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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夏日烟花盛会(下)

距离烟花盛会还有四天,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已经打破了对自己的约定,每天才睡到八点便起来继续推进活动。

现在时间在清晨七点,天已亮,模糊之中,我听到了宿舍里有两人在争吵。

怎么回事,是新来的科科闹事了么?我不知道,我要继续沉睡,八点起床是我的极限了。

“哐哐哐。”我床边的铁扶栏被敲响了,这是这几天以来我的闹钟。

“指挥大人,您要起床指挥我们了。”

我半耷着眼皮,看见科科拿着指划黑板的伸缩棍不停敲着。

我看了看手机,不过一闭眼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八点了。

睁眼、揉眼、翻被、呆坐、下床、上厕所、刷牙……这些动作循环了二十年。

直到八点四十分,我才清醒了。

“今天,按照原定计划,老潘去与烟花生产厂沟通定制烟花,我和科科去找烟花的燃放地点。”我安排了我和我的组员今天的任务,虽然只有三个人。

老潘与人打交道有一套,递烟敬茶这些活他很熟悉,他是二次元的忠实粉丝但并不宅。

交代老潘注意的事宜后,我们三个一起出发了,离开之前定伟才起床,不用备考的日子,连他都开始睡懒觉了。

我们三人在宿舍楼下开始分头行动,老潘去校外,我俩则是先去了学生会办公室生活部,目的就是拿到上女生宿舍楼和教学楼楼顶的批条。

为什么要上女生楼顶?因为处于学校中央广场中线之上的是教学楼群,女生宿舍则是呈月牙形罗列在教学楼群外,以教学楼群为烟花发射中心,那么女生宿舍楼则是最合适的旁佐地点。

“叩叩叩。”我敲了办公室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可爱的女生,我告诉她我是烟花盛会的总指挥,需要拿一些批条。她的眼里一下子溢出了崇拜之情,这让我稍微有点骄傲,但后来我发现原来她看着的是我身后的科科。

科科虽是大二学生,但在学生会早有了名气,处事严谨正经的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文质彬彬,礼貌待人,是迷倒学妹的一把好手,有传言他很可能接替欧阳礼成为下一届学生会会长。

“那个,你们负责人在吗?”我问那妹子。

“谁找我?”

嗯?这个声音我好像在某张病床上听过。

“我想要一张上女生宿舍楼顶的批条……”

呃,怎么说,我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但说了之后我才看见那个负责人原来是吴淡洪,那个曾经骂我变态的女人。

“变……变态?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大胆到借着公事进女生宿舍了,哼!”吴淡洪双手交叉,轻蔑地哼了一声,“不批,请回吧,我得为女生的安全着想。”

纳尼,我要是变态那天晚上你连哭都哭不出。

“哎!那天晚上某人搂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有其他的学生会成员在,故意说出这件事情,让她难堪。

“啧,可真的是一个变态,不知道是哪位学妹遭你毒手了。不过,办公室可不是你讲私事的地方,不管你搂着谁我们都没有必要知道,对吧?”吴淡洪此刻就像是经历过无数次风浪的老船长,处变不惊地回答着我。

嗯哼?难道那个与她同床共枕的晚上只是一场梦吗?说实话,我一直在直视着她,但在她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惊慌,我对那天晚上是否真实发生过这件事已经彻底动摇了。

“我真的是来办正事的,你别给脸不要……”话没说完,科科走向挡住了我。

“学姐,这件事我可以替他证明,我们现在需要查看一下女生宿舍楼顶的情况,看看是否适合燃放烟花,这也是每年烟花盛会都需要进行的工作,请学姐通融一下。”科科还真是个绅士,右手一直贴在心脏上,像一位管家请求主人家的许可。

“科科,你什么时候跟他厮混在一起的,这样下去可不行,知道吗?”吴淡洪一副长辈的样子。

“我知道了,这次的烟花盛会是真严老师托我帮助他的,我想学姐你应该理解。”

