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把她给得罪惨了，”太后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却满是温和。
“谁叫她竟想算计您来着，什么想叫您替她掌掌眼，分明是想以您的太后之尊来给人家府上施压，叫他们不敢不嫁。日后若是有什么差错，那也找不到她身上去，坏人都让您给做了，她跟在后面平白的捡便宜，这世上哪有那样好的事？”
一想起柳贵妃的满心算计，莫羡眸光更冷了几分，“外祖母，您可别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去。”
“我们阿羡果真是个大姑娘了，”太后叹了一口气，看向莫羡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欣慰，可老人家垂眸模样，却又无端生出了几分落寞来。
方才还气焰滔天的大魔王顿时又手足无措了起来，莫羡迟疑道：“外祖母？”
莫羡虽聪慧，可她却又从无与旁人如此相处的经历，纵是眼界非凡，却也不大明白太后此刻突如其来的怅惘酸涩。
太后对上自家阿羡那双带着几分茫然的浅色凤眸，唇边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定国公府不同于闲散勋贵，定国公是手执军权的朝廷重将，定国公府亦是英灵无数，代代忠贞。她纵是有心想将阿羡接到身边来教养，却因莫羡始终不愿未能成行。也因莫羡从前提起定国公府时口中俱是些好话，她心中再是疑虑亦不能做些什么。故而这些年来，太后心底是有愧的。
如今这孩子总算是愿意亲近于她，可……太后却黯然的觉察到了她的成长。这样聪敏的姑娘固然讨人欢喜，教人松心，但合该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贵女，是经历了多少的苦楚，才会有今日的妥帖与聪慧。
这便是为人长辈者的矛盾了，瞧着她长大欢喜，亦有些许难言的心酸。
“外祖母只是有些感慨，”太后摸了摸莫羡的头，纵是心底克制，嗓音里到底是透出了些难过来，“我……我竟不知道，阿羡已经长大了。”
莫羡心下微微一动，这倒是她疏忽了。从前那人如何行事，她无从得知，原借着她极少在外行走露面，浑水摸鱼倒也能混过去，可在这亲近之人的面前，到底是露出了些破绽。
莫羡不动声色道：“日后还要外祖母多教我些，您可莫烦我才好。”
“外祖母求之不得呢。”若是她家阿羡愿意在宫里住下自是再好不过的。
“昨日殿下曾言要在您这用早膳，也不知他可来了？”莫将军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
太后心下正欢喜，亦是没有觉察到莫羡的小心思，“大约也要到时辰了。阿深素日问安都来的极早。”
“那外祖母可要先歇息片刻？”莫羡关切道，大约太后的身子是当真不大好，不过是走了些时候，莫羡却觉得她已露出了几分疲态来。
“也好，”太后叹了一声，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她多年来郁结于心，自是不大康健的，若是叫宿深看见，难免要惹他伤心，“服侍你那女医官，阿深应当也会一并带来。到时可不许不好好用药。”
莫羡：“……”万万没想到，用来堵那老虔婆的东西，有朝一日竟叫她有口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