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北方,恒山湖旁,升起一缕炊烟,围坐的是江城子和两个恒山派弟子肖长春、冯长忆。火炭之上是一条七尺长的大鲤鱼,简陋的架子不停翻滚着,再往鱼肉撒上一些作料,香味四溢。
江城子肩膀搭着的小白龙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鱼,不时有咽口水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有些可爱。
听着肖长春师兄弟二人讲述近来天涯海角的动向,江城子心中多有不安。天涯海角是以唐代为参考背景策划,虽然诸多人物、事件不符,但以之前他对当朝的状况分析,天下不至于如此快陷入大混乱时期。或许是因为幽冥之地的设定,或许是因为有魔罗莲这个变量的存在,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这两人邀请了自己帮忙抵御幽冥鬼府,可他莫名其妙地回到地面世界,每每想到还在格兰妖林的伙伴们,满怀担忧,他有些为难起来。因为他所想的是赶紧找到落秋凡,他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如何联系幽冥之地的同伴,或者说,该如何重回幽冥之地。
如今恒山派有难,独孤南燕曾有恩于自己,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关键是,从肖长春师兄弟口中得知,幽冥鬼府的人要两三日时间才到,总不能在恒山逗留这么多天吧。至于独自一个人去找泣鬼差,他还没有这样的魄力。
他一边取下烤肉,一边想着,递了些肉给那师兄弟,自己再割出一块,剩下的全归小白龙。
那小白龙的胃像个无底洞,整条烤鱼几乎都是它吃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不过这好山好水出的大鲤鱼,确实别有一番滋味,肖长春和冯长忆师兄弟也吃得连连夸口。
正当小白龙再想入水抓大鱼时,忽然恒山山门内传出当当响钟声,肖长春师兄二人脸色一变,喊道:“出事了!”
“不是说至少还有两三天幽冥鬼府才会到吗?怎么回事?”江城子也有预感山上大事不妙。
“不清楚!既然江大侠有要事在身,我等也不便强求,就此别过”肖长春起身拜别,焦急地拉着师弟冯长忆回援师门:“师弟,我们快走!”
恒山派的危机就在眼前,这可大不同,江城子也跟着起身说道“等等!我跟你们去”
……
游一趟山脚,便为师门拉回一大助力,缥缈五仙江城子,肖长春师兄二人满是欢喜。而且这江城子给人的感觉极为实在,小白龙都能驱使,实力自然深不可测。
只见江城子随手一招,洁白的伏麟鸿鹄大鸟出现在一旁,大鸟轻鸣一声,一道小小的寒冰真气将篝火熄灭,煽动着翅膀,伸展着身躯。
小白龙奶吼一声,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圈伏麟鸿鹄,然后一跃跳到温顺的鸟背上,爬到鸟头顶。而伏麟鸿鹄竟是温顺到任这个小不点在自己身上四处攀爬。
肖长春和冯长忆还在惊叹之余,已被江城子托着跳上了软绵的伏麟鸟背。
伏麟鸿鹄早已不是最初的伏麟鸟,若不是后背空间不够,再多一个人的重量它都能领着来去自如地飞行。它一跃而起,双翅煽动,卷起地面一阵狂风,眨眼间已飞至山腰。
……
像恒山派这样的大门派,山门内必然是诸多禁制,可伏麟鸿鹄驮着三人往山顶飞行长驱直入。江城子还在奇怪之余,想到,引起恒山派此时骚动的,必然在他们之前破开了恒山派的阵法禁制。
恒山派不似北冥宗宗门,除了一座大雄宝殿稍有气派,其余屋舍阁楼都显得陈旧,或者说显得有些寒酸,也正因如此,在空中俯瞰,恒山派更显得古朴,更有古韵。
……
恒山大殿门庭外,原本是恒山弟子每日武操的地方,此时一群人将一个一身黑袍的癞头男子包围,四周几十具尸体倒在血泊中。男子也不是独自一人,他一旁是一只咧嘴的鬼猴。
鬼猴,幽冥之地灵智类鬼兽,生性暴戾。个头不大,半人大小,一身黑毛,像是一只鬼精的小型猩猩。之所以为猴,是它屁股上的两撮滑稽的红毛,显露了它猴的本性。鬼猴好吃脑,无论是兽类的脑还是人脑,都是它的最爱。聪慧者习武道功法,因此,鬼猴的实力无法估量,因为它们会跟人一样,随着功法的研习深入,实力能快速精进。由于它实力非凡,又生性残暴狡猾,所以幽冥之地少有以其为宠兽者。更有一种说法,鬼猴修习了功法后,实力可超越主人,会弑主反出,所以少有鬼猴兽宠。