“嗯。既然是你的话,我可以信。”吴淡洪的语气一下子放软了,“但最好不要跟这种人靠的太近了,以免影响你之后的选举。”

这这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到底算怎么回事!我要被气到像烟花一样爆炸了。

“但我有两个要求,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免得你们在女生宿舍出了岔子,宿管阿姨认得批条,那些穿着睡衣刚睡醒的女生可不会认得你们是谁。”吴淡洪说道。

“好,还有一个要求呢?”科科问。

这次吴淡洪倒不是直接讲要求。

“变态,过来一下。”

我没理她,但她又拿出批条威胁我,我咬咬牙便忍了。

后来,她跟我说了一个要求,我听了之后,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不仅有心机,还会把握时机了,这个要求是什么,接着看。

“来,把批条带上。”吴淡洪从桌子上拿了一张批条,递给了科科,上面已经写好了我们需要的内容,这女人是早就知道了我们要上女生宿舍的了啊!

“走吧。”她说。

于是,我们三人便向女生宿舍进发。

虽然我此行有正当目的,但当我踏入女生宿舍大门之后,我的心脏就一直在砰砰砰地剧烈跳动,毕竟女生宿舍的神秘感不亚于宇宙给伽利略的神秘感。对于踏入男生“禁区”的我和科科来说,更是多了不自在和淡淡的羞涩感。虽然我们是直接到达楼顶,但那些倚靠在走廊栏杆的女生无一例外都向我们投来注视的目光,我和科科一边埋头爬梯,心里还暗念着“抱歉抱歉,无意打扰……”

期间我有一次不自觉地抬头和一位女生对视了两秒钟,本来这只是我回应目光的惯性而已,但这个目光很快便被吴淡洪捕抓到了,她立马狠狠地把我头按了下去,我靠,囚犯呐!

“到了,女生1号楼楼顶。自己看吧,不许往下瞄别人的宿舍,知道吗?变态先生。”

我翻白眼。

“宿舍楼顶的隔热层都坏成这个样子了。”科科指着老式的隔热石层,但现在是一堆碎石。

“没办法,虽然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私自上楼顶,但这种禁止是屡禁不止,这些老化了的隔热层就是被有意无意破坏掉的。”吴淡洪解释道。

“这些碎石可能要清理掉,不然架不牢后坐力强劲的大烟花。”我说道。

“师姐,你能不能找一些同学清理一下了?”科科问道。

“可以,反正下半年也是要重新换的,清理的人我来安排吧。”吴淡洪拿起手机,滴滴答答按了一番,半个小时后,有好几个女生便拿着粗布袋子和清扫工具上来了。

“想必除了1号楼外,2345号楼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前两年安置烟花的地方确实也在这边,不过今年要解决的问题还是更多一点。”吴淡洪说。

“问题不大,清理碎石和安装发射台就行了。走吧,我们继续察看其他女生宿舍楼顶!”可能我的语气稍微愉快了些,吴淡洪便斜视了我一眼,可怕。

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我们已经看了十来幢女生宿舍楼和几幢教学楼,最后确定了三幢教学楼和九幢女生宿舍楼楼顶作为烟花燃放的地点。

而老潘这边也已经与厂家洽谈好了,厂家将在这两天赶制我们的“特制烟花”。

“特制烟花”是我们三人智慧的结晶,可以说是烟花中的压轴烟花,它究竟会是怎么样的呢?拭目以待吧。

七月三号,黄昏,校道。

“今天早上你听到了吵架声了吗?”我问科科。

“吵架声?没听到。”他回答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骗人的吧?”我低下头,看着校道上我们被拉长的影子。

“噢啦,没想到你还是挺敏感的,不过我确实没听到,因为我是吵架的参与者。”

“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我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

“放松点,指挥官,其实我和他也只是说话大声了一点,算不上吵架。嗯……或者说只有他说话大声,我还是很冷静的。”

