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那样忙碌与奔波,每天都两点一线。明天星期一要进行消防检查,下午店里进行了大扫除和盘点。我把书柜底下布满灰尘不知何年何月的一些旧书全部搬出来清点吸尘抹除旮角,又把一些滞销的书分类捆好打包退回仓库,另外一些过期的旧书就做特价处理,然后又把书重新入柜归位。清理完毕,收档拉下闸门,我已几乎直不起腰来。回去时只好推着自行车走,突然觉得回去的路太漫长,一会过街口一会上天桥,最后还要穿桥洞。
回到玉龙村发现宏明已经在等候。“哥们,看你脸色差的……”我有气无力的回答:“没什么,饿得。”
“听说你在谈女朋友,不过也不要那么拼命去挣老婆本嘛。”我没有理他,他仍然嬉皮笑脸的,“今晚我过来是想看看你这附近有没有便宜的单间租。”
“用不着那么麻烦啊,大宝请假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配把钥匙给你,你和你女朋友要来就提前跟我们说声就行了。”
“兄弟,这样不会打扰你吧,嘿嘿,不过这样也行,省一省也好。大宝怎么突然走了?”
“听他说是回去接他女朋友小宝过来。”我丢了一把钥匙给他,“走,原子,我请你吃饭去。”拐过几条小巷,我们进了一家快餐店,菜牌上面有二三十种菜,我看了看上面最便宜的,七块钱西红柿炒蛋。
“老板,来一盘西红柿炒蛋,不要放辣的。”宏明看都不看就说:“那我炒个青椒回锅肉,要辣的,再来两瓶青岛。”
五六分钟后菜端上来,我大口大口扒着白饭,宏明瞪大双眼说:“你咋饿成这样?”
“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干的都是体力活,跟搬运工其实没啥两样,没有三四碗饭解决不了问题啊!”
“你可别把自己折腾没了。我现在在卖瓷砖,每天提着瓷砖板上门推销,就是专门找一些建材店装修公司,说服他们代理我们公司的产品,只要他肯卖我们的货,卖出每一块都我就有提成,哈哈。”他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来,干了,我先干了。”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倒了第二杯。我有惊讶他的豪爽干劲说:“你变化挺快的嘛,小白脸变得比以前壮实多了。”
“不变也不行,我再也不想倒回原来的那种生活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包里都要装上十几块瓷砖出门,比搬那些书可重得多。整个包加起都有三四十斤,每天勒得我肩膀一道道血痕手指又红又肿的。”说完他又倒了一杯,我表示有异议,翻起他的衣领说:“看你吹的,我看看。”
“你看看,半个月换了个包,皮鞋都咧嘴抗议了。”他一边喝着一边又抬起了脚,一双扭曲变形褐黄色的皮鞋浑身挂满磨痕,鞋尖像裂开嘴发脾气似的大口喘气。
“你不知道,为了让他们接受我的产品啊,我包里还带着铁锤呢。”
“你上门推销还带铁锤?”
“是啊,我一上门就跟老板说我们的瓷砖摔不破砸不烂,我拿出瓷砖双手端平一松手,啪的那个瓷砖就四脚八稳地趴在地上安然无损。然后我就拿出铁锤,左手按实瓷砖往中间使劲地锤了几下依旧没事,那些老板不知所以然就答应了。”说完他又猛喝了两口,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嘛,它不破是有原理的。”他又把我的酒杯倒满,我伸手压了压他酒杯。
“哎,来干!是男人都得会喝酒,哪天我们把大宝也拉来,喝个够。”说着他使劲打了一下嗝,我说:“店里面不是有一本《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吗?应该适合你,要不拿一本回来给你看看!”
