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尔莺完全康复了,却被安排在王妃魏丝柔院里做事,我虽然担心,但因见过魏丝柔,知道她和她妹妹不一样,她知书达理,尔莺在她那儿应该是安全的。
不知怎的,今日心情莫名的好,一早起来就听其他侍女说秦亲王快回府了,中午时分厨房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美味佳肴,魏氏姐妹和秦亲王的几个妾侍半个时辰前就陆续赶来了熏阳苑王爷的住处。
我独自守在熏阳殿的大门外,一直看着右方的青石板路,终于一个穿白袍的修长身影出现了,他后面跟着两名手拎灰布包的侍从,看样子去了三天峻邻,给盼他回来的那些妻妾带东西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他离得近了,我轻声向他行礼问安。
他停步看着我,笑道:“三日不见,怎么瘦了些?熏阳殿有人欺负你?”
我摇了摇头,请他进门去,省得被它那些妻妾看到我和他说话,耽误了她们想见王爷的时间。
“都在这呢?本王只是去峻邻三天罢了,都想本王了?”
果然男子都是一副德行,见有人为他打扮得花枝招展掩不住心里的高兴,更何况是这么多女子,秦亲王被围坐在堂上,魏丝柔笑着给他奉茶,魏丝蕴给他按肩,其他侍妾与他说话,堂内一片欢声笑语。
“王爷,你说说峻邻有什么新鲜事儿没?妾身都好久没出过府了?”一名粉衣侍妾和其他侍妾蹲坐在秦亲王腿边,楚楚可怜的问道。
秦亲王喝了口魏丝柔递到嘴边的温茶,抬头回想了片刻道:“本王此次出门给皇上办事哪有闲工夫听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倒有一事于你们说,过两日皇上便要出宫狩猎,临时告知这次可带家眷,想去的本王要看你们这两日的表现!”
此话一出,殿堂内的安静一扫而空,魏丝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儿,她姐姐一脸平静,其他侍妾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秦亲王狩猎的事,要不是之前听府中侍女说秦亲王默许他的侍妾不必束缚于规矩,真的要让人怀疑这是在王府吗?她们是王爷身边的妻妾吗?
在秦亲王侍妾们的询问下,秦亲王从这次的狩猎安排说到了往年出宫狩猎的事,我从中知道了昱国玄帝叫瑾焕,是个很喜欢外出狩猎的皇帝,每年都会带着王公大臣们在昱国选一处好山好水,猎物多的地方狩猎。
秦亲王和他的妻妾们一聊就是一个时辰,喜膳房准备好的菜已经热了两次了,我又走进殿堂里向秦亲王俯了俯身问道:“王爷,可否用膳了?”
秦亲王左拥右抱的抬头看我:“恩,本王不想吃饭菜,你去做碗八面玲珑面给本王吃!上次本王吃了觉得甚好!”
这位王爷也真是的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叫我给他下面,他的侍妾们都看着我呢,我本不想招惹麻烦,可是麻烦总是避免不了,也怪自己刚伺候他时太好心,见他在寝宫熬夜看书,一时多事给他下了碗八面玲珑面。
“是,王爷!”
我转身之际扫看到他那些妻妾不悦的眼光,后背一凉加大步子往门外走去。
“王爷,你要吃面,臣妾也可以给你下啊?”魏丝蕴瞪看了离开的纳兰疏影后,笑着对身边的秦亲王说。
秦亲王呵呵笑道:“这种粗事,本王如何忍心让你去做,哎,本王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魏丝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说:“王爷,臣妾就是想对王爷好嘛,下碗面很简单,臣妾这就去下。”
秦亲王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魏丝柔看着她妹妹道:“丝蕴,王爷说累了,我们都走!”
魏丝蕴已起身待走出殿内去喜膳房,却被魏丝柔拉住了,魏丝蕴低头俯身向秦亲王行了礼默默的拉着她妹妹走了出去。
秦亲王的妾侍们见此,也纷纷向秦亲王行礼退下。
我从喜膳房端着热腾腾的面回到熏阳殿殿堂时,堂中空无一人,正要询问门外的侍女,却听秦亲王寝宫里传出脚步声,是他的贴身侍从书函。
“影儿姐姐,王爷叫你把面端到寝宫里。”
见清瘦的书函尊称我为姐姐,我笑着对他点头:“是,这就去。”
我进去时,秦亲王正在两名粉衣侍女的伺候下脱衣,我见右侧的屏风后在冒白烟,知道他要沐浴,连忙上前把面放在桌上道:“王爷可否吃过面再沐浴,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侧头看着我,笑道:“本王其实在外面已经用过膳了,你在门外等了我很久,面你吃,本王要沐浴。”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已经脱光上衣往屏风后走去。走到屏风处还不忘对我眨了下眼睛,抬头指着桌上的面示意我去吃。
“你们俩都下去吧,本王自己洗!”秦亲王又对准备到屏风后伺候他沐浴的两名侍女说。
我一时看不出他是何意,便听话的坐到桌前拿筷子吃面,面从喜膳房端来汤已经干了,但上面五颜六色的配料还是很好看,绿菠菜肉圆、红胡萝卜条、虾仁、莴笋、青豆、鱼丸、花生、蘑菇,这便是我独创的八面玲珑面,想到师父和尔莺也爱吃,我便看着它笑了。
“对着一碗面傻笑,想什么?”
