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站在案几后正在练习书法,此时距他和张灵喝酒的那个晚上,已过去了三天了,郭云的字写的虽然不是很好,但是看起来还很流畅,只是他的内心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因为从昨天开始他就已经和蟒头山失去了联系了。
王三一早就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了,现在已快接近午时了,王三依然没有回来,郭云就明白了事情恐怕不乐观了,他现在看着在练字,可实际却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决定来做内应的时候他考虑过很多种困境,从来没想过会和山里失去联系,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他还担心事有人出卖了他,所以他昨天还出去躲了一天,后来发现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所以他又回来了。
就在郭云陷入沉思的时候,王三推门进来了,他看到郭云就小声的说道:“出事了,我们的货被扣了。”
郭云一听顿时觉得祸不单行,忙问:“怎么回事?”
王三道:“我们放东西的那个地方出了人命官司,官府把哪里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郭云听了王三的话在屋里走来走去,又问道:“家里有消息没有?”
王三道:“还是没有消息。”
郭云听了王三的话,他知道这次行动是失败了,必须马上出城,离开这个地方,他对王三道:“现在安排兄弟们分批出城,有没有问题?”
王三回道:“今天可能不行,刚刚出了人命官司,县里已经下令封锁城门了。”
郭云听了王三的话,心里不停的让自己冷静,他想来想去就只有杀出城去了,对王三道:“叫兄弟们集合,我们今天一定要出去。”
郭云话音刚落,突然关着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王三和郭云同时大叫道:“是谁?”
他们话音刚落,只见张灵推门而入,郭云给王三使了个眼神,王三拿出贴身藏着的短刃,凶狠的看着张灵。
郭云看到是张灵便道:“张先生,好奇心太强,没有什么好处。”
张灵看着屋里的景象,也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他只是道:“你们想怎样,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可不要乱来。”张灵这几天也不敢走出院子,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他刚才看到王三行色匆匆,就忍不住听了一会儿墙根,本来正想离开,那曾想发出了声响,被郭云撞个正着。
郭云听了张灵的话后道:“张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来路了,既然知道了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张灵听了郭云的话后道:“郭贤弟小看张某了,我早就想投奔义军了,只可惜没有门路,今日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希望郭贤弟为我引荐。”张灵看到王三的满面凶光,他想自己已经得罪了县令,在城里也很难生存了,还不如暂时先与郭云虚与委蛇,等出了城,再做打算。
郭云听了他的话后道:“是嘛?张先生真是这样想的。”
郭云内心很是怀疑张灵的动机,只是现在他们面临的情况也很微妙,不愿节外生枝。
张灵见郭云不信自己,他就把自己如何暴露自己拥有唐寅真迹,县令又如何想要夺取,表明自己没有退路了。
郭云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暂时相信他了,只是他又道:“跟着我们可是要拼命的,张先生是读书人,恐怕不会习惯呀。”
张灵听出郭云的语气道:“蝼蚁尚且贪生,我留在县城到时候不仅画保不住,到时候恐怕命也要丢了,为了活命,冒点险不算什么。”
郭云听他怎么说也只好暂时相信他了,只是要求他不能离开这个屋,要一直在他的视线里,他又让王三去通知进城的兄弟,今天傍晚行动,到时候直接去取了兵器,然后再杀出城去,天黑以后官军肯定不会追击,这样他们就有充足的时间逃脱。
看着王三离去的背影,郭云一时有点怅然若失,本来计划好的里应外合,现在外合直接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他现在需要的是离开这里,现在多呆一天就多一天风险,本来他可以跟来时一样,分批出城,哪知道这个当口又发生了命案,所以郭云觉得只能硬冲出去了,好在是有备攻无备,白天他的兄弟吃饱喝足,只要一冲出城门,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傍晚,阳光从西边斜斜的照着宜川县城,郭云带着王三、张灵、小七走在街上,向着他们藏兵器的地方而去,转过一个街口,就看到了一个被官府封锁的小院。
郭云对王三招了招手,王三就像院子门前的两个衙役走去,就在他走进衙役时,途中又出现了一个短衣打扮的汉子,他和王三一个向着左边的而去,一个向着右边的而去。
此时衙役正抱着刀依在柱子上睡觉呢,当他们睁开双眼时,只看到了一抹光划过。
看到王三他们解决了衙役,郭云这才带着张灵走进院子里,他一进入院子里,后面不到一柱香,其余的兄弟都到了。
郭云看到众人都有了武器后说道:“兄弟们,事情出了变故,找下要你们随我杀出城去,你们敢不敢。”
这些入城的兄弟,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敢打敢拼之人,众人只是道:“不怕,营将说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郭云所在的院子离东城门很近,所以当他们出现在东城门之前的时侯,守城的兵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无论怎么迟钝,看着一群持刀之人冲了过来也知道不妙了,于是示警的警报声在宜川的城头响起了。
不出郭云所料,东城的防守果然最空虚,他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冲出了城,张灵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不可思议。
张灵虽然四十几岁了还只是个举人,可是他不仅去过京师,还在江南某个偏远的地方做过一任父母官,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自己以前的事绝口不提。
他听说郭云要硬冲出城的时候,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他以为郭云既使能够出城,也会损失惨重,在他看来这些兵卒虽然与京师和九边的精锐没法相比,但是无论怎么也是官府的武装呀,不会比不上一群土匪吧。
只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郭云一伙只是一个冲杀就杀散了守城官军,他不知道是官军太弱,还是郭云他们太强,此时这个大明的举人心里很是糊涂。
郭云现在却没有那么多时间想东想西了,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他带的兄弟都是跟随他训练了两年的老人,而且东城本来守备就弱,他们还是出其不意,现在的结果他还是勉强满意的。
郭云出城后就在想该往哪里去,现在他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他还是觉得先回蟒头山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何事,于是一行人就在阳光的余辉里往蟒头山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