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凤求凰还是黑衣人,看到大鸟和鸟背上人的装扮,都异口同声说出同一个名字。来人正是一路尾随的高武。出了长安后,他一直在高空看着,还跟到皇家魔兽森林。
“任务失败!撤!”黑衣人看着高空的大鸟,不再与凤求凰人纠缠,直接影遁离开。
凤求凰其他人,看着离开的黑衣人没有去追,再望着天空已经消失的大鸟,不知如何是好。
“薪姐,小柔怎么办?”
“我们走,暗夜狸鼠暂时不抓了,回去找凤姐!”
“走……”
……
夜落乌啼绝,万里人踪灭。这指的是皇家魔兽森林深处。但今夜的森林深处上空却多了一些声音。
“啊!低点,低一点”鸟背上,何依柔一直不敢看脚下,她有恐高。感受到飞鸟的降落,她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云状面具,说道:“你是江城子吧,谢谢你救了我!你武功这么高,能不能也救救我其他姐妹!”
“那些人的目标是你,其他人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高武早在天空看的清清楚楚,黑衣人的目的也非常明显,轻声道:“主要是,我打不过那群人”
“啊……,太高了,太高了,啊!啊……”何依柔似乎没有听到后面高武的话,死命抱住高武。
感受到何依柔颤抖的身体,高武没有过多的享受这温存,关心问道:“你也恐高啊!”
“我,……,这么高很危险的……”何依柔在鸟背上,缩着,在高武提示已降低飞行,才敢再次睁开双眼。她睁眼看到的,是远方一个黑点,从魔兽森林中升起,正在快速靠近,问道“诶,那是什么……”
高武沿着何依柔所指方向看去,黑点越来越大,月光下,慢慢看清是一只青身灭蒙鸟。
青身灭蒙鸟是大唐异兽录中记载的狂暴系飞行类凶兽,凶名虽排名中后,但因为是飞行类,它的战场在空中,所以不能按整体狂暴系的排名对其实力进行定位。之前为了救人飞来皇家魔兽森林深处,如今又处于低空飞行,已侵犯了它。它来势汹汹,一张如镰刀的鸟喙,飞快逼近。
高武听过落秋凡对各类凶兽的分析,在空战方面,因为伏麟鸟向来温顺,没什么攻击力,这才是致命的。面对这个皇家魔兽森林的空中霸主,最好的应对方法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在他的示意下,伏麟鸟卯足劲往高空飞,不顾何依柔的呐喊,不管什么方向,一个劲地往前飞。
青身灭蒙鸟穷追不舍。驮住高武两人的伏麟鸟慢慢被青身灭蒙鸟因为负重,很快被赶上。在伏麟背上他一点忙都帮不上,月牙式时灵时不灵,再加上背后一个恐高的拖油瓶,无计可施。
何依柔初次身处高空,双眼早已紧闭,死死地抱住高武,那里还有心思出手攻击灭蒙鸟。
青身灭蒙鸟如镰刀的鸟喙从白羽鸟背上方划来,高武龙吟剑抵挡,发出金属般碰撞声,他此刻完全发挥不出多少力道,险些被青身灭蒙鸟震掉宝剑。看着镰刀划过头顶,他一个后仰,因为身后被抱住,根本做不出多大幅度,瞬间传出斗笠和面具被割碎的声音,他额头上也瞬间留下一道血痕,绿色鲜血快速从伤口流到脸颊,染在鸟背。青身灭蒙鸟一击过后,一个转身再次袭来。高武虽然只感受到一点点疼痛,但血流的有点过分,视野都有影响。
“啊……”“啊……”两声尖叫,一个是高武,一个是何依柔。他们被青身灭蒙鸟抓起,已脱离了伏麟鸟背。
那灭蒙鸟甚是机灵,松开脚爪,想要以此摔死二人。
高武二人则顺势死死抱住青身灭蒙鸟爪子,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怎么摇晃就是不撒手。
伏麟鸟意识到高武被抓,护主心切,追了上去。可它哪里是打架的料,一个吃素的与一个吃肉的相比,天生已经缺少了戾气,更别说其他厮杀手段。它的攻击对青身灭蒙鸟不疼不痒,但对方的攻击很快令它满身伤痕。片刻之后,它脖子、背部、翅膀都是伤,危在旦夕。
天空中,在月光照耀下,高武的白色伏麟鸟再生变数。正往地面坠落的伏麟鸟在一阵白光自后背生出,再迅速扩散到全身。伴随着寒冷白光,伤势莫名痊愈。它一声高鸣,再次煽动翅膀,追了过去。
那青身灭蒙鸟怕是成了精,察觉到危险,拼命下落,想钻回林中,它的主场。
伏麟鸟寒光很快散去,但身上多了一股莫名的寒气,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要被凝结。它张嘴再鸣一声,一股寒气直接将青身灭蒙鸟冻成冰棍,任其在空中滑翔。它趁机飞到高武下方,接了二人。
青身灭蒙鸟也不是弱鸡,很快破冰恢复动力,慌忙逃窜。
高武自然没有继续追击,反向飞走。他本以为这次真的要完蛋,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突然发现地面有一个小镇,他立马使唤伏麟鸟落下。落到地面,他没有直接收回伏麟鸟,来回观察着,伏麟鸟除了身上不断散发的寒气,外观上没有其他变化。在他的示意下,伏麟鸟向前发出一股寒气,前方杨树同样被冻成冰棍,看的二人瞠目结舌。
他发现身侧何依柔瑟瑟发抖,不停地搓着手,好奇问道:“很冷吗?”
