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渔舟隐目视白飞絮,一拂袖,怒道:“那孽障来找过你了?”白飞絮不料余晖说出这番话来,知道方才他来的凑巧,又加之功力比其他弟子深厚,定是看到了骜枭,又因为这兄弟俩面容极其相似,一般生人难免会将二人搞混。只不过细思又无法说出真相,便歉然道:“余少侠,此时一时难以说的明白,不过我向你保证,方才绝不是桀骜。此事容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慢慢说明。”
余晖默然不语,万苍淮却道:“白上仙,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不是桀骜,那会是谁?余晖贤弟亲眼所见,这事你是抵赖不掉的。咱们这里抓不到,你却徇私将他放走?你又如何解说?”
白飞絮道:“我没有什么好解说。方才我已经说的清楚了,信与不信,由得你们。余晖少侠,老婆子没有说假话,只不过这其中缘故太过复杂,请你见谅。”
余晖低头沉思片刻,道:“白上仙,既是如此,我信的过重霄宫,若是有了他们的消息,还望相告。”云映雪急道:“小师叔......”余晖道:“重霄宫都是有道上仙,必不会欺瞒我们,掌门师兄在时,也是如此说的,咱们不必多疑。”
云映雪悻悻而退,余晖又道:“今日有劳诸位为我们处置了掌门师兄身后之事,现在太华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迎回掌门师兄法体,待回到太华山,妥为安置。众位仙长,等一下我会去与慧闻住持商议起身,承几位高情,请受余晖一拜!”说罢向几位仙长团施一礼,回身吩咐太华众门人道:“你们几个,都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便回太华山去。”
上官沧浪等人答应一声,便欲出门。钟不迫本意是云惊雷死在这里,太华门连个可以主事之人都没有,趁着众人忙乱之际,把水搅浑,自己看看就中可以捞到什么好处,此时见余晖来了,虽是年轻之人,在仙界也没什么名气,但行起事来,却是极有主意,又明显向重霄宫示好,若是他们将云惊雷带回太华山,自己这些人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想到此处便迈前一步,笑道:“余少侠,且慢。”
余晖一怔,忙拱手道:“钟掌门有何吩咐?”钟不迫笑道:“不敢,不敢。余少侠,令师兄在舍身寺中遇害,虽说那真凶可谓是穷凶极恶,但怎么说也是在我们几个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没能护得他周全,当真是......我与云掌门素来交好,唉......”说罢便拭泪。余晖见他难过,忙道:“钟掌门有心了,我师兄在天有灵,必会感念于心。”
钟不迫拭了泪,又道:“虽说后面诸事本是太华门内之事,我等不便过问,但若就此不理会,那真是于心不忍。余少侠你别怪我说,太华门前些阵子已经遭逢大难,门人弟子几乎被那魔尊蝶灭屠戮殆尽,近几年方有些起色,云掌门却又遭人所害。钟某不才,但有用我之处,只管说才是。”
余晖躬身道:“钟掌门有情有义,在下先行谢过了。”钟不迫又道:“那凶徒桀骜,还有太华逆徒茝媖,二人心性奸邪,行事歹毒,加上桀骜魔性在身,现在他们已是与太华门撕破了脸,若是他打定主意要赶尽杀绝,你们如何提防?方才白上仙说了,重霄宫定会管这件事,我归元派不才,也愿意出一份力。我看你们先别急着回去,不如暂时待在寺中,大家有个照应。”
渔舟隐也走过来道:“余晖贤弟,钟掌门说的是,你们就先别急着回去,就在这里,等独孤掌宫来了,抓到了桀骜和茝媖这两个孽障,处置了他们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万苍淮方才听钟不迫说话之际,就忍不住朝他翻白眼,此时见渔舟隐也出来说话,心道:“你们怕太华门回去后关起门来,没有闲事给你们管,也就没有好处给你们沾,现在都在这里说大方话。”却也怕好人被他们做尽了,便也道:“是啊是啊,咱们虽然不才,可这么多人,互相也可照应。余晖贤弟,你师兄被掏走了内丹,怎么也得寻回来吧,哪能就这么算了。”
这话说的极是粗鲁,大损太华门颜面,太华诸弟子都觉得脸上挂不住,连渔舟隐和钟不迫都皱眉瞅了万苍淮一眼。余晖脸一红,道:“太华门今日之耻,他日必雪之!现在第一要务,是要找到茝媖的下落。太华弟子听着:今日起每日留一人在此为师父守灵,其余人分头出去,寻找茝媖下落!上官,今日你先在这里,其他人拿上剑,跟我走!”
太华门众弟子答应一声,纷纷拿起剑来,跟着余晖向大门走去。刚一走到门口,迎头只见两人并肩而来,其中一人朗声道:“不必四处去找了,茝媖在此!”
