在外工作,极少有时间回来看你,你一定要过得开心和健康,我和安念才会真正放心。”

苏梦很是感动地点点头,眼眶渐渐湿热,“妈妈知道你们都很孝顺,但家族里的一些事情和渊源,我瞒了你们许多年,如今是时候要告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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