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不过微亮。
全毓丹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有悄悄默默的说话声。
“喂!周尘戈你能不能不要乱动!你知不知道我这些东西很贵的!”
“你这些东西贵又怎么了。你轻点弄,脸都给你搓烂了,你赔的起吗。哎,待会记得轻点弄啊。”
“哦噢,知道知道,绝对不会把你家娘子的脸弄坏了!”
“你怪叫什么啊,小点声音。”
“好好好,嘘!”
全毓丹觉着好笑,睁开眼前看。
眼前一个满脸长着烂疮的男子,身着一套富贵人家才穿的起的锦缎长袍,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往另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打扮的脸上涂涂画画。
一瞧见全毓丹醒来,眼神一亮,朝她招招手:“嘿!好久不见!”
这声音正是李未渝,而那清秀小厮,不用说,自然是周尘戈。
全毓丹道:“多谢未渝兄。”
李未渝手下不停,开口道:“这什么话,倒是和我见外了。”
李未渝笑着说,平日里这么一笑自然风姿皎皎,但此间顶着一张癞子脸,绿豆大小的眼睛一眯,颇像是个色眯眯的胖地主。
全毓丹失笑,走去洗漱
不多时便出了门。
于是这么个生了脸疮的富家公子携着娇俏美姬领着个牵马小厮的奇怪三人组合出现在了城楼前。
城门大开,一切都与平常一般无二。
甚至全毓丹还瞟见一名守城的放路士兵的嘴里还露出半只馒头。
士兵神色懒洋洋的,百姓过的慢吞吞,整条队伍通行都于往常一样,不过是随口盘问几句,巴拉巴拉行囊,便放入走了。
没有什么缉捕文书,本人画像。
全毓丹心觉奇怪,莫非胡图柯并未发现自己逃走?
这个时间虽说也算是挺早的,但胡图柯一向对她看管的紧,断不可能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出逃。
若是如此,莫非是故作玄虚,引她上钩。
李未渝半搭着她,俯到她耳边道:“你昨晚做什么了,他们竟然还未发现。”
贴耳交首,外人看来,不过是这个富家公子按耐不住,光明正大的在长街上一亲美人芳泽。
全毓丹摇摇头,觉着过城时势必有诈。
李未渝神色一变,知道其中似乎不对。
守城的放路士兵依旧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唑了一口手上肉包子流出的油汁,接过小厮递上去的通关文书。
这文书自然是假造的,全毓丹早先看了一眼,说的是城南的徐公子要去太行山脉寻仙药,治治脸上的烂疮,理由假的不可理喻,偏偏李未渝觉得很好,也就这般糊弄的写上去了。
那士兵掀起眼皮子看看眼前个人,张开了嘴。
全毓丹心中一紧,以为他要出声喊人。
忙攥紧了一直捏在袖子里的剪子。
“这小娘子长的甚是水灵,你可知道你家公子叫什么啊?“
全毓丹一怔,手心松了松。
捏起一副娇滴滴的嗓子开口道:“这位军爷您可真能说笑,我家公子姓徐名委,正是城南徐老爷家的儿子。”
“说的没错,听说你们是要去寻仙药,不知要去何处寻?如何去寻?为何不乘坐轿子?”
李未渝一挥手:“去去去,没长眼睛吗?知道我爹谁吗,问东问西的,小心我叫我爹来拔了你的舌头。”
李未渝本就是京都城的尚书公子,扮起纨绔子弟来自然是有模有样的,此番一出口,满脸烂疮软肉一颤,说的有事气势非凡,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诶,是是是,小的多嘴了,徐小公子,请吧!”
“哼!这还差不多!”
这一遭出城的确是风平浪静,容易的很。
全毓丹觉着奇怪。
但看见李未渝一副自得自己易容技术高超的样子,也不好开口扫了他的兴致。
周尘戈牵着马走到她身边:“觉着奇怪是不是?”
全毓丹点点头,道:“确实是有古怪的,胡图柯不是粗心大意之人,绝不可能没有发现,而且我总觉着今日出城的守卫似乎还比往日里少了许多,而且都不是以前的那几个,看着眼生,体格瘦小,但却很扎实,与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弯腰,我瞧着不像是士兵,倒像是府中干重活的杂役。”
周尘戈听完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胡图柯刻意放你走的。”
全毓丹拧眉道:“可是他如此这般,究竟是为何?”
大风突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太行山脉,绵延纵横,飞鸟低飞,环抱苍山。
全毓丹眼前一热,不知为何,眼角一颗泪珠滑落。
周尘戈抬手拂去,对她说道:“见见南疆风貌,也好。”
全毓丹心神一怔,回望临江城,城楼上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