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女儿打电话回来了嘛！呵呵呵。”郭杰允的声音带着醉意，还有一股让人突然放心下来的憨笑。
韦婷姗勇敢地大着嗓门道：“可不是吗？女儿跟你说高中学习忙，不能经常回家来看我们，好不容她打电话来你，你还这么吵！女儿放假不就回来了嘛！你要消停一点，儿子大学过年也回来看我们！非要把儿子女儿吵得烦不敢回家了你才罢休！”
韦婷姗开始硬着嘴巴大骂出声，像得到了某个坚硬后盾，气势也变得强硬起来，但是依旧透着一股能察觉出来的小心翼翼。
“你爸，又跟人喝酒去了，回来就跟我发脾气，你和你哥有空多打电话来劝劝他，他一听你们的话就会好一些的。”
韦婷姗的声音带着埋怨和些许的安慰，郭玲静在电话里可以听出门外的声音虽然依旧很大声，到攻击性比刚才弱多了：
“女儿和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不是非要跟你妈吵，你妈嘴碎！乌鸦嘴，把家里的猪肉摊生意全诅咒没了！我让你妈给我打理摊子做老板娘，你妈倒好，两年亏了我三万块钱，你以为钱那么容易积蓄起来的，她整天撅着个嘴，两颗门牙龅得跟个猴似的还是猴年生的，成日在我老虎眼皮底下上蹿下跳，大嗓门是从楼上嚷嚷到楼下厨房客厅，把我生意全给诅咒成亏本生意了，我能不气吗？”
郭杰允旧事重提抱怨起来，每次都是越抱怨越火大，发展到韦婷姗龅牙凸嘴和生肖的人身攻击上。
韦婷姗也不示弱，张嘴就反驳道：“那是我弄亏本的吗？我成日起早贪黑地经营，你成日地在家里大摆酒席门前走过一个男的，不管认不认识就全拉家里凑桌免费喝，我卖的还没你拿去喝酒的多，都是你自己吃亏的，四年都过去了，孩子都长大了，还天天地怪我把这事拿出来说！你虎年怎么了，又能比我好看道哪去？成日地就知道窝里跟我横！在外面也不见你这么能凶！”
韦婷姗想起外面的亲戚和那帮狐朋酒友来就气不打一处来，门外又爆起了郭杰允的大骂声和踹门声：“来，你给我开门说！开门！弄得我亏本你还有理了，当初要知道你妈这样，我倒贴钱都不会要你妈！真是个扫把星！”
郭杰允最后那句是故意说给郭玲静说的，韦婷姗又要开口反驳：“我要知道你爸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听你外婆的话，说他家没我们家那么穷，五块钱猪肉就把我给娶了，还不是山沟沟里的，连件像样的新衣都没有给我当婚服穿，好不容易跟他打拼这么多年走出来了，他就天天跟我吵！我要不是为了你和你哥，我要跟他离了。”
郭玲静听此话，鼻子有点酸，咽了咽喉咙，心疼了一下，但眼泪还是忍着没流下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种话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她已经听得麻木了，忙劝道：“妈，你先别跟我爸说话，你越说他越容易激动，你现在没事吧？”
这在现在看来，比较有效，韦婷姗赶紧对着门又骂一声：“女儿让你别跟我吵了，她跟哥哥放假就回来看我们，你不让让我，也得想着点自己的儿子女儿！”
郭杰允一听又开始消停了，道：“我能不想儿子和女儿吗？我辛辛苦苦从大山里走出来，大老远跑出市去赚钱，我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好好读书，将来出来有出息，好好还我这二十几年的积蓄！就光儿子这二十年来花了我至少二三十万，还有女儿的都高中了，怎么也得十五万，我这么多钱我现在都可以退休不干了，我明天就退休不干了！要干活你自己干去！”
他越说越觉得憋屈，郭玲静心好累，只听韦婷姗道：“你说这话让儿女们知道有多心寒啊，你养他们就是要给他们记账还钱加利息的啊？连他们你都算计，你还是不是他们父亲了，你累，我还累呢，我天天去厂里干活，你一天大鱼三天晒网，要不是我们这板厂子缺人，老板早开除你了！”
郭玲静现在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房间床上坐着妈妈，左手夹在腿缝里，右手拿着电话，腿盖上被窝，蚊帐半开着，无助地靠在床头坐着的样子。
而房间门是早些年刚起房子时，爸爸用山里结实的木头来切割成两厘米左右厚度，一米三的宽，一米八的高度横竖钉成的，很结实，比那些普通的组合板还结实。
门外爸爸郭杰允醉红半张脸和脖子，身材干瘦，一米七二的身高，眼神凶狠地瞪着斜对面郭玲静床的位置。
只要一发狠，妈妈就会条件反射地抓起被子，挡在胸口前，往里缩了缩，做好郭杰允闯进来随时逃窜的准备。