听到屏风后他的问话,我放下筷子回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哦,对了,敢问王爷,王爷去狩猎,奴婢可要在你身边伺候?”
“你想去?”屏风后的他语带笑意的反问我。
我顿了顿,回答他:“没有,只是问问而已。”
他哈哈笑了起来,命令我:“过来伺候本王沐浴,如果伺候的好,本王便带你去。”
我一听,身体顿时僵住了,在寐玉院,我听了很多客人对姑娘说“伺候好”的话,他们的意思莫不是那些男女之事,我咬了咬牙,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的浴桶热气腾腾,秦亲王**着精壮的上身靠在一侧,两臂随意的搭在木桶边沿,我从旁边的木架上拿了一张澡巾走到他的背后轻轻为他擦洗,他闭起眼很舒服的样子。
“很好,你伺候的不错,不用擦背了。”才刚擦一会儿,他就闭着眼对我说。
我点头将拿澡巾的右手移到他的前胸,从前胸到脖子,再从脖子到肚子,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就当在给小时候府中的小狗小福洗澡。
“看来你没伺候过人沐浴,不要一直洗上面,肚子下面也要洗。”
他说得对,从小到大我哪里这样伺候过别人,还是个男子,听了这话我心里一紧,手开始微微颤抖,但已经往他说的肚子下面擦洗,我的心越跳越快,加之浴桶里的热气,感觉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就在我紧咬牙关,要豁出去时,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我的右手腕。
“把眼睛给本王睁开!”握住我右手腕的秦亲王冷冷的命令道。
我慢慢的睁开眼看着他,此时他的眼神闪着冷意,整个人好像一只随时要把猎物撕掉的狼。
“王爷,你放开我,我的手好痛!”我试图用左手扳开他的右手。
“从本王叫你过来伺候,你犹豫、紧张、闭眼,发抖,脸红心跳,你不是青楼女子,快说,你是什么人,接近吴缟和我有何目的?”
“王爷,你先放开我!”在我的奋力挣脱下,他终于放开了手。
我揉着被他握红的手,解释道:“王爷你误会我了,首先我是出自青楼,其次我是犹豫、紧张、闭眼、发抖、脸红心跳了,可王爷凭这些就说我接近你们有目的,未免太可笑了,我虽是青楼人但只卖艺不卖身,我虽在你面前慌张但我没有要伤害你!”
见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突然笑了,说道:“你这是在于我说你是清白之身?”
我只是在解释而已,他还真是想对了,谁要告诉他我是清白之身,我有些恼怒的看着他:“王爷爱如何想都可以,现在我已是王爷的侍女,吴将军将我送给你,你要如何看我都可以。”
我的话说完,他便拍起掌来:“好一张嘴,伶牙俐齿,看在你极力解释,本王考虑带你外出狩猎。”
“谢王爷!”我向他俯了俯身,拿起澡巾准备继续给他擦背。
他转过身抬头看了我一会儿道:“你和她完全是两个人,终究不同!”
秦亲王又开始莫名其妙起来,他话里的“她”是谁,他这样看着我又是何意。
他叹了口气,闭起眼来:“你也出去吧!”
“是。”我点头往后退去,想到一事又止步问他:“王爷刚才说考虑带我去狩猎,那是还没答应,王爷要如何才愿答应?”
他正用澡巾给自己擦手臂,听见我的话用审视的眼光看我:“你很想去?之前本王给你找到尔莺,你还未答谢我,等你的答谢让本王满意了再说。”
我应了一声,低头退了下去,看来师父信上说得没错,不能小瞧这位王爷,虽然他在外面的名声是只知整日在花丛中打转,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在我看来,言传未必是真。
离开他的寝宫,我心里的紧张才渐渐平复下来,站在显少有人经过的游廊,看着前方盛开的红牡丹,我摸着自己的胸口,还好应付过去了。
刚站了一会儿,游廊外便下起了小雨,我坐在廊下看着花园中的红牡丹发呆,回想刚才的情景,摸着又发热的脸,师父让我一定不要被七情六欲所困,可我是人,哪有那么简单,刚刚在秦亲王面前我已经尽全力伪装自己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给一个男子洗澡,而且他还那般试探我,接下来会我该怎么做呢?他的要求那般多,伺候好他,还要感谢他,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既然看不出,我还是做好自己便罢,不就是让他高兴吗?我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