看那鬼猴手上的大刀,刀身比它脸还宽,但舞起来却是行云流水,眨眼间又将近前的几个恒山弟子击倒。它手上正抓着一个人脑吃着,画面极其恶心。
恒山派以拳法称道,三十六路空明拳以短寸拳风名扬江湖,可面对大开大合的鬼猴刀法,一个个弟子像是前去鬼猴面前送命。
一旁的癞头男子泣鬼差,扛着一把大环刀,插着腰,一副悠闲模样,对着前方地上抱着一个大胖小子的独孤鸿冷笑道:“恒山派三十六路空明拳,也不过如此!独孤鸿,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会跳过五台山直接找来!哈哈哈”
独孤鸿确实没有料到,泣鬼差竟然会独自一人脱离幽冥鬼府的部队,独自前来挑山门。自己原本要一举突破境界,以此抵抗,谁知刚入定修炼,恒山派的诸多阵法禁制瞬间被破开,他作为最后恒山大殿的阵眼也遭到了反噬,全身真气翻涌,更是目睹了自己的大胖儿子被大刀划破胸膛,怒气攻心。
恒山派空明左使周古栋和空明右使林古梁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们也知道目前掌门的身体状况,双双站了出来,挡在掌门身前,拳法起势。
见恒山派左右使如此阵势,那泣鬼差抓了抓癞头,一副亵玩姿态笑道:“哦!险些忘了恒山派还有你们周林二使,你们不用急着动手,先运运气,感受一下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嘿嘿!”
不知道这泣鬼差又耍什么鬼把戏,周林二使相互对视一眼,默默调动体内真气。忽然两人眉头一锁,全身一软,瘫坐到地上,多了一脸惧色。
周古栋怒指着泣鬼差,问道:“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哫哫哫”泣鬼差摇晃着食指,笑道:“我能对你们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哦,不,我前一阵一不小心弄丢了一味药,这药我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药名就叫酒香软气散。哎呀,不会是你们给偷吃了吧,嘻嘻嘻……”
空明右使林古梁眼珠一转,想起早晨吃的带有酒香味的莴苣,回头望向身旁的贴身弟子胡长志。
唯唯诺诺的恒山弟子胡长志见师父眼神扫来,后退两步,忽然扑通跪地,哭喊道:“师父,师叔,我是被逼的,我若是不这么做,他们会杀了我兖州的母亲,师父,师父,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长志,你竟敢背叛师门!”
“不!师父,我真是被逼的!”
“哼!叛徒”林古梁早已气愤填膺,如何会听叛徒所言,甚至怀疑泣鬼差知道掌门闭关的事也是胡长志透露的。
这边正磕头跪地哀哭,泣鬼差已提着大环刀飞身上前,照着左右二使挥刀劈下。方寸间,嘭的一声闷响,独孤鸿跳上前,使出的是空明拳一式气吞山河,拳头上包裹一层淡淡的真气,竟能直接与大刀相碰。
泣鬼差连退两步,似是难以相信独孤鸿还有这等实力,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回来,因为对面的独孤鸿体内真气反噬,咔出几口鲜血。他呵呵一笑,提刀再是上前。
一手捂着丹田,一手捂着口鼻的独孤鸿,眼看就要被大刀照着的正脸劈下,而他此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真气抵抗。
“不!”只见已变得精神恍惚的胡长志忽然跳了起来,挡在了掌门独孤鸿的面前。只听呲啦一声,大刀照着他的正脸劈下,划过胸膛,血嗞漫天,一刀毙命。
“不”又是一声呐喊,这是来自胡长志的师父林古梁,见到弟子如此,他心中已是动摇,难抑心头之痛。
“废物!”泣鬼差将胡长志尸体甩到一旁,看了看满是鲜血的大刀,莫名地兴奋起来,变态地伸舌头舔了舔刀身,红了嘴舌,不等恒山弟子上前救掌门,再是大刀挥出。眼看独孤鸿就要跟胡长志一个下场,泣鬼差挥出的大刀忽然停下,瞬间一个回旋劈向背后。‘当’的一声后,他再是一个后滚,刀起势,对着自己刚站立的位置。
一把细长剑身的名剑天纵云,刚好插在那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