“行了妈，你先不要跟他吵，不然急起来又不知道怎么办，让他冷静冷静，只要进不了我房间，他吵着吵着就自己去睡了。”
郭玲静忙开口劝道，韦婷姗一听也放低了声音道：“我也不想跟他吵，可是我就是听不惯他这样说我，还跟你们算账要钱，我气不过啊，要不是为了你和你哥能顺利读完大学出来找工作能够自己赚钱养自己了，我才放心下来，我早跟你爸离了，可是我们家穷啊，我没本事独自抚养你和你哥，我离婚后带你们上哪住去，怎么供你们读书，我一个人干活也养不活你们啊，你外婆家又在山村里，哪里适合你们读书。”
“你们谁跟了你爸，我也都放心不下来，我现在只能熬着，把他熬老些了，就没那么大力气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受影响，好好读书啊，妈发工资了就给你们转钱交生活费和学费。”
郭玲静鼻子一酸道：“嗯。”她不能多说话，因为妈妈已经有哭腔了，她听到了妈妈吸鼻子的声音，她眼泪也忍不住流下了一滴，但毕竟是宿舍，虽然大家自习没回来，但她还是不敢哭，怕舍友回来时发现。
韦婷姗用粗糙的手摸了吧眼泪，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嫁错人就是受罪了，所以我一直坚持着要把你和你哥供上大学，让你们有更多的选择，你以后也能有更多机会去找到一些有文化有修养的人，大多数大学生都不是你爸这样的人，你要擦亮眼睛，也要自己努力，不能只靠男人，活得跟妈妈一样委屈，妈妈这还不是全靠你爸，妈妈比你爸还勤奋呢，可是没有办法，妈妈没读过那么多书，以前你大外公看我成绩好要供我读的，可你外公外婆不让，你外公体弱多病，家里孩子又多，我又是老大，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你舅舅他们，妈妈命苦，但妈妈希望你幸福。”
郭玲静咬牙，挺着胸腔，不让自己抽泣，把身体的剧烈颤动变为细微的发抖，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静静听着韦婷姗说：
“所以你在学校千万不要想太多，以免影响了学习，你和你哥成绩都很好，出来一定可以找分好工作，到时候再找个脾气相投的，比你爸好的人，好好过日子，妈妈就放心了，你现在先不要想谈恋爱的事，要先好好学习，把自己弄得优秀了，自然就会有欣赏你的人。”
“嗯！”郭玲静声音哽咽，鼻子有点塞，深深呼吸了几下，调整自己的状态，努力使自己能正常开口说话，她咽了咽有些干疼的喉咙，挤出一个微笑来，以催眠自己是没有不开心的。
电话那头的哭腔也没有了，只有温和和关切：“好，那你在学校好好读书，有空和你哥多给家里打电话，你爸虽然脾气臭，但是对你们还是心软的，你们打电话来跟他说几句，就能把他的注意力从我这转移出去了，虽然也不一定都有效，但是也只能这样了。你哥高中那会，你爸念着他，三天两头地喝醉了给他打电话，每次吵架，你哥还得劝他不跟我吵，后来打多了，你哥烦了，他又给你哥班主任打电话，搞得你哥好几次因为这事被叫去办公室，我估计你哥就是这样受些影响了，现在放假都不怎么爱回家了，也就过年回来一次，唉！”
她无奈地叹气，郭玲静知道她的心情失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听着，手在电话线上捏了捏，轻轻扣了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想被悲伤沉浸，她只有催眠自己麻木了，才得以不那么抑郁悲伤地继续生活。
韦婷姗沉默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叹道：“行了，你爸现在也消停了，走到楼下睡觉去了，我也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吧，不要想太多，明天好好上课去。”
郭玲静点头说：“好，那你也早点睡觉，就在我房间睡吧，我房间门和我哥房间门都结实一些。”
韦婷姗点头，抓了抓被子，调整一下坐姿道：“嗯，我现在就在你房间里呢，你爸以后再吵，我就想办法买一个铁门来挡在楼梯口，把钥匙都收起来，不让他上来，我看他怎么猖狂影响我睡觉！”
她愤愤道，但是只是说说而已，她暂时是不舍得花钱去买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安装门，她默默叹口气。
