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看了眼面色苍白如白纸的云依墨,浑身因为寒冷的颤抖不已,嘴唇也发紫发黑,她这模样明显是旧疾发作了。
白离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正准备运轻功离开却被慕楠叫住,“两位衣衫已湿,此刻回去也要花些时间吧,白少侠若是信得过老夫不如将云姑娘安置在府上厢房,换上干净的衣服,老夫马上派人去找大夫来为姑娘看病。”
白离眉头轻皱不明白慕楠这是何意,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
慕楠知道白离这是不信任他毕竟两人刚刚才有了过节,白离还威胁他,怕他此举有目的罢了,心里暗叹一口气。
“云姑娘这样只怕是有隐疾吧,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既是影儿惹得祸端,老夫理应做点什么,少侠若是不放心在一旁看着便是。”
事关云依墨性命,白离再有疑虑也不会再说什么,“好,多谢。”
慕楠找来侍从去府外找大夫,又亲自带着白离去了厢房。
白离将云依墨放在床上后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有丫鬟拿来干净的衣裳让两人换上,双鬓发白的大夫急匆匆赶来,药箱也来不及放下就开始为云依墨把脉。
片刻后老大夫脸色大变,哆嗦着把手收回来,叹息着摇摇头,“唉,这位姑娘体内的寒气已入肺腑,老夫无能为力。”
大夫刚说完,白离就拉住了他的衣领,白离手上、额头上的青筋突起,看着有些吓人,语气犹如冰窖:“她从小就有寒症,未曾有过性命之忧,为何到了你这就是无能为力?”
老大夫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被白离的这样揪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若不信大可请全城的大夫来瞧,看与我说的是否一致。”
白离放开大夫,不再说什么,转身抱着云依墨就要离去,却被大夫拦住,“我虽然治不好这位姑娘的病,可我有味药可以延缓她几日寿命,公子若能在这几日请到莫离山庄庄主来为姑娘治病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白离眉头更紧了,“什么药?”
老大夫知道白离性格不敢耽误,忙把药箱里的药瓷瓶拿出来给白离,“此药是老夫偶然得到的,只有几颗,管不了几日。”
拿了药,白离半点没迟疑就倒出一颗药放进云依墨嘴里让她服下。
莫离山庄庄主的医术确实闻名于世,可是他从不为不相干的人诊治,想让他来救治云依墨只怕要费些功夫,想到这点,白离对慕楠道了一声谢就抱着云依墨运轻功飞出了盟主府。
一直在暗中保护云依墨的程冰凌紧跟在白离身后不远处。
那药是她与程诗怡给的老大夫,她们不便亲自出面,料想云依墨落水后会发病,才让莫离山庄药铺的大夫带药前来,情况紧急带路小斯根本不会去考虑为什么在大街上大夫会主动找上他,知道盟主府上有病人。
药是云依墨平时用来压制寒气的药,管不了多久,还是要宫洺翊亲自前来才能救回云依墨的性命,所以程诗怡又马不停蹄的赶去请宫洺翊,留程冰凌保护云依墨。
程冰凌自认轻功了得,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她们的存在,可今日却有些跟不上白离,他明明抱着云依墨速度却不曾减过半分。
白离是抄近道回的别院,放下云依墨唤来乐瑶吩咐她准备火盆和热水。
看到面如死灰的云依墨,乐瑶也是吓一跳,怎么出去一趟成这样了,她没敢将心里戒话问出来戒照着白离所说的做,不一会就将两样东西准备好。
乐瑶让小斯将热水放在屏风后,将火盆放在房间中央,瞬间屋内犹如火炉,不一会乐瑶留下的汗水就浸湿衣裳。
乐瑶从白离吩咐她去准备这些东西就猜到白离想做什么,见白离扶起云依墨正要为她宽衣就出声道。
“公子让奴婢来吧。”
乐瑶考虑到白离是男子,这些事由他来做不妥才出声阻止的,但白离好像没听到似的手上动作没停,只将云依墨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留了一件薄里衣。
抱起云依墨的同时,白离开了口:“你戒出去。”
乐瑶踌躇了一会,才低着头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就着里衣白离将云依墨放进浴桶的热水里,细心的将她的长发撩起来放在浴桶外面,又用手臂枕在她的颈下让她尽量舒服一点。
不知道是药性作用还是温度过高的原因,云依墨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一直昏迷的云依墨也悠悠转醒。
“墨儿?”