“可别,我才看不下去。我在那卖了两年书都没看进两本书,我现在脑袋根本就装不进去。在学校就是因为书看多看傻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做这书呆子,书里的世界跟这个现实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看你房间堆得那么高的书啊,是不是店里每来新书你都买一本回去的?费了不少钱吧。”
“嗯,如果不看我会觉得很无聊,不知该干什么。”
“可你总是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用的,应该像我们那样出去闯一闯吧。”
“你喝多了。”我说,宏明开始呼着大气,白脸开始涨红。“笑话,就这点破酒还难不倒我呢?我的酒量还没正式开始呢,说实话要出去闯,不练练酒量怎么行呢?这都是我们老板教我们的。”我觉得有点鼻子酸,就一口抿了那杯酒。
“对对,就那样,来干。”不知不觉又多了几瓶空瓶子,宏明嘟嚷道:“你不知道,昨晚上气死我了。去一家电子厂约一个女孩子,在工业区大门口押了身份证后就去找她,我们聊着聊着就12点了,你猜出工厂大门时怎么着了?”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我到大门囗取身份证,可值班的治安员却不给,说我访友超过了个把小时,违反规定要罚款30元。我一听就火了,这不是强盗么,我跟对方吵了起来,治安员态度十分恶劣还凶巴巴的,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无奈最后我跟他讨价还价给了他20块钱后,才赎回被押的身份证。转身离开时我察觉到了女孩不满的神色,我知道我们以后不会再来往了。”我听了朝他苦笑了一下,不知安慰他什么好,就说:“这些倒霉的事总让你赶上了,还是再喝点吧。”说着我自己仰起脖子就猛喝了一口。
脑袋似乎在膨大起来,我突然想起已好久没有拨打那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例行问候的电话。
“喂,甘警官,还没有那人的消息吗?”
“嗯,没有,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幽绿的瓶身不断辉映着摇晃的脸孔,胖的瘦的长的圆的,极具深邃。“我好像不认识瓶中的那个自己,觉得是那么陌生。”宏明没有回答我,慢慢的低下头倒在桌子上。在一圈又变换一圈的炫影中我似乎看到了……哦,看到了多年未回家的阿妹,她在远处向我招手,就好像我多次在梦里梦见的那样,她还是13岁的样子,穿着米色碎花裙追随着我喊:“阿哥,阿哥来找我……”声音甜脆,久久回荡在乡村的小路上……我似乎又看到了奶奶的笑脸,最后我竟看到了白秀的那张笑脸。
深夜里我们俩手搭肩踉踉跄跄往回走,巷子里响起了两人的嘶哑声:“雷声风雨打,何用多惊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又到了星期一,下起了淅淅小雨。手机短讯声音响起,我一看是白秀发来的:“嘿,高鼻子,快过来打针。”
“哦,你怎知道我又需要打针了。”
“你昨晚在空间里说脚疼,我想肯定是又复发了。”
“嗯,我叫原子。”
“我知道。”
“那高鼻子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不知怎么叫你才好,看你鼻梁长得那么挺像个混血儿,就叫成了高鼻子的咯。”随即又发了一条:“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哦。”
“好吧,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我还能如何。”
我们约定等我休息日再过去。
天气慢慢暖了起来,我一早起来就打扫了房间。特意把那摞得高高的书堆整理好,又找了一个纸箱全部放进去打包好塞到床底下。煮了一点白粥,吃完早餐就刮起胡子,换上了白色休闲长袖和黑色裤还穿上平板鞋。下楼转了几条巷子找到了一家小网吧,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油烟和汗酸混合发酵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坚持不到三秒就冲出门外。几经询问我又找到了一家更偏僻的电脑室。我登上QQ,企鹅头像不停地咚咚闪亮,点开来才知道那是静子的留言。离线信息只能保留一个星期,对方不在线时我们常会把留言发在网易邮箱里。
“原子,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每天又把书搬过来又搬过去的?最近我又胖了好多,超级没办法了,我老妈每天都把炖好的肉端到面前,吃得我的脸都肥嘟嘟越来越圆。离高考时间不多了,今天星期天在老师家用电脑查资料,也顺便偷偷给你留言了。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支持和陪伴,你一直都在默默当我倾诉的对象,您就像是我的垃圾回收桶。时间越来越紧,心情也是越来越复杂,可又由不得我想那么多,每天都按部就班把课程完成就安心多了,家里给我的要求不高,能上二本就好,三本也许能接受。这是这学期最后一次给你留言了,好了,一切安好!”