“那我睡觉去了，舍友都自习回来了。”郭玲静看宿舍门走进来两个舍友，假装没事地跟他们打招呼微笑，只有这样，她才有种自己打的电话只是家里的嘘寒问暖而已，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幸福的。
“嗯，挂了吧，妈妈也要睡觉了。”韦婷姗把身子移向床底一点，开始躺下睡觉，郭玲静放下话筒，突然一股疲倦袭来，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王玥跟另一个舍友回来，见她刚打完电话，走到床边，便开口问道：“小静，你跟你家人打电话完了？”
郭玲静点头，假装淡笑道：“嗯，打完了，他们要睡觉了。”
王玥点头，笑道：“哦，挺好的，我改天也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我有点想家和我爸妈了呢。”
郭玲静微笑爬床，她睡在上铺，静静打开被子铺床，下面的舍友们还在议论：“嗯，我也是，不过我爸妈跟我平时没什么话聊的，打电话也就说几句就没话挂掉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跟我爸妈什么都能聊，他们一般都喜欢听我的意见，还是挺尊重我的想法的。”王玥笑道。
郭玲静躺下，静静地听着他们各自羡慕着别人，她也羡慕她们，可是没有办法她就是没有这样的家庭条件，但她现在并不想哭，只是不想说话，也不想多想家里的事，想一想书廷竣，那个热情可爱还有点温暖的男孩，妈妈说不要急着谈恋爱，她记在心里，但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喜欢那个男生。
她想到这，拿出了草稿本，简单地画了一幅简画，四个男生两个女生一起在篮球场上，笑着看一个女生投篮，并且给她热烈鼓掌喝彩。
她再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撕下来，折成半，夹在书廷竣的书里，又拿了出来，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她想起了黄瑜浩，万一书廷竣也像他那样生气地撕了，扔了怎么办？
她这么大胆不好，她想了想，还是把纸塞进自己的笔记本里，闭上眼睛睡觉。
“小静，你要去上面还书不？”下课的时候，邱栗子拿着张玉宸的数学笔记和资料过来问她，郭玲静抬头，想了想点头：“嗯。”
邱栗子笑嘻嘻道：“那你能不能帮我还一下？”她眼神期待地看着郭玲静，郭玲静愣了愣：“你要去哪？要不你放这，我下节下课再帮你拿去还。”
邱栗子赶紧摇头：“啊，不行，下节他们就要上课了，你刚不是说要去吗？怎么突然又变下节课下课去了？”邱栗子有点想不通。
郭玲静笑道：“我刚才是看你去，我想好歹有个伴就答应的，但是如果你不去，我现在还不太想还，因为我还要用，并且他们下节课不是这个课。”
邱栗子咬牙切齿骂道：“好你个郭玲静，我还指望你帮我还呢，你竟然也指望着我陪你去还！我们两这么不能好好互相帮助，到底是怎么混在一起当朋友的？”她气笑了。
郭玲静噗嗤一笑，道：“可能臭味相投吧，哈哈！”
邱栗子哈哈大笑：“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那行，我亲自去还，不带上你了，把你晾一晾！争取臭味少一点！”
“别，我晾干了，还是会被你传染回来，我们还是一起去吧！”郭玲静赶紧笑嘻嘻地拿书跟上去，邱栗子白她一眼，笑了笑，刚走到三楼楼梯口，突然顿住了脚，伸头看向305班走廊上几个英俊各有特色的男生，心里直突突。
“小静，我不敢过去了突然。”邱栗子感觉有点窒息，想起那天偷偷寻找张玉宸背影的事，就尴尬得不敢露头。
郭玲静看着书廷竣和蔡卓航正在有说有笑的样子也缩了缩头道：“我也不敢去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打退堂鼓！”
邱栗子摇头，回头看她道：“不行，他们下节课就要用了，我必须得还，可是我现在心里直突突。”
“咦？那边怎么有两颗头？”蔡卓航转头撞见两颗一上一下的头，就忍不住开口道：“是栗子学妹和郭玲静学妹吗？”
张玉宸和书廷竣周扬都转过头来望去，邱栗子和郭玲静赶紧缩头回去。
蔡卓航叫道：“栗子学妹，郭玲静学妹！你们在那干嘛？”
“完了，被发现了，快跑快回教室。”郭玲静赶紧抓着郭玲静的衣袖。
“不行，你不能跑，你得陪着我，我得去还。”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头顶左侧不远处传来蔡卓航的询问声：“栗子学妹，郭玲静学妹，是你们吗？你们是来还书和笔记的吗？别躲着啊，上来呗！我们又不骂你们。”声音越来越近，说道最后两句已经笑嘻嘻地站在楼梯口上，友好热情地看着她们。