“是吗?那你们说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向他表达了一下我对你俩之间存在的问题的看法。”

“我和他没什么问题,你说什么了?别兜圈子了。”我开始不耐烦,虽然科科现在也是我的室友,但我们的关系明显没有定伟和我的重要啊。

“简单来说,就是我推测了方定伟不愿意帮你的原因,这些推测可不是无中生有的,我是靠证据说话的一个人。哎!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似乎猜中了,所以他便气急败坏了,喊了几句便跑回床上了,这件事就是这样子了。”科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开始恼火。

“什么不帮我的理由?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愿的,因为在同一个宿舍就一定要事事相助了吗?你这种谴责才是让人负累的行为吧?”

“请你别说错,我可没有谴责他,也没有站在道德的层面指责他。他是你的兄弟不是吗?七天的时间内,想要从策划方案到落地实施都走一遍,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难办的事情,在这种需要他帮助的情况下他却对你置之不理,作为外人的我也会感到奇怪吧?于是我就翻查了你和他的一些公开资料,找到了一点端倪而已。”

“你想错了,才不是这样的,定伟他不帮我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也不会过问什么,作为他两年的室友,你所说的端倪其实我俩都心知肚明,但是看破不说破才是相处的方法吧,如果从一开始就抱着别人一定会帮你的心情去请求别人的帮助,结果却因为不如你所愿便埋怨别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很幼稚吗?相反,像你这样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小手段揭发别人的痛处,从而获得成就的这种行为,才不是一个舍友的行为,对吧?”

“随便你吧,我只知道有些事情不破则不立,既然你误解我的用心,那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反正几天后我们就永远不会再见了,大家都先暂时忍着吧。”

科科说话永远不会说绝,永远让人提不起火气,反驳你的同时又给出退让的余地。

无果,我俩还是一同回到了宿舍。

然后,发生了我最不愿发生的事情——定伟走了,赤裸的木床板上空空如也。

虽然现在考试已经结束,学生可以自行回家,但因为不到一周后便有烟花盛会,所以不少学生会留到那天,而定伟之前也跟我说过,他家在乡下地方,很难看到大型的烟花,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留下来,但现在他提前走了,没人会说与早上的事情没关系。

而在他桌子上的那封信,则让我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下是信的内容:

“致老潘,阿周:

两位兄弟,我要走了,但不是暂时的,我应该不会再回到这个学校了,因为我辍学了,家里的事情复杂,我就不想在此说太多。我知道我一直是一个只会欺负你俩的胆小鬼,但其实我很开心能够遇到能让我’欺负’的人,如果让我再选一次舍友,我还是会选你们的。

老潘,虽然你天天整摆那些二次元的让我脸红的东西,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个专一的人,因为我看到你看小米的眼神和看其他任何漂亮女生的眼神都不一样,我看好你们,如果有机会喝到你们的喜酒就好了。平时我有难是你替我出头的,你这兄弟没白交,不过玩具记得藏好,我不想让阿周再替你背黑锅。

阿周,今天早上我和科科的争吵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家伙说得确实没有错,从一开始我就羡慕你的才能,不用全心全力地学习,依然能够在天才如林的学校里鹤立鸡群,加入peak3。一开始我想着努力努力或者就能赶上你的步伐了吧,但是在两年的努力之后,我却发现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依然无法缩小一步,这让我挺难过的,好歹以前我也是个天才啊,我这要强的求胜欲和落差感真是折煞了你和我。即便平时我们仨再亲密无间,但我和你之间依然有一层膜,因为我暗自视你为对手了,但自己却找不到战胜你的方法,这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让我无所适从。

我走了,表面是家人的要求,但或者就是我想逃避而已,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写完这些真心话后我倒是舒坦了很多啊,那么,有缘再见吧!方定伟上。”

信毕,老潘刚好回来,他举起了拳头,这次我能没拦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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