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推开门,却看见周尘戈跌坐地上,正盘膝打坐。
周身真气鼓荡似风凌冽,眉宇之中青一阵红一阵。
俨然是个走火入魔的样子。
心中大惊,却也不敢贸然出声。
想伸手探向他的腕间,不料却被他周身那股浩大磅礴的真气震得后退数步。
心中更是骇然。
修至金丹境界已是世间少有了。
如今看来周尘戈境界绝对比她高出了几阶,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心中焦急却用无可奈何,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发现。
周尘戈体内真气虽然肆意流动,却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且看他面下经脉涌动,但神色并不十分痛苦。
反倒是神色恬静好似婴孩一般纯净。
全毓丹心中灵光一闪。
莫非是要破镜?
忙转身掩好门窗,静静守在一旁。
不知过去了多久,渐渐瞧见一点金光逐渐从周尘戈丹田处缓缓升腾而起,愈来愈亮,依稀可见一颗金丹的模样。
全毓丹看见那颗金丹竟然微微的裂开了一丝小口,咔嚓几下,越裂越多。
那颗小小金丹上布满缝隙,那些肆意流窜的真气逐渐平息,尽归丹田,冲向那颗已然破碎的金丹。
一股庞大的真气冲的那颗金丹瞬间瓦碎,与此同时的是庞大真气归墟宁静,深沉似海。
万物归真,元婴之境。
心神不免澎湃,看的也有些入神。
周尘戈似乎还处于入定的飘虚姿态,双目阖闭气息浅浅。
直到露晓微亮,才缓缓睁开双眼。
昨夜体内真气突然不受控制险些走火入魔,自己索性就随了这满身真气乱窜,顺利破镜。
元婴之境,竟然要冲碎那颗运转真气的金丹,才可跨越。
而其中凶险自然不言而喻,成即更上一层,败即真气尽失,难怪世上诸多金丹高手,而元婴之境则是少之又少。
因祸得福,已经全然瞧不清的眼睛暂时又模模糊糊可以看清些东西。
眯着眼睛想找找衣服去洗澡。
不想却瞧见全毓丹正伏在桌上睡着了,脸还冲着他先前打坐的地方,想来这一晚也是上没怎么睡好。
这人睡着了之后脸上少了几分醒着时候的冷静,一双眼合着,垂下的纤长眼睫遮住了眼底深处的不甘和野心,一张白皙的脸因为压着,鼓出来了小小一团肉。
还挺可爱的。
周尘戈笑了一下,又想起自己昨晚怕也是吓着她了,心底到底有些歉意。
想了想,过去轻轻将她抱起。
女子身量娇小,揽在怀里,轻的像一片羽毛,一触上床便伸出胳膊夹上了放在一旁的被子,一翻身呼呼睡去了。
夜里还是有些凉的,这样睡着难免会着凉。
周尘戈看的好笑,心底似乎都跟着温软了几分,轻轻把被子从她怀里扯出来,给她盖上了才到旁边的屋子里去洗澡了。
全毓丹醒来的时候。
天已大亮,一睁眼就看见坐在那的周尘戈,忙跳下床来。
“你没事了?”全毓丹看见他眼睛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诶!你眼睛又好了。”
“也不全好。”周尘戈对她说,“王兄先前来打过招呼,说他出门修河堤去了,你醒了就可以去吃饭了。”
“吃饭?”全毓丹嘴里叼着发带含含糊糊道,“吃什么饭?”
“自然是午饭。”周尘戈浅浅看了她一眼。
此时那人束好了头发,一头青丝往后一甩,像瀑布一般。
“这么晚!你怎么不叫我!”
……
全毓丹这辈子都没这么晚起过。
坐在饭桌上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唏月倒还是老样子,脸庞却是圆润了些,肚子也有些微微鼓。
全毓丹刚刚问了她,说是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小姐这么突然到这种地方来了,现在天下可不太平,京都城应当是安全些啊。”
全毓丹随口扯了几句谎话糊弄,又抬头问她:“现在这么个不太平了?”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南疆人都打到临江城这边了,西边的林子外都是南疆人驻扎在临江城附近的营地,听说一整城的人都死了,杀了好多天呢。好在我们这还没受到波及。”唏月神色有几分侥幸,却不见焦虑。
“既如此,那些南疆人是还没有发现你们吗?”先前坐在那一直没开口的周尘戈此时轻轻问道。
唏月红着一张俏脸看了他几眼,这才说:“我们这不会被南疆人打,听说我们村村长好像和那头有什么关系吧。屠城前几日,还特意跟我们打了招呼,说不要到临江城去买东西。”
巧合的话,时机也太刻意了些。
全毓丹看了眼周尘戈,发现他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