看完我会心一笑,迅速回复:“丫头,看到你状态这么好,真替你感到欣慰。你要胖起来才好吧,灾难来了有优势哦,风吹吹不起,水淹了又会浮上来。不过我想最主要的是,胖起来说明储存的能量越多,那就足够应付苦逼的学习任务。我最近挺好的,每天还是要把书搬来搬去。反正你现在就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把知识点总结归纳好然后多做练习题就行咯,考试嘛我个人觉得还是少不了题海战术。
我每次看书遇到喜欢的文章或者实用的内容都会做个标记,不能只做简单的知识搬运工,杂乱无章的碎片知识只能称为信息,分类整理提炼的知识才能称之为知识。首先对有益的知识进行分类,然后再二次整理分析:重点是个人的理解、用处是什么、有什么启示等等。总的来说就是几个重点:归类,整理,总结。只有通过这几个方法,才能从书本上学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知识和能力。还有一些分支细节的问题,我们以后再做探讨吧。
最近两个月,我已经在报考自考班。我们一起努力加油吧,说不定到时我比你还早些毕业哦,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不回复,祝安!”
认识静子其实是一个很偶然的时机。一年前我第一次申请了一个QQ,一个陌生好友也没有添加过。于是就把自己QQ号最后一位改了来输入,结果显现出静子的页面上。我被她的一条个人说明吸引住了:“相濡以沫,终会相忘于江湖。”此句的原处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嗅觉到了一种无奈宿命的味道,于是就在请求添加栏里回复了一句话:“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不久静子就回复加我为好友,于是她就成了我QQ里的第一个未曾谋面的好友。后来在聊天中得知她正在读高二,由于她父亲在电脑街里卖电脑所以她很早有条件上网有了一个QQ。从那以后她常常向我倾诉各种伤心事开心事,大部分都是学生时代特有的烦恼事,什么大姨妈来了痛经,暗恋的小帅哥转学了,老师又发飙了之类的,我都出奇耐心地倾听着她说的一切,几乎没发表任何意见。
回复完了我就下了线,看时间差不多11点钟,然后就去菜市场买了半斤瘦肉和一小份青菜赶回去做午饭。习惯吃得比较清淡加上条件所限,我就简单做简单吃。把瘦肉切片备好姜蒜葱,放入调料油盐奄一会儿。然而后就用燃气炉猛炒,炒至七成熟加水沸腾十分钟。最后把洗好的青菜丢进去起锅沸两分钟就可以起锅,剩下的就等饭熟了。
午后我坐上了往东湖的车,来到了白秀上班的诊所。开了单子后,我就呆在输液室里等待。白秀走了过来,远远我就看到了她嘴角又如月儿般上扬,小酒窝若隐若现。她向我眨了眨双眼,我点点头回应。她今天扎着花苞头,素净的脸不时又浮起一丝微笑,白制服透显着修长的身形。我看了一阵又迅速低下头,故作发呆。
“看你脚跟是复发了。”我小声回话说:“呵,被你看出来了,前几天被迫走了很长的路,第二天又肿起来了。”
“那你为何不早点过来看。”白秀微皱起眉头说,“我不想请假。”
“那你这几天都是忍着上班的呀?”她嘟着嘴涨红了脸,我没有言语低下了头。
打完针后我问她:“快下班了吗?”
“嗯,今天上早班,六点钟就要下班了。”
“哦,嗯……”
“你说什么?”她抬起头来眨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更慌了,“没有,我是说……”
“嗯,要不,你等我,我快下班了。”听罢,我长吁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走出诊所我们一直往东走,一路两人都显得很安静。两旁高大茂盛的紫荆花缀满了风铃般的紫花朵,整条街落成了花的走廊,仰望全是紫色的海洋,绚丽夺目。路过遇到一家医院,四周有高墙隔离,显得静谧幽深。我说:“好像没见到有人来人往,怎么显得那么安静?”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
“也就是传说中的疯人院?”
