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才说完，紫芍药就掩嘴而笑地说道：“真是久仰云洁将军大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征战沙场，血屠城疆，把青春全洒在战场上。但是呢，自古征战千里，几人能回？”
她一边说道，一边拿起诗卷，看了一眼，又小声地嘀咕道：“好好一个女人不当，偏偏要当个随军出战沙场的男人婆，真可怜……”
白芍药沏着茶，把话题接了过去：“为国家而葬送自己一生的姻缘是否太折损了？生为女子，最重要还是要嫁个好良婿，觅个好家世的人家过安稳的小日子，那才惬意。”
我微一抬眼，余光瞅向高洁云，她的脸色已经由青红转煞白，再渐渐地恢复到正常的神色。
弦月听了芍药双姝的对话，脸上全是轻蔑的笑，她转过身，回头凛了高洁云一眼，挑衅道：“战场自古是男子的舞台。身为女子不爱红妆爱武妆，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华月捧起一杯参茶，边饮边讽刺地说道：“作为女人就应该要有女人味，成天扎在军营里，全是汗臭味，也不嫌丢人，真是不害臊。”
高洁云嘴角一抿，笑道：“儿女情长，又怎么抵得了家国之重。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倒是愿意与男子一较高下。”
紫芍药掩起丝绢，讥笑了下，握住白芍药的纤手，说道：“姐姐的手真漂亮，纤细无骨，柔软幼滑，握住了就不想放开了。我想哪个男人见了姐姐都会移不开眼睛的。姐姐生得这般的娇小玲珑，白皙无瑕，妹妹好生羡慕。”
“妹妹别折煞我了。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白芍药一听，双颊晕红，抬起眼帘，偷偷地瞄向了小白。
只可惜，流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白正和红鸾说话呢。
红鸾拉着小白的袖子，俯在他耳旁悄声地说了几句，惹得小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两人窃窃私语，好不亲密。
阿诸看向我，点了下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圆圆拉住不停地问东问西地聊起来。
阿诸倒是很有耐心地有问必答。好像在哄一只会捣蛋的小猫一般。
“诸葛哥哥，你说这些又大又圆又甜的葡萄出自哪里的？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回去后，一定要叫父王天天给我准备几串。”
圆圆挽着他的袖子，左右摇摆，她的巴掌小脸上，一片粉红媚色。那小嘴儿，就像沾了蜜似的，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产自漠北。”阿诸淡淡地答道。
“哦？是漠北小国进贡的吗？”
阿诸点头：“嗯，是的。”
圆圆抬起小脸，冲着如意的方向，得意地咧嘴一笑：“哦，如意，虽然你家国土又小又破，但是进贡的葡萄还算好吃。不过，葡萄虽然好吃，可是你穿的裙裳也太难看了些。瞧瞧你穿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地方来的！又破、又脏、又皱！漠北这么穷吗？要把自己家的公主养得这般穷酸，也不怕让人笑话。”
华月和弦月闻言，都掩起团扇嘲笑起来。
弦月说道：“小郡主，您说得真好。正所谓，‘穷乡僻壤出土匪，穷山恶水养歹人’。想来，什么样的地方，就会生出什么样的人种。漠北国小弱微，怎么可能跟富庶的扬州相比较呢。您的嫁妆一出手，就能压如意好几条街了。”
如意咬了下唇角，眼眶潮红，低下头，说道：“我喜欢素淡一些的。”
她用余光偷偷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发现圆圆小郡主穿的和戴的都是金银玉器，金光闪烁，晃人眼。一看就是家财万贯，富家千金的配置。
华月掩着团扇儿，讥笑道：“没钱，当然要打扮得素淡些啦。我们懂的。”
莫染黑着脸，听了半天不吭声。他站起身，走到如意的面前，说道：“你说得对，素淡些好看，我觉得你穿这身很漂亮。我们漠北，虽然国小，但是物产丰富。我们丰富的是内心，才不需要金玉在外装饰——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如意一脸兴奋地盯着莫染瞧，直点头：“嗯，您说得真有道理。”
华月的脸一沉。
弦月的脸也跟着一暗。
两人齐齐看向圆圆，弦月说道：“小郡主竟然有人看不起您，说您是败絮！简直是野蛮出身，胡说八道！没有礼教！”
圆圆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有人敢在她面前指桑骂槐呢。
圆圆跳到莫染的面前，娇纵地说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诸葛哥哥，刚才有人骂我！骂益州，还骂徐州，说我们全是败絮！诸葛哥哥快过来教训他！”
我手上的香茗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真能扯，把益州和徐州都扯进来了。
阿诸还未出声，莫染就已自我表明了：“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是你承认自己败絮其内的。”
高洁云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莫染，悄声地对他说了句：“得罪了她们，以后没你好日子过。”
莫染高昂着头，说道：“我才不怕她们呢。一群长舌妇而已。”
高洁云点了点头：“嗯，有骨气。”
圆圆跑到阿诸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诸葛哥哥，他这么直接地骂我，就是在间接地骂虞兮姐姐！他是坏人！竟然敢这么口无遮拦地中伤我们！”
“喂，你别胡乱扯行吗？”莫染看向我，又说：“仙妹妹，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骂你。”
我盯着茶，澄黄的色泽，飘着茉莉的花香。
“嗯，我听到了。”
我点头。
圆圆转过头，看着我，很大声地说：“听到没有。姐姐都说了，听到你在骂她！”
莫染一时百口莫辩。
这时，阿诸说道：“圆圆，你不是喜欢徐家百汇商社扎的花灯吗？现在花灯已到了，你可以先去挑选。这一组花灯，可是新到的货。款式新颖，你一定会喜欢的。”
弦月凑上前，很开心地问：“呀，徐家百汇商社扎的花灯最漂亮了。小郡主，你好有福气，可以第一个挑花灯。”
圆圆很高兴地点头：“哇，我要去挑花灯了。还是诸葛哥哥最贴心什么都给我准备好了！我最喜欢诸葛哥哥了。”
她立起脚尖，仰起头，搂着阿诸的脖子，在他失神的刹那，印上了一个香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