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尘,驻足于白山郡后街的臧府门外。唐琨掀开车窗帘布远远瞥了眼,见那府外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士兵,一位身穿玄色蟒袍的精壮男子身后跟了一个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少年,少年同那蟒袍男子一般精壮,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不难看出,这少年正是那位蟒袍男子的子嗣。
“伯伯,那是谁啊?怎的这般大的排场!”唐琨将脑袋凑出车门外,问那书院马夫。
“你看,那个身穿蟒袍的,那可是当朝镇守北玄关的镇玄大将军臧天傲,听说前些日子北玄关大捷,彻底剿灭了叛军,凯旋归来。”马夫小声说道,眼神尽是崇拜。
“颢儿,去了书院,给老夫安分点,休要仗着家世欺人!男子汉之间的单打独斗可以,但若是仗势欺人,让我知道了,有你好看的!若是打不过,那就给老子打过了再滚回来!记住了!特别牢记,莫要主动招惹是非!”臧天傲粗着嗓子眼说道,而少年则是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嘀嘀咕咕着什么。
“哟!韩先生!”臧天傲大步一跨,对着后街另一侧走来之人抱了抱拳,后者则是拱了拱手,笑道:“恭喜臧将军凯旋归来!臧将军也是送子求学?”
臧天傲罢了罢手“这得多亏韩先生的锦囊妙计,一会儿我这略备酒水,咱哥俩可得好好喝喝!不过话说回来,韩先生这也是送娃子去书院?”
“正是正是,快,韩文林,快来见过臧伯伯!”韩纪庚轻轻推了推身后相比其他同龄要矮上些许的孩子,韩文林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臧伯伯”
“好!好!好!嘿嘿,差点忘了,这是犬子臧城颢,颢儿,快见过韩伯伯!”
“见过韩伯伯!”臧城颢也与那韩文林一样,规规矩矩的行礼,礼罢,臧、韩二人撇下俩孩子步入了臧府吃酒去了,俩孩子两两相望,久久无言,便在府中侍卫的护送下走向了马车。
这一幕,将马车上的唐琨看得是捧腹大笑,唐琨自顾自笑着,全然不顾不远处二人那异样眼光。
“喂!你谁啊!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臧城颢到底是将军府里的娃,这脾气自然也随臧将军那般,只是平日里在府邸不曾外露。
“你管我笑甚,嘴长我身上,我想如何就如何,与你何干?”唐琨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与那外乡来的爱抽烟的老头学到了不少,美名其曰:能动嘴,何必动手。
韩文林略微打量了一下马车里的人,眉头一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在那摘仙酒楼被人扣下衣服的唐家小子吗,可真是巧呢!”说罢,便与臧城颢在一旁放声大笑,丝毫不曾掩饰嘲讽之意。
唐琨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只见他神色自若,伸了个懒腰:“你们这些雏儿知道甚子,那摘仙酒楼的侍女各个如花似玉,娇嫩欲滴,我这不,刚一进门,就给我按住,要扒拉我衣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你们知道那感觉吗,就一个字,爽!哪像你们,天天盼着底下能稍稍大点,竟是连竖都竖不起来!都是弟弟!”
韩、臧二人眼见说不过对方,正酝酿更为“深妙”的言语,却被一旁马夫打断。
“几位公子,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还请诸位公子消消气,莫要缺席书院开学大典,老朽唯恐书院怪罪老朽办事不利,还请诸位公子放下成见,以和为贵!”
二人听罢,这才甩了甩袖子,登上马车。一路随无言语,但仅仅只是那眼神便已交锋上百个来回,马蹄渐缓,车轮亦停,车帘被那马夫掀开
“几位公子,书院已到。”
三人逐个跃下马车,只见那一处约摸高有二丈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有些褪色的匾额,匾额上“瑾君书院”四字如游龙入海那般刚劲有力,不过对于三个孩子而言,与普通的匾额并无差别。
几人踏入大门后,未行几步,只闻身后大门“砰”的一声,被那士兵模样的守卫紧紧关上,几人同时回头撇了撇,面色都是有些阴沉。
你们可是来自浑源街与后街?正当此时,几人身前房顶上一名约四十来岁儒生模样的男子正负手而立,遥遥望着他们。
“是!”唐坤倒是表现得异常活跃,但心里的提防不表于面。
男子儒袍佩剑,方巾束发,淡眉怒眼,再加上那把胡须,怎叫一个不怒自威。
“嗯,不错,文、武、商,聚在一起,既如此,你们三人便更要好好学了,没点真本事,将来报效朝廷时,岂不被一些蝇营狗苟之辈耻笑!忘了告诉你们,我——是你们的教习先生,你们可以唤我一声庞先生,亦或纪元先生。”男子点了点头,从房顶一跃而下来到几人身前。
“庞……庞先生!学子韩文林见过庞先生!”韩文林一听,脸色一变,无比郑重的施礼,一旁唐琨与臧城颢见状,也跟着施礼。
“开学大典将要举行了,且随我来,其余事物待开学大典完毕再办。”庞纪元带着三人穿过一间间学舍,步入一块极大的场地,虽说比不得那军营里的点兵场,但也相差不多。
庞纪元将几人带至此处,便称有要事,随即匆匆离去。几人只是将四处略微打量了一番,并未走动,等着开学大典的开始。
“韩兄弟,臧兄弟,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莫往心里去,唐某在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唐琨沉默片刻后,便对二人抱拳道。
“嗐~无妨,也算是相识一场了,唐兄弟客气了。”臧城颢罢了罢手笑道。韩文林也是点了点头示意唐琨不要见外,都是一个地方的,不过是隔了几条街而已。
唐琨道了声谢后又问道:“那位庞先生,什么来头?”
“就刚刚那位?那来头可还真不小,我爹是现在的太师,教那东宫太子读书识字的,曾经也在东宫见过这位庞先生,据说是外地来的大儒,路过各国,都被各国国君招揽,可都被婉拒了,之前咱白山金銮殿那位也是想要招揽的,并授予国师之位,国师啊!却也被婉拒了,可他一个儒生,剑法却也偏偏不弱,不输那些大内高手啊各地将军之流,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却偏偏甘愿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书院担任一位教习先生,你说奇怪不奇怪?不过如今他说要为我们授课,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韩文林娓娓道来,说至此处,心中更是不解,便喃喃自语“传教授业?那该如何称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