“哈,也可以这么说吧。”白秀又解释道:“精神病也有分好多种的,有些抑郁症或者压力比较大需要心理辅导的都可以来这里就诊的。”
“哦,看来我还是有点偏见,我一直以为精神病院就是关疯人的地方了。”
“见怪不怪啦,很多人都会有这种偏见。可能在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少。
“什么样的人才会去这家医院看病?”
“就是心理上出现一些不正常现象的。”
“比如说一些什么样的情况?”白秀听了突然笑了起来,“你咋会对这方面这么感兴趣的?这要细分起来有点难。”
“我只是好奇罢了。”
“比如说一些严重的幻想幻听、强迫症抑郁症之类的,还有一些精神分裂思维错乱等等,出现这些现象的人就需要到这个医院来纠正。”
“这样说起来就有一点点可怕,我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幻想,而且越想越多越想越长。”
“哈哈,你别逗了。轻微的不算,就好像是轻微感冒呀,简单处理一下就能自愈。”
“也就是说与身体无关,纯粹是精神世界方面的问题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全对。有一些精神病是遗传的,比如些分裂症与人的染色体有关。这些问题太专业太抽象,我也说不通。”
“他们是怎么样想象的呢?”
“问这个太邪乎了,高鼻子……”
“我只是好奇呐。”
“反正对人和事物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看事物的角度完全不同于常人。”
“是不是就像那个凡高一样。”
“是啊,就像凡高一样,从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才画出那样独特的向日葵。”
“好像代表世界的真相。”
“也许吧……”
我走向公交站看路线牌,“你坐几路车?回到家会很晚了吧。”她甩了一下遮眉的留海笑着说:“不着急,我们搬到水贝村了,要不住梧桐村上下班太堵了。”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洪湖公园,一丝丝清甜的空气钻入鼻孔。穿过密林间幽深的小道,眼前映入一个宽阔的湖面,远处一座拱桥横跨湖面,拱门闪烁着彩色光环灿烂夺目。湖面倒映一切,仿佛把光彩都凝固在湖面上,微风吹起涟漪彩色亮斑像一串串流动的珍珠。
“太美了。”白秀欢呼到。
“没想到闹市中还存有一片小湿地,太奇妙了。”
“嗯,深圳变化速度太快了,我们平时都忽视了很多。”
“看来我们拖后腿了。”
“是的,我们拖后腿了,我们得跑快点才行。有没有闻到这里比想象中还多了一种味道?”
“你闻到了一种清甜的味道。”
“你闻到也是这一种味道还是你猜的?”
“不是,是直觉告诉我的。”
“哪里是你的直觉?是指你这高挺的鼻梁吗?”她笑着伸出手指划着我的鼻尖。
“直觉是指人的第六感,就像大自然中的空气,当你想捕捉它时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当你不在意的时候它就会像神来之笔,给予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直觉就是人的本能知觉。”
“说得很诗意化,我认为直觉就是人大脑过去的记忆经验和五官接收的信息直接综合的结果,不同于人类大脑的其他思维方式,它能对突然出现的新事物迅速识别与洞察,直接作出判断。就是直接跳过逻辑推理分析的层次,其判断结果的准确程度取决于我们个人判断能力的累积。”
我不禁称赞道:“分析的有条理。”
“高鼻子的,你是属于感性的,而我是理性的。”尔后白秀又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其实我们应该反过来才对。”我们相视莞尔而笑。
“那你从理性上想象一下,我们以后都会变得怎样?”