“你不觉得吗?刚你也看到了,你这鸟好古怪!”何依柔说着,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伏麟鸟,又缩了回去。
“不冷啊”高武用手抚摸着伏麟鸟,不以为然。他看了看擦完脸上血渍用的衣袖,再看了看何依柔,从包裹取出一件厚厚外套非常绅士地给她披上。
何依柔腼腆看着高武,在微弱月光下,终于看清了这个名为江城子之人的正脸。五官不算精致,但还算端正,浓眉大眼,温柔的语气,抑郁的眼神,成熟稳重中透着满满的忧伤。她看得出神,心里想着,这个人为何总是如此忧郁,这样的脸,原本应该是很帅很温柔的吧!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吧!
何依柔打破尴尬,内心深处莫名生出一阵熟悉感,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高武仿佛被什么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没了面具,他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太敢正视那张脸,片刻之后才回道:“你我不清楚,不过我几乎每天都会……”
“啊,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吊坠”何依柔看着高武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追问,突然发现其腰上系了一个很特别的玉坠。她拨开衣领,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对比之下,竟是这般相似,像是一块玉坠的两瓣。她将两个玉坠合在一起,竟契合地恰好形成一幅完整的图形,一条鱼。
高武的玉佩是出自小蜀山水之缘,他不免好奇:“你怎么会有这玉坠?”
“这是我前阵子在一个湖边捡到的”何依柔也觉得非常巧,来回翻看着手上的完整一块玉,回道:“嗯……,当时呢,也是大晚上,我跟小伙伴们路过一个湖,我明明听到湖边有歌声,很好听的那种,其他人却说听不到。我找了半天,唱歌人没发现,只捡到这块玉,我觉得挺好看的,奇怪的是这东西放不进包裹空间,我就一直带着。”
“哦,嗯,……”高武看着眼前陌生的人,久违的脸孔,心中好像压抑了很多话,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他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畏畏缩缩,或许是不敢多想,心中也只觉得这就是巧合。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不远处小镇的烛光,才说道:“那个,我们先进小镇歇息,看能不能赶回长安……”
按照剧情的发展,这种时候,双方不是应该从缘分开始相互搭话吗?何依柔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看着高武憋了半天,就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失望,收回随身带的玉坠,另一半还给高武,随之进了小镇。
高武一换手势,将伏麟鸟收回纳坠,进入小镇打听才知道,飞的不远,再过去才到咸阳。二人找了家客栈,计划次日再赶回长安,他们可不想再遇到像青身灭蒙鸟这样的凶兽。
……
小镇里还有零星灯火,何依柔发完信鸽,闲来无事,看着手中的玉坠发呆,心里在想,隔壁房的那个江城子此时在做什么呢?她犹豫了好长时间,才走到隔壁房间敲门,却是无人回应。她以为江城子已经退出了天涯海角,心中竟有小小的失落,不知不觉走出了客栈。才一出门,她就留意到客栈屋顶坐了一个人,月光下依稀能看出是江城子。她又退回了客栈,也爬上楼顶。见江城子一人静静坐着,手中多了一壶酒,抬头仰望着星空和弯弯月牙,她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浩瀚星海。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夜风轻轻吹,轻抚着人儿的脸庞,撩动着她的发丝;浩瀚的星空,弯弯的月儿,像是一张笑脸,在对着他们微笑;稀疏的犬吠和鸟鸣,热闹的秋蝉……,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在为他们歌唱,一切都那么惬意。
两人安静坐着,不知多长时间,直到何依柔发现江城子在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她才淡淡问道:“江城子,你……为什么突然放弃比武,又救了我……”
又是一阵沉默,他眼神回到星空,喝完一口杜康,这才幽幽说道:“你……真的很像,简直一模一样,连声音都那么像,一样温柔,一样甜美……”
何依柔闻言,也是怔住了,虽然江城子可能带了某些个人情感,但这是第一个夸她声音温柔甜美的男子。她莫名地想要了解江城子指的那个她,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子,问道:“‘她’是谁?”
“她……是我的爱人”高武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酒,又继续说道:“曾是……,她叫蒋莹莹”
“她人呢?”
天涯海角游戏系统,对人泪腺设计是如此真实,高武再次湿润了双眼,目光看了一眼何依柔又再次回到天空,回道:“可能在天上吧!”
何依柔知道在天上指的是什么意思,暗暗低下头温柔说了声对不起。
高武是个温柔的人,他一直都是,回过脸婉婉一笑,轻声说道:“说对不起应该是我,我之前冒昧了!对不起!也谢谢你让我还能再次看到她的脸,谢谢”
“你还想她吗?”
“想……无时无刻,每分每秒,流进血液,刺入骨髓……”高武看着何依柔,缓缓伸出手,就要抚摸过去,但理智还在,很快又缩了回来,转头喝着酒,继续遥望着星空。
何依柔看着眼前的男子,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思念,体悟到了他的离殇,湿润了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