邱栗子见他笑得友好，赶紧站直身子，嘿嘿一笑：“是啊，学长，好巧哦，在这里碰到你！”
“哈哈哈。”蔡卓航爽朗一笑道，“是啊，好巧吗？我刚好像看到两颗头在这里伸出来了，我好奇就过来了，想看看你们在这干什么？哈哈！”
郭玲静和邱栗子都尴尬地笑了，抬头看到张玉宸和书廷竣走过来，站在她们面前的楼梯口上，淡笑着看他们，关切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书廷竣也笑着走进郭玲静这边道：“是啊，你们是来还书的吧？干嘛不直接上来？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邱栗子和郭玲静低头噗嗤笑出了声，邱栗子勇敢抬头笑道：“哎呀，没有鬼鬼祟祟的啦，我们就是伸个头先吹吹风，谁知道还把你们给引过来了，对了，学长，这是你的笔记，谢谢你啊，我刚才就是想逗逗你们乐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她脸颊通红，却假装镇定，张玉宸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接过书：“嗯，不介意。”蔡卓航等人哈哈大笑起来，道：“栗子学妹，你们太调皮了我跟你们说，刚我们还以为有老鼠呢！哈哈！”
邱栗子和郭玲静笑得全身发热，张玉宸甜甜地笑了，用手轻咳两声，侧过脸去羞涩地笑，又回过神来看向邱栗子，邱栗子痴迷地看着，笑出一排白牙。
“栗子学妹，你牙齿在楼梯间里显得好白啊！哈哈哈！”蔡卓航搂着张宸轩的后脖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是吗？谢谢学长夸我的牙，还夸得这么诡异，哈哈，对了，郭玲静，你别光跟他们一起笑我，赶紧还书去，居然忘了你的正事！”
邱栗子赶紧轻轻推了推郭玲静的手臂，郭玲静笑嘻嘻地点头：“哦，对哦，我差点忘了，我也是来还书的，谢谢学长！”
邱栗子就这样咧嘴，闭嘴憋笑，抿嘴咬唇羞涩笑，微微严肃等神情，直勾勾跟张玉宸杠上了，弄得张玉宸一时间真的好羞涩，用手对着拳头轻咳几声，不知道说什么，蔡卓航赶紧救场笑道：
“栗子学妹，我不是故意夸你牙白得诡异的，是这楼梯的光线暗了点，哈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包好多啊，不行我笑肚子疼了。”
张玉宸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形象什么的实在管不住了，他转过头去，努力控制压抑满腔的兴奋。
“我靠，张玉宸，你太夸张了吧，你居然也会大笑了。”书廷竣赶紧笑道。
“好看！学长们再见！”然后看张玉宸瞬间羞涩的笑脸，忍不住夸了起来，然后拉着郭玲静转身走下楼梯。
“我没听错吧，张玉宸她刚是不是夸你了？那我们呢？我们笑得怎么样？”蔡卓航赶紧凑热闹地问。
邱栗子拉着郭玲静也转身，认真笑道：“甜！”说完转身快步下楼梯，身后传来蔡卓航的声音：“你们笑得也很好看很甜哦！哈哈哈！我要飘了！书廷竣我要给我贴个小红花。”
“哈哈，幼不幼稚啊你！学前班没毕业啊？贴小红花！”书廷竣和他打闹着走了，周杨淡淡地笑着走在后面，张玉宸独自留下来拿着书，羞涩地用手戳了戳下鼻子，转身走了。
“栗子，你刚才好勇敢好稳啊！还敢夸他们！我现在紧张得手还抖呢！”郭玲静现在脸还在发烫，有些崇拜地看着邱栗子道。
“小静。”邱栗子认真地看她，沉默了一秒，突然抓住她的双袖，蹦跳道：“其实我都是装的，哈哈哈！”
郭玲静也原地蹦地大笑：“哈哈？真的吗？你也紧张对不对？”
邱栗子点头：“我就是一时脑热，想逗逗他们玩，看见张学长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就特别兴奋，别问我为什么，哈哈哈，我就是喜欢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像个可爱的小男孩！”
郭玲静哈哈大笑：“你这个想法高新奇好逗，哈哈哈哈。”
邱栗子嘿嘿一笑：“是吧？哈哈，走走走，我们回去赶紧看书刷题学习冷静冷静！不能太兴奋了太激动了！走，我现在求知欲爆棚，呜呼！”
郭玲静见她手舞足蹈的样子，也笑哈哈地跟随其后大声呼喊：“我现在也求知欲爆棚！我也要好好学习，冷静冷静大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