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你还有什么招式没使出来?”杨四郎瞪着耶律金微侧了一下头,轻挑着嘴角,一拉马的缰绳,马儿配合的前蹄离地,“让我猜猜这一招你是不是打算用盖的?”伴着出口的声音,杨四郎驾马猛地向前一冲。
完全被对方猜准自己会用什么招式后,耶律金瞬间脸色大变,攥着狼牙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
他瞪着面前仿佛瞬间化身猛兽般的杨四郎,脑子里就和被人泼了一碗浆糊般,所有的思维都粘连在了一起什么都想不出来。
怎么办?
用哪招?
杨四郎看着面前方寸大乱的耶律金心下暗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猛地压下身子,将手中的长枪“刷啦啦”一转,枪头顺势向上一挑,直直冲耶律金的胸膛刺来……
因为速度过快,耶律金仅是本能的用自己的狼牙棒往右一挡……
只听“噗哧——!”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唔——!”的一声痛呼和“噗——噗——!”两声气音。
心脏破了个窟窿,冷风毫不客气的就灌了进来。
耶律金瞪着眼睛,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垂下了自己的头,他双目放空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胸膛,大脑和卡顿了般怎么也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记得刚刚杨四郎的长枪是朝他右胸刺来的,他还用狼牙棒挡了一下,可为何中枪的会是自己的左胸?
像是看出了耶律金的疑惑,杨四郎轻挑着唇角,紧攥着菊花点金枪的尾端,声音带笑的说道:“你知道我这招杨家枪叫什么名字么?”杨四郎的声音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随着自己抽枪的动作,一字一顿的说道:“它,叫,乌,龙,摆,尾!”
随着枪尖从心口拔出的瞬间,耶律金仅是发出了一声极为短促的“嗯!”,然后伴着瞳孔的迅速扩大,摆了几摆便从马背上仰面坠了下来,荡起了一层尘土。
春天了。
家乡的草地又要绿了。
我,应该没有机会回去了吧?
光线如撤退般迅速离去,大片大片无边的黑暗覆盖在了耶律金的眼前。
死寂——。
杨四郎抿着唇瓣,最后瞥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耶律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心底一刹那间迸出的情绪里有大仇得报后的轻松,有无名的空洞,还有有淡淡的感伤……有些复杂说不太清楚。
杨四郎的眉心动了动,他能感觉出此刻自己的身上落满了四周无数人的目光,它们就好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般,他动目光也动,摆脱不掉。
这种感受并不舒服,可他却无能为力。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僵局,让他分了神,才误导了他的判断。
以至于暗器还有不到三寸就能刺破他的咽喉了,杨四郎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已经错过了最佳抵抗时机。
他紧攥着手中的菊花点金枪,缓缓垂落了眼睛,心底陡然划过的情绪里没有绝望、后悔、遗憾……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坦然是连杨四郎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杨四郎抿紧唇瓣,下颌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只听——
“啪——!”
“噗哧——!”
耳边接连响起的声音,让不由得他猛然喘了口气,汗瞬间落了下来。
“将军,暗器伤人,可是你们大辽的习惯?”
赵元佐的声音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毫不意外的响起。
杨四郎瞬间睁开眼睛,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蹿了出去,在同赵元佐并排后才是又一拉缰绳调转了马头。
他拧眉瞪着唇边留有两绺小胡须的男子,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菊花点金枪。
见杨四郎过来,赵元佐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杨将军可有受伤?”
“元帅放心,我没事~”
赵元佐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四郎,见他当真无事,才是拧着眉心点了点头,攥着扼命的手不由的一松,食指一点刀柄,刀尖即刻顺着他的手臂划行,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袖子里。
杨四郎眨了眨眼睛,不由的感叹了一声:好厉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赵元佐除了青龙偃月刀外使用别的兵器。
虽然仅是匆匆一瞥,甚至因为刚刚闭目,而并未有真正见识过这柄短刀的厉害,可杨四郎还是能隐隐感觉出它的与众不同。
“元帅?”杨四郎不由自主的喊道。
“嗯?”赵元佐微侧了侧头,伸手将别在腰间的青龙偃月刀抽了出来,刀锋直指那个留有两绺小胡须的大辽元帅,接着问道:“怎么了?”
“刚刚,你的那个……”
“扼命!”
像是知道了他要问自己什么般,赵元佐没等杨四郎将想说的话说完就已经出声打断了他的继续。
“什么?”
赵元佐的眉心不由得收紧,心道:你非要在这个时刻,没完没了的问下去么?
虽然烦躁的情绪已经在心底滋生开来,但最后赵元佐还是稳了下心神,沉着声音的解释道:“那柄短刀叫扼命,我的防身之物。”
听的出来赵元佐此刻心底的情绪波动,杨四郎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杨将军刚刚辛苦了,你先稍作休息,这一仗由我来打!”
闻声,杨四郎侧目看了一眼紧攥着青龙偃月刀,绷着脸孔,眼神冰冷的赵元佐,再次点了下头,驱马向回走。
“四哥你没事吧?”
刚刚归队,杨七郎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杨四郎回头同他对视了一眼,微扬了下嘴角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声音还未落下,杨七郎就以是驱马来到了他的身边。
未说一声就伸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摸了摸,见自己四哥身上当真没有任何伤痕后,才是猛地喘了口气:“刚刚可吓死我了!”
杨四郎回以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和你说,父亲刚刚也吓了一跳,我有看到他的手,他把他的金刀攥的死紧……”杨七郎像是生怕一旁的杨继业听到般,出口的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
父亲?
杨四郎的眉心不由的动了动,猛地在马上转过了身子,眼带询问的看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杨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