众人闻言都往门口看去,只见桀骜和茝媖站在门口,环视着屋中之人,一时都愣住了。白飞絮见二人又回来这里,不禁暗暗跺脚,心道莫非是吞露未曾示警?知道此时着急也没有用,不如且静下心来见机行事。
太华门诸弟子望着二人,神色各异。蓦的云映雪拔出宝剑,咬牙大声道:“恶贼,还我爹爹命来!”说罢飞身直取桀骜。
桀骜见云映雪扑过来,忙脚下一纵,腾身一跃,已离开门口处来至庭院当中,云映雪一击不中,宝剑一挽跟着刺过来,桀骜不接招,只是左右闪避,忽听剑声破空,只见上官沧浪也挺剑刺过来,与云映雪二人双双围攻桀骜。
桀骜见二人目眦尽裂,招招痛下杀手,心中暗暗摇头,却又不愿出声解释,只是不停闪避,与二人周旋。他法力本比二人高出一截,虽是躲避,倒也不见落下风。云映雪恨意满心,见伤不到桀骜,忽然一撤身,手中长剑转头向茝媖攻过去,一边道:“贱人!还有脸回来!”
桀骜大怒,暴喝一声,一脚踢在上官沧浪腕上,上官沧浪手腕剧痛,一撒手,长剑飞上了半空。桀骜急纵过去,一掌拍在云映雪肩上,云映雪吃痛,手中剑再也把握不住,桀骜伸脚一勾,将她长剑也踢上半空,与上官沧浪长剑相击,“锵”的一声响,两把剑一起掉下地来,兀自“嗡嗡”作响。
桀骜大步走到茝媖面前,伸手一拉,将她拉到身后。上官沧浪惊魂未定,见桀骜挡在茝媖身前,不禁心生醋意,正要出言相讥,只见茝媖推开桀骜,走到余晖面前,长吁一口气,道:“小师叔,茝媖在此。我愿意跟随师叔你回太华山!”
桀骜忙道:“你......”茝媖对他摇摇头,道:“我自有主意。”余晖听她所说,倒有些吃惊,默默盯着她半晌,问道:“茝媖,师叔问你一句话:掌门师兄之死,与你有没有干系?”
茝媖双膝跪倒,仰头望着余晖,道:“师叔,师父之死,我从头到尾在场,若说没干系,也无法取信于人。但茝媖对天发誓,此事与桀骜没有关系,我们二人绝对没有害死师父!”
余晖点点头,还未开口,只听云映雪道:“贱人!你当然说没有,这里这么多人看到,难道还冤枉你们不成!枉我爹爹怜你孤苦,收留于你,还认你为义女,你竟然勾结妖魔,行此狠毒之事!”说罢又忍不住要扑上去,却是已无宝剑,又忌惮桀骜身手,只得咬牙忍住。
渔舟隐越众而出,冷笑对桀骜道:“孽障,你果然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下你白婆婆不理!你行下如此恶事,以为自己跑得了吗?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白飞絮心中一惊,转头盯着渔舟隐道:“你是说,你算准了他们不会扔下我不管,因此才设下圈套,让他们自投罗网?”渔舟隐扭头不理,白飞絮气极,含泪道:“好,好,你做的好!”
渔舟隐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婆婆妈妈?我告诉你,这事由我说了算,你若再裹乱,小心我宫规伺候!”重霄宫诸上仙虽无座次,但一直以来,渔舟隐都是掌宫独孤逸最为看重的长老,白飞絮虽也是德高望重,但素来也都敬重渔舟隐,所以重霄宫中除掌宫独孤逸之外,都默认渔舟隐为尊。此时见他疾言厉色,白飞絮心中虽气恼,却也不愿在众人面前与他争持,只得忍气不语。
桀骜见白飞絮低头饮泣,便道:“婆婆,桀骜连累了你。”白飞絮摇头道:“都是婆婆连累的你们,你们两个也是,走了便是,还回来做什么?”
桀骜道:“婆婆,就是师伯不设此圈套,我们也会回来。若是真的这么一走,不但婆婆背上纵放之名,我们也会背着这个恶名,以后不但无法行走仙界,就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余晖走上前来,看了看桀骜,回身对白飞絮一拱手道:“白上仙,方才余晖说错了,还请你别见怪!”见众人错愕,余晖又道:“方才我说见到桀骜从重霄宫下处出来,原来不是他,是我认错人了。”
众人这才明白,白飞絮见他做事情是非分明,不禁心生好感,忙道:“不必多礼,事出仓促,老身无法细说,还请余少侠见谅。”
余晖一点头,对桀骜道:“那日在太华山上,我们都曾见过你兄弟二人,你们面容极为相似,方才我错认之人,定是你兄长骜枭无疑。我掌门师兄是骜枭杀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