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比我爸小一岁，她出生在大村。
她跟我爸最早认识在学校。
两个村子只有一个学校，小学。
我爸十四岁，我妈十三岁。
两个人读一年级。
不同我爸，我妈在家里是最小的。
却全家文化最高，她读到了初二才辍学打工。
我外公跟外婆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
我妈因为最小，所以我外婆特别疼。
因为外婆的关爱和教育，我妈是个很善良温柔的人。
但也因为这样，她太胆小，需要保护，在开始嫁到小村，特别不适应这群恶民。
那时读书是非常稀奇，只有家境富裕的人才会考虑。
我外婆每次天没亮，就去鸡圈里捡鸡蛋。
我妈说家里就两只老母鸡，养了好久。
但这鸡很懂事，每天固定有蛋生。
外婆捡了鸡蛋，就会放在床底下的篮子。
慢慢越集越多，凑起来叫我妈带给老师，就当是学费。
我妈就是这样才读到初二。
其实，我妈说跟我爸第一次相遇的事情特别。
怎么说，真的我都不太相信。
说我妈当时刚进班里。
因为什么原因吧，她进了我爸同个班。
应该是外婆从小的关爱环境下，她比较自信，但不适应新环境，就比较沉默不开口。
别人看到新同学都会瞄几眼，在看我妈安静模样，以为她装逼。
毕竟农村嘛，哪个家庭的小孩不是散养，哪有圈养。
而我爸呢，他性格开朗，大气，打架没人能赢，那个年代所有女生幻想的男子气概模样都在他身上。
他没注意新同学，而是一下课就出去到处玩。
我妈是很听话，不惹是生非，很少开口说话，也不在意这种群体目光聚集的我爸。
有个女同学叫霞。
她觉得我妈那样子是装的，在勾引我爸。
说要找一天打我妈。
我妈不知道。
有一天，我妈的闺蜜下课时候拉着她在一旁说。
“那个看我们这边，穿白裙子那个女看见没有。”
闺蜜努了努嘴，不想给发现说。
“怎么了。”
我妈说。
“她说看你拽拽的，说要弄你。”
闺蜜回答。
“为什么？”
我妈问。
“你是不是喜欢东？她也喜欢东。”
闺蜜问。
“我不喜欢啊。”
我妈回答。
她当时是真的不喜欢我爸那样子，跟个流氓一样。
我外婆想她读书就是以后有知识，可以不在农村这么累。
所以我妈更喜欢戴眼镜，认真读书的安静少年。
。
“我当时不知道她喜欢你爸，是后面你爸告诉我的。”
我妈说到这笑的厉害。
后面全班女生都觉得我妈也喜欢我爸，就开始敌视她。
班里有个特别胖的女生。
叫秋香。
我发誓，真的。
我妈亲口说的，她说我不信下次回去带我去看她。
真的，就叫秋香。
秋香有天忍不住跟我妈说。
“你是不是喜欢东？”
她盯着我妈说。
“我不喜欢啊。”
我妈如实回答。
“那就好。”
秋香相信道，像姐妹一样颓气的跟我妈埋怨。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以后。他讲话还是干什么，眼睛都会看向你。”
我妈重复这句话开心的笑着。
“放屁！”
我爸在远处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道。
“本来你不在的时候，他跟我在拍拖的，每天带我去看电影，带我去玩的，后面你来了，全部都变了。”
“他都不喜欢我了，每次眼睛都瞥向你，本来我们关系很好的。”
“你可不能喜欢东啊。”
我妈接着按秋香拜托的语气说这些。
“吁～”
我们几个听着的孩子嘘声。
“我就答应了。”我妈接着说。
然后她就去找我爸。
“东，我跟你说件事。”
这是我妈第一次跟我爸接触。
“同学都误会我跟你谈恋爱，我不想有误会，你要跟他们说下。”
我妈说。
“这样啊，哎没事的。”
我爸都不知道女生这么多小心思。
估计注意到我妈了，就真的开始天天约我妈去玩。
“专，走。我带你去看电影啊。”
我爸对我妈说。
这就是两人的认识。
他们结婚的时候是两个村子最气派的婚礼。
我爸那边给了八千的彩礼。
别人的嫁妆最多就一架拖拉机载完，我妈的嫁妆要三架才行。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好不热闹气派。
。
“霞呢？”
我好奇问向我妈。
这个人呢，我想听她的故事。
“她。”
我妈想了下。
“我当时不读书，她还帮我进了厂才有个工作。”
“她后面也谈恋爱了，结婚后。”
“她哥哥因为吸毒卖毒，她老公就跟着卖毒。”
“后面抓到坐牢了，霞的哥哥也吸毒死了。她丈母娘觉得娶了她家是特别后悔的事情。”
“八年，她等老公从里面出来等了八年。她丈母娘才觉得这个儿媳是值得的。”
我听着。
她告诉过我爸。
说她喜欢他。
如果我爸接受了呢。
我不知道。
因为这样我就不会出生了。
何况我问我爸怎么娶了我妈。
我爸说。
“娶了书记的妹妹，你说强不强？”
我喜欢我爸这玩世不恭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当年，那些少女喜欢他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