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主内殿
“姑爷,你把小姐搬到外面吹风,会受风寒的。”
文文小姑娘端着厨房准备的甜点踏进内殿,昏睡的倾鸾躺在殿中的躺椅上,凤翊辰在院中练剑,文文小姑娘看不惯姑爷这么不贴心,提醒了一句,然后……把甜点放桌上,悠哉悠哉地坐在小姐旁边的椅子上,观看姑爷的剑法。
“姑爷,你为何不理本……文文,”自小千人哄万人宠的文文小姑娘吃了瘪,当即眼珠子一转,把话题引开:“姑爷,木木的脸伤还没好,早晨我去看她时,她还想请小姐给她治伤。”
不出所料,练剑的男子身形一顿,剑法乱了些,小聪明得逞的文文小姑娘捂嘴偷笑,腰间却感觉被人戳了一下,低头看去,旁边的倾鸾暗中比划着。
“姑爷,听说木木幼时与你相识,你关心她是应该的,不必遮遮掩掩的,但若是有其他的心思,趁早做出决断。”
文文小姑娘的腰上再传来疼痛感,倾鸾皱眉,这小丫头乱说些什么,她是警告小丫头别提木木。
“小姐别闹,姑爷过来了。”文文小姑娘的话激得倾鸾匆忙收回手,碰到腰上的短笛,手停在笛子的旁边,待她回过神,感觉到身侧已经换了个人。
“木木是我的妹妹,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你可否告知我花宿辞是谁?”
凤翊辰居高临下盯着倾鸾的眼睛,他知道倾鸾从呓语猪蹄时就醒了,火灵大人为何会掩饰他不得而知,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都记挂多年,成了执念。
躺着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映入凤翊辰的身影,伸手握住他垂着的手,一股灵气连接两人,两人周遭的风景开始模糊,然后他俩来到另一个场景。
蔚蓝的天空下,一片五颜六色的花田花香芬芳馥郁,花田里两个影子在跳跃。
“傻猫,跑快点。”
一道银光飞起,身着粉色衣裙的蒙纱少女在花田里飞翔,粉色的灵气从少女的足底升腾而起,在空中肆意纵跃的少女时不时回头,确保某只懒洋洋的猫跟上自己。
“喵呜……”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的白猫惨叫一声,向前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脚步。
“怎么啦?”听到惨叫声的少女急忙落地,顺着白猫摔倒的附近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蜷缩在角落。
少女拨开小毛团,朝着爬起来的白猫问道:“这是狐狸?”
“九尾天狐。”白猫幻化成少年模样,一头银发披散在地上,两只猫耳朵不停地转动,少年微微蹲下身,鼻子凑近小毛团仔细闻了闻,得出这个结论。
“他是冲破结界进来的,扔出族去吧。”少女取出手帕放到小毛团身上,闭上眼睛感知它的身体,睁眼后对着少年说到,姑姑说过,外族的东西不得进入结界。
银发少年思考了一会儿,抱起一动不动的小毛团,抓着少女的手腕让她摸小毛团,“它受伤了,你把它的记忆封存起来,我们把它收为灵宠。”
少女不解地眨眨眼,收回少年抓着的手,想要灵宠遍地都是,为何非要……
花田渐渐远去,浮在空中的凤翊辰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倾鸾身体又凉了几分,她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花宿辞就是那只九尾天狐?”记忆里慕舒好像也是九尾天狐,母亲说过天狐命里带煞,除非能得梦族小姐的泪才能化解。
“不是,小毛团在三百年前君颜出族后就魂归了。”
倾鸾睁开眼睛,一切情景又回到龙族的内殿,她松开凤翊辰的手,拿下腰间的短笛,手指轻轻敲击着,短笛发出银光,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却看不清面容。
“还记得来刺客那晚,我跟你说的死士吗?他就是别人派来的死士,差点要了君颜的性命,我把他缚在欲望之海上,用欲火剥离了魂魄。”
倾鸾回忆到了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额印再现,她颤抖着把短笛扔了出去,短笛撞击地面发出声响,男子的身影化为白烟散去。
“没事没事,已经过去了。”凤翊辰将沉浸在回忆里的倾鸾拥入怀中,倾鸾如此脆弱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仿佛世间只她一人承受这一切,孤独无助。
“是他先背叛我的,凭什么要我后悔愧疚?他有什么权利质问我无情冷漠。”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她只是希望能像其他小女孩一样,每天开开心心和朋友玩耍,就算犯了错也会被安慰,没有心计,没有谋算,可她一旦敞开心扉,情感的尖刀就刺到了心里。
倾鸾的哭声就这样在结界里传开来,凤翊辰抚摸着她的头,没有说话,她此刻需要的是彻底的发泄,那些苦楚她藏在心里,即使她感觉不到痛苦,记忆也会提醒她的眼泪掉落。
“弄脏你的衣袍了。”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凤翊辰怀里的倾鸾哽咽着抬起头,调笑道。
“在我面前伤心时,不用故作玩笑。”凤翊辰见过倾鸾瞬间收回眼泪的一幕,她这样乖巧的样子,更加让他心疼这个事事压抑的姑娘,她习惯戴上面纱,隐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无事,三百年过去,我已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件事忘掉。”
“三百年够久了,我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凤翊辰取出手帕擦拭倾鸾眼角留下的粉泪,柔声安慰这个重展笑颜的女子,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过目不忘的,唯独对人的面容记不住,要时时见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