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光将对方的小动作全部都尽收眼底的赵元佐不由的勾起了一边的唇角,是又要开始了么?
右臂上绑定的扼命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在手臂处隐隐的颤动着。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赵元佐稳定了一下心神,抬头目光冷冷的扫着面前的韩延寿,那你就怪不了我要让你难堪了!
将左手在人不易察觉的暗处呈三指相捏状态后,韩延寿寒着面庞,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拿着三股钢叉的右手止不住的在身边打颤。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唇角飞扬的说道:“赵元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语……”
韩延寿拖着调子,声音断在了话的后面就消失了。
知道他是故意在转移注意力,赵元佐眯了眯眼睛,右臂的扼命颤抖的频率又加快了几分。
“哦~~不知韩元帅想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愿闻其详~”
不愿打草惊蛇的赵元佐学着韩延寿的姿态也飞扬起了嘴角,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韩延寿看向赵元佐的目光不由得动了动,说道:“这个词语就是……”他的声音猛地暂停了一下,暗器随着后面一字一顿的声音一同飞出。
他说:“骄,兵,必,败!”
赵元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飞镖,连个眉毛丝都没有动过一下,动作优雅的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唰——!”的一声别在了身后,右臂猛地在胸前一挡,扼命“蹭——!”的一下从手臂中飞出,“乓——!”的一声狠狠打在了韩延寿扔来的暗器之上。
杨七郎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
明明不是他在战场上,可是这过于一惊一乍的场面还是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虚脱,攥着虎头乌金枪的手一度发僵的攥不紧枪柄。
“你放心吧!元帅是不会有事的!”
杨四郎充满安抚性的声音再度传来。
杨七郎急促的喘了口气,有些无力的朝天空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他也知道以赵元佐的厉害程度是绝不会有事的!可是,虽然脑子里是这般清晰的,那也架不住他心里本能的担心啊!
对于赵元佐会打开自己暗器这一举动,韩延寿显然并不意外。
毕竟他刚刚放暗器,想杀了杨四郎为耶律金报仇的时候,赵元佐就已经用他的护刀快速且成功了化解过这个危局,他故伎重施要的并不是羞辱自己,而是……
韩延寿黯淡的目光,在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因自己打出的暗器,不得不将青龙偃月刀别在后腰处时忽的一亮。
就是这个时刻!
韩延寿猛地扬起自己的嘴角,将手中的三股钢叉“唰——!”的一下提到身前,拼尽全力的将其攥紧,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一人一马即刻化身地狱夜叉笔直的向赵元佐冲来。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韩延寿在看着对面依旧毫不慌乱的面孔,心底的疑虑如雨后冒出的春笋般,层出不群……
怎么会?
他不怕么?
还是……
还是什么?
最后这个细思极恐的念头还未来得及成型,赵元佐带着可怕笑容的脸庞就已经是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元帅……”赵元佐压着自己的嗓子,越发低沉的声音,让韩延寿莫名的毛骨悚然。
他慌乱的摆了摆头,企图将那可怕的声音从他的耳边驱逐出去……可最后仍旧是徒劳无功,赵元佐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着……像是为了加大折磨他的力度般,赵元佐再一次重复出声道:“韩元帅……”
“别说了!”韩延寿猛地瞪起眼睛,鼻孔里呼的粗气,激烈颤动着他嘴边的那两绺胡须。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大辽元帅,赵元佐邪魅的挑起了自己的唇角,这一次没有再出声唤他的名字,而是声音极为冰冷的说道:“其实你不知道,比起青龙偃月刀来说,扼命我用的更为顺手。”
什么?
瞳孔一瞬间放大了数倍。
韩延寿的三股钢叉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赵元佐的身体,他的脖颈处早已抵上了一柄凉到刺骨的短刀。
怎么会?
待意识渐渐清明后,韩延寿才突然惊觉,本应该骑在他面前赤兔马身上的赵元佐,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他身后。
韩延寿艰难的眨了眨眼,看着孤零零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元佐的坐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恼羞成怒的韩延寿,猛地攥紧了自己手中的三股钢叉,“唰——!”的一声在手中挽了个花,将叉头直指自己,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赵元佐不由得心底一惊,眉心疯狂的抖动了起来……
他眼瞅着韩延寿的三股钢叉的叉间离他自己的前心越来越近,不由得手下一个松力,身子猛地向上一提,脚尖拼尽全力的在其马屁股上狠狠一点,随着他飞起的瞬间,“噗哧——!”一声钢叉狠狠地叉进了韩延寿自己的胸腔里。
四周再度安静了下来。
韩延寿艰难的转动着自己的瞳孔,不知为何在看到安全回到自己马背上的赵元佐时,心底竟会陡然轻松了一下,他不管依旧在源源不断往出吐血的嘴,强行扯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声音撕裂般沙哑的说道:“赵元帅,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
他的声音猛地一顿,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齐齐看向他时,韩延寿突地抽出了自己的三股钢叉用了十乘十的力,狠狠刺向了赵元佐……
因为面前的局势转换太快,包括赵元佐在内,根本就没有人反应过来韩延寿刚刚是做了什么?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陡然荡起的尘土瞬间掩盖了韩延寿的尸体。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呼呼呼——!”
战场上的风像是想要将天地万物全部都撕碎般,带着一股狠劲疯狂的怒吼着。
良久,杨七郎突兀的声音才是猛地划破了天际,“赵元佐——!”他大声喊着。
像是没有听到杨七郎的声音般,赵元佐始终保持着垂头的姿势,目光呆滞的看着刚刚被对方三股钢叉刺出三个浅印子的玄铁青龙甲,拧紧了眉心。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浇透,沁心的冷意席卷了全身,让他的身子止也止不住的疯狂的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