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苍淮哈哈一笑,道:“桀骜,明抢吗?”双掌回环,便向桀骜推出。桀骜双目喷火,半空中伸出手掌,凝神发力,“砰”的一声与万苍淮双掌对击,二人都是向后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地上,怒视对方。万苍淮笑道:“桀骜,行啊,居然能接住我的掌力。”桀骜不语,双掌一挥,便欲再冲上去,茝媖忙拉住他的手臂,摇头道:“桀骜,不要!”说罢便对轻羽道:“轻羽道长,你若要留着小玉儿,那便留下。只是请你好好待她,找一处好地方,让她吸收日精月华,千万别放着不理。”
桀骜忙道:“茝媖,不可如此!小玉儿落到他手里,他又怎会好好对她?”茝媖落泪道:“他现在不肯还我,我又有什么法子?”桀骜叹口气,道:“你别哭,我来想办法。”
轻羽冷笑一声,道:“拉拉扯扯,真是不知羞耻!”说罢眼珠一转,道:“桀骜,我看她也真是喜欢这东西,这样吧,你若是肯照我的话去做,我便将它送给你心上人,你意下如何?”
桀骜一怔,知道这轻羽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思,便道:“你想怎么样?”茝媖忙道:“你不可答应他!你怎么知道他会要你做什么,他又怎会如此好心......”桀骜柔声道:“你别怕,我自有分寸。”说罢目视轻羽,道:“你说吧。”
轻羽一笑,道:“你我的冤仇,说来也就是为了素羽之事。素羽当年确是冲动了些,但你不由分说就取他性命,未免太过辣手。你那吞露是上古奇宝,素羽的魂魄为它所伤,到现在都难入轮回。不如你把吞露借给我,我带回去,在素羽灵前供上七天七夜,待他魂魄完全,得以再修仙身,你我的仇也就算解了,你道如何?”
桀骜不假思索,走上去将吞露倒持着,刀刃捏在手中,刀柄向着轻羽,道:“你拿去!不过希望你说话算话,把小玉儿还给茝媖!”
众人都愣住,不想桀骜当真如此干脆,轻羽神色微变,轻轻伸出手去,握住吞露刀柄,见桀骜面不改色,便一把抽过去,狞笑一声,道:“这么痛快便答应?看来我这条件,还是太过简单啊!”
桀骜脸一沉,心知这轻羽恨自己匪浅,如今有了机会,怎会轻易放过?但小玉儿在他手中,若是动手抢夺,这里这么多上仙,若是一起出手,难免寡不敌众,到时候小玉儿拿不回来,自己和茝媖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当下把心一横,只要轻羽不是把事做绝,自己便任他折辱,便道:“你自己说过的话,想不认账吗?”
轻羽哈哈一笑,道:“桀骜,我这会子就算是不认账,你又能奈我何?”白飞絮在旁怒道:“你这人无赖已极!哪像是个仙派道长的样子?自己说的话,自己当是放屁吗?”
万苍淮迈前一步,大声道:“白上仙,有些话,我可真是忍不住要说了,重霄宫此次逞纵门人,闯下这么大祸事,震惊仙界,我想九霄宝殿之上,很快就要得到消息了,到时候玉帝必会派下天兵天将,捉拿这二人,那时候天雷正法,形神俱灭,可就说什么都迟了。趁现在还有机会,你身为上仙,不说劝他二人迷途知返,反而一再与咱们为敌,包庇纵容,你这一把年纪,可都活到哪里去了?”
白飞絮怒道:“这事尚未定论,哪有你说的这些结果?玉帝可是听你的?”侧头见渔舟隐沉着脸朝自己摇头,不禁一跺脚,扭过脸去。钟不迫慢慢踱过来,一伸手从轻羽手中拿过小玉人儿,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日,这才开口道:“万掌门说的有理,我看这东西,八成是个邪物,说不定便与云掌门之死甚有关联。”
白飞絮冷笑道:“这不是你们归元派的宝物吗?怎的钟掌门竟不认得吗?”钟不迫不料自己一张口便露了馅,一时语结,却自恃玉人儿在自己手里,摆明了就是要扣上云惊雷之死物证的名头,谅她白飞絮也无可奈何,便微微一笑,道:“不管是不是轻羽他认错了,总之此物来历不明,又与云掌门之死有些关联,我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桀骜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到底想怎样,才肯把小玉儿还来?”
钟不迫早已料到这玉人儿必定不是凡物,见桀骜和茝媖不惜一切也要把它讨回去,更是认准了自己的判断,当下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忽然轻羽一步抢过来,森然道:“桀骜,我再要你做一件事,你肯不肯?”
桀骜暗叹一声,道:“你要我做什么?”茝媖抓住桀骜手臂,怒视轻羽道:“这人分明就不想把小玉儿还给我,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会一再要你做这做那,你不要理他!”
