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云墨白的身边只剩下憨厚的亓弘陪伴,虽然也很快乐,但他总觉着少了些什么,也许少的就是那份感同身受的孤独吧。
李九文走后,叶闯闯和云墨白的来往也少了很多,她也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了,除了去学堂读书之外,闲暇无事的时候也就和林嫣如待在一起。
云墨白自从得了韩束赏识,经常会被唤去相谈,这也让太子和曾少文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为难他,尽管偶尔还会耍些小伎俩捉弄一下他,可这在云墨白看来纯属雕虫小技,他也总能恰合时宜的巧妙化解,既没失了颜面,也没把事情闹大。
看似平静的书院生活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了,转眼间已到亓历四十八年。
曾经古灵精怪的云墨白,如今已是年方二八,白衣如雪的翩翩少年,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直挺。薄薄的唇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他风流无拘。
俊美少年,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放荡不羁。试问这样的少年,会让多少少女为之魂牵梦系?看一看每日假意路过云墨白居所,只为装作偶遇的那许多书院女学生,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风流枉少年。云墨白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能有这样一副好皮囊,真心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要知道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他的相貌可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以至于他只能依靠才华学识,才能获得为数不多的姑娘的青睐。
“墨白兄,快些出来啦,今日可是咱们首届承天书院学生的出师大典,要是迟到了韩先生可要大发雷霆了。”
门外说话的正是亓弘,这么多年过去了,亓弘的学识没见增长,可那一身肥膘却与日俱增,用云墨白的话来说,他已经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了。
“知道啦,我这就出来。”
其实云墨白并没有忘记今日是他们的出师大典,早早就起来梳洗完毕,换上了书院专门为他们订制的礼服。
之所以他迟迟没有出门,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李九文。
九文兄,算来你我已有九年未见了,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问原由,后来听韩先生说你回南唐是去登基做皇帝了。我真的替你高兴,以你的心性,想必会是一位仁帝,南唐的百姓也一定会爱戴你的,只可惜你没能和我们一起参加书院的出师大典,如果有你在,恐怕今早你也会和亓弘那个胖子一起在门外喊我吧。
咣咣咣……咣当!
突然,房门倒了下来,连同进屋的还有亓弘,他像个丸子似的滚到桌边,起身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茶桌掀翻。
云墨白的思绪被打断,惊讶的望着这满地狼藉和冲他露出尴尬笑容的亓弘。
“你比哈士奇脑回路都清奇……”云墨白无奈的笑骂着他。
亓弘“嘿嘿”傻笑着,说道:“我以为你出事了呢,半天也不出来,哦对了,什么是哈士奇?脑回路又是什么东西?”
云墨白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起身一拍他肩膀,说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快起来吧,别误了时辰,要不韩先生该生气了。”
“对!对!不能误了时辰,咱们快走吧!”亓弘折腾的脸红脖子粗,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赶忙快走几步,跟在云墨白的后面,哪里有半点皇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云墨白的跟班。
二人刚一走出那扇已经没有了门的房门,周围那些早已等候许久的书院少女们就纷纷暗送秋波,不时还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云墨白已经习惯了这个阵势,他礼貌的跟离着比较近的几位少女打了声招呼,然后潇洒的往书院中心的典礼台走去。
就是这么一个打招呼的举动,还引来那些没被打招呼的少女们对那些“幸运”的少女们摆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脸孔。
云墨白来到典礼台时,只见台上摆着金案,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典礼台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羊脂玉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紫罗兰,似染似天成。一条红毯从台上直铺到书院大门口,那是为前来观礼的众位贵宾所用。
“好大的阵势。”云墨白还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要来,会是这等威仪。
众学子入座后,书院大门口传来一声尖嗓。
“皇帝驾到!”
听到太监的这声通报,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起身跪拜,就连韩先生也不例外。
只见导驾、引驾、车驾、后部鼓吹、后卫龙骑共计百余人,前呼后拥着中间坐在金龙轿内的亓帝,徐徐进入。
待亓帝稳坐于金案后面之后,随行的大臣们才依次入场,位列两旁。这些人中有御史大夫林彧、太尉陈丰竹、丞相李载复、京城司卫府尚书叶谦尹,及其六部尚书和京城里颇有名望的贵族家主等。不过这些人云墨白自不会注意,唯一让他惊讶的是,隐龙阁阁主沐连城也来到了这里。
云墨白有意的和沐连城对视了一眼,只见沐连城一眼便认出他来,朝他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