听到这个称呼云依墨有些愣神,本就不太清醒反应了好一会才听出白离是在叫她,这个称呼她已有好多年未曾从白离口中听到了,小时候他们互相叫着对方的小名,不知何时起白离开始改口叫她师叔,不再唤她“墨儿”。
“离儿,我怎么了?”戒云依墨只觉得全身冰冷戒嗓子嘶哑,不过短短几个字就费了好大力气,说完还喘了几口气。
白离将云依墨的头搂进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担忧,“没事,墨儿就是旧疾犯了,驱走寒气就好了。”
云依墨从白离怀里抬起头,看着白离的额间全是汗水,领口的也有水渍,不由有些心疼,她这个病打从娘胎带出来的,每到冬日最寒冷那几天就要犯几次病,无路崖有一处温泉,她每每犯病只要去泡两个时辰再吃下宫洺翊配的药就没什么大事了。
这次不一样,她断药了半月,又泡了冷水,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寒气,莫离山庄虽不远,但宫洺翊赶来也要花上一日半的功夫,加上陈诗怡去通知最少也要两日半。
伸手替白离擦去汗水,云依墨半倚在桶边,“你先出去吧,这里热,等下你该热出病来了。”
纵是再这样温度极高的屋子里又泡在热水里,云依墨的手还是如一块冰,被她拂过的地方满是寒意。
握住云依墨的手,白离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焐热她的手并轻声哄着她:“离儿不热,等你好一些了,我去给你做红豆糯米糕。”
云依墨倒不担心自己的病情,不过是看着严重罢了,吃了药调养几日又会恢复如初。
感觉到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泡在水里,云依墨莫名的觉得有些浮躁,白色的里衣沾湿后与没穿无疑,这样岂不是白离全看见了?
“是乐瑶姐姐帮我脱的衣服吗?”
云依墨语气带了点幽怨,明知道白离会在这里照顾她,也不知道给她多留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是我。”
“那……那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吧?”云依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管他们关系多好,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们还是师叔侄关系。
白离突然想逗逗难得小女儿家样子的云依墨,故意问道:“墨儿指的是什么?是绣着墨兰的肚兜吗?”
云依墨一时心急,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一口污血从云依墨嘴里咳出来,白离的白色衣袖瞬间盛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朵。
“墨儿!”
“你……你……”
云依墨开口几次也为将口中的话说出来,不过白离大纲也猜到云依墨是想要教训他,开口制止云依墨继续说话。
“你先别说话。”
不顾云依墨还身处水中将她抱起,替她褪去湿了的里衣,只留一件肚兜和裘裤,用棉被将她裹紧,云依墨被他一番折腾又晕了过去。
“乐瑶!”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乐瑶一听白离叫她急忙进去,“公子发生了何事?”
“以最快的速度去将莫离山庄庄主请来,若是耽误了时辰我唯你是问。”
“是,奴婢就去。”
出门前乐瑶晃眼瞧见白离衣袖上的血迹,心里也是一颤,云依墨这病竟如此凶险。
白离是想亲自去莫离山庄请宫洺翊的,又怕在这期间云依墨病情更加严重,若让白无央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定会让云依墨活不过今日。
又给云依墨服下一颗药丸,看着仅剩的两颗药,白离的揪得心疼,他当初就不该存让慕影对云依墨做点什么以此来威胁慕楠的心思,他以为他这样做也能让白无央暂时不要打云依墨的主意,猜不出他对云依墨的心思。
白离躺在床榻上拥紧云依墨,第一次如此无措,“对不起。”
他心心念念着要护云依墨一世周全,可却眼睁睁看着她性命垂危却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是昏过去了,云依墨的痛苦也半点没减轻,全身就像无数蚂蚁在啃咬皮肉,可又毫无力气,眼皮沉重,试了几次也未睁开,寒冷一阵阵传遍四肢百骸,忍不住颤抖起来。
“离儿,冷......”迷迷糊糊云依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听到云依墨的话,白离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云依墨这个时候潜意识里全是他,说明这么多年的相处陪伴是值得的,可却是在这种情况得知这件事。
白离脱下身上的衣裳,光着身子钻进被子里,摸索着将云依墨身上仅有的布料除去,与她赤诚相拥,抱着她却像是抱着一块冰。
此举若让外人看见,云依墨的名节定是毁了,可那些都不在白离考虑范围里,他只想陪云依墨一同难受,况且这件屋子没有他的命令无人敢随意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