桀骜转脸看了茝媖一眼,道:“你放心。”说罢大声道:“这件事做完,你们便肯交出来吗?”轻羽嘴一撇,道:“交与不交不是你现在说了算的,你先按我吩咐做了再说!”
桀骜沉默半晌,道:“除了违背天理道义之事,你便说吧!”轻羽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害人,也不会逼你自杀,更不会让你伤害你这如花似玉的心上人。”说罢将吞露举过头顶,恶狠狠瞪着桀骜道:“这把匕首上有素羽的血,我现在要你跪下向他磕头!”
桀骜一凛,见轻羽面露狞笑,眼中闪着挑衅的光,不由双拳紧握,紧咬牙关,恨不得上去一拳打死这个道人,眼见旁边钟不迫捏着玉人儿兀自好整以暇地反复打量,便压下火气,大步走过来,“扑通”一膝跪地。
轻羽一呆,随即仰天大笑,声如鸱鸮,听上去凄厉无比,寒人心魄,一时又听他嗓音嘶哑,竟是转为了哭声,便嚎哭边道:“素羽,你看到了吗?今日我要为你报仇雪恨!”说罢咬牙道:“桀骜,快磕头!”
桀骜见他如疯如狂,一时不禁怔住,轻羽见他不动,便喝大声咆哮道:“我叫你磕头,你听见没有?”见桀骜仍是一动不动,轻羽不禁大怒,右手长剑疾出,只听一声裂革般轻响,轻羽的长剑已从桀骜心口插入,从后背穿出。
桀骜不料他突然发难,未及反应,长剑已然洞穿身体。茝媖吓得惊慌大叫,忙上来扶住桀骜。轻羽也不料自己居然轻易地便刺了这一剑,也不禁愣住,旁边众人一时都未反应过来,皆如同定住一般,站着不动。
蓦的白飞絮挺剑直杀过来,轻羽听到剑声猛回头,见她咬牙切齿,直瞪着自己,心中害怕,急忙闪避时,白飞絮长剑已挑到自己前襟。钟不迫见状,疾伸手抓住轻羽后领,用力往回一拽,心道便是躲不过这一击,好歹也别让轻羽受伤过重。忽然一道银光闪过,白飞絮一声惊叫,身子已被一条绳索缚起,随即高高甩上半空,长剑一下子脱手,“当”的一声落地,紧接着白飞絮也重重落到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众人细看时,只见白飞絮身上缚着一条银光闪闪的绳索,极细极软的样子,却把个重霄宫上仙困住。钟不迫却认得,也自有些惊讶,道:“捆仙索?”白飞絮挣扎了几下,抬头望向渔舟隐,怒道:“重霄宫这些宝贝,今日都用了对付自己人!”
渔舟隐面无表情,走过来伸手点了白飞絮几处穴道,一捏诀收了捆仙索,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萸扬帜和重霄宫三姝道:“你们几个,把你们婆婆抬回房去!”几人面面相觑,渔舟隐见状怒喝道:“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几人忙答应着,过来扶起白飞絮,便向重霄宫下处而去。白飞絮恨恨地痛骂几声,却也无计可施。渔舟隐将捆仙索收入混元窍,钟不迫忙道:“渔舟上仙公私分明,当真令人钦佩!”
忽听数声“格格格”娇笑,一道紫影飞身而至,疾如闪电,径直来到钟不迫面前,钟不迫未及反应,只见一个紫衣女子已经伸手搂住他脖颈,另一只手向他脸颊上摸了一下,娇声道:“钟掌门......”
钟不迫大惊,忙侧头闪避,手掌疾速挥出,要将这女子推开。谁料这女子竟然毫不躲闪,直迎着他的手掌凑过来,钟不迫一掌推出,猛地一惊,心中大叫“不妙”,急忙撤回手来,忙乱之际,只觉手中一松,那女子已将小玉人儿一把抓了过去。
钟不迫跳开一步,见那紫衣女子右手抓着小玉人儿,左手将自己胸前纱罗一掩,媚眼斜睨钟不迫,轻启朱唇道:“钟掌门,怎的撤手了?嫌我不好看吗?”
钟不迫又惊又怒,恨恨道:“姹罗川,你当真不知羞耻!”姹罗川道:“不知羞耻?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仙界中人,就知道羞耻吗?看看你们干的事,哼,你们才是真的不知羞耻!”
钟不迫勃然作色,他身为仙派掌门,一向极重身份,爱惜名声甚于一切,今日当着许多大小仙派的面,被姹罗川一个魔界妖女戏耍,又一个不慎,与她身体相触,魔界中人狠毒无比,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暗中伤了自己的仙体,不由火冒三丈,伸手从旁边一个归元派弟子身上抽出长剑,大喝一声,直向姹罗川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