“没想那么远吧,反正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们都不属于这里,最终都会离开。”我又说道:“这里的速度太快了,在梦里都跑不过它。”
“想得太远了吧,跟不上何不在原处等它呢。你有点杞人忧天还有危机感呢,我可没想那么多。你想的是结果,而我想到只能是过程。高鼻子,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或者说你的前世——”白秀捂着嘴笑起来,“你身上有一种特质诗意化的,还有一点什么说不出来。”
“忧郁的。”
“对对对……不过,别再在这臭美了,咱们吃饭去吧。”说罢,她抓起我的袖口小跑起来。哇啦的一声,湖边一群水鸭被惊起扑拉着翅膀,划过湖面奔向夜空深处。
往布吉海关方向走去,途中经过一个桥洞口,里面有几处食摊。有几个卖凉拌菜的包子馒头汤粉的摊位,我们循味径直来到一处秋刀鱼烤摊点。一排排银白色光溜溜的秋刀鱼静静地躺在冰块上。“老板,现在怎么还有秋刀鱼哟?”摊主正在烤炉前麻利的翻滚着秋刀鱼并刷着酱汁头也不抬说:“往后天气暖了就少咯。”
“那来两份外加白粥。”
“好的,坐下,稍等。”白秀问道:“这鱼都有腥味吗?”
“没事,待会我叫老板多刷一点辣椒。”摊主把秋刀鱼去除内脏清洗后用盐抹鱼身,并撒上黑胡椒、生姜粉和大蒜粉后腌着。接着往烤箱槽夹火炭,烤架上抹上油,将腌好的秋刀鱼放在烤架上。“他好像没有把内脏取干净。”白秀俯身低声说道,“嗯是的,肚尾还有一小截鱼肠,一般情况下会保留。虽然秋刀鱼的鱼肠有苦味,但加上酱油的咸鲜味和柠檬酸味相结合,就会烤出秋刀鱼的最佳风味。”
秋刀鱼被不停的翻转着,15分钟后取上来滴了几滴柠檬汁。秋刀鱼端上来发着哧哧声,浓郁的鱼肉香味扑鼻而来。我说:“来尝尝。”白秀用筷子夹住鱼身又滑下来,夹住鱼头张嘴又下不了口。我见状竖起双筷子扎进鱼头根部,又用一只单筷撩进鱼肚穿插至鱼背一挑,夹起来整片的鱼身肉到她盘子,此时她抿着嘴唇角上扬起来,脸上浮现红晕的小酒窝,双眼泛着柔光。
“好好吃哦,味道好鲜美。鱼肉不算细腻,但外焦里嫩腥中带清甜的味道,整个嘴里的味蕾感觉被炸醒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那就多吃点吧。”我说着又夹起了另一片鱼肉放到她碗里,“你不知道,其实每一道菜都有对应属于它的故事。”
“这么神奇,那秋刀鱼是关于什么样的故事?”
“最近有一首流行歌唱的:‘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被我们这样寻回。’在日本流传着关于秋刀鱼的一个故事:一对年轻恋人过着清贫的日子,能吃上一点美味的秋刀鱼,就是幸福生活的全部。后来男孩应招入伍失去了联系,女孩就每天守着一盘秋刀鱼默默掉泪。凄凄秋风啊,你若有情请告诉他,有一个女孩子在独自吃饭,秋刀鱼令她思绪茫然……”
“故事不错,倒是秋刀鱼这名字更有趣,充满诗意。”白秀放下了筷子舔了舔嘴唇说。
“对,顾名思义,秋刀鱼就是秋天里长得像刀一样的鱼。秋刀鱼承载了关于淡淡忧愁苦涩甜蜜的爱情遐想。初尝秋刀鱼,那种独特的滋味暗中滋长,让人欲罢不能就像初恋一样,不可能初尝即止,反而勾起味蕾时常怀念。突然有一天再次品尝会突然释然,就是这种滋味。”
“哈哈,原子,好像你有过那种经历,可是我看不像啊,你谈过恋爱吗?”
“读书时暗恋算不算?”我不好意思地偷偷笑起来。
“暗恋当然不算。不过读书时的那种单恋情愫好像很纯真的,我一直向往着,可从未有过。”
“这么说,你一直都情窦未开。”
“你不可以笑我。”白秀边咬着最后的鱼尾边跺着脚。“来,喝点粥,清清嘴里的油腻味吧。”我把粥端到她跟前,她嘟着小嘴筷子停在半空中,睁大了双眼怔怔地注视着我。见她没有反应,我就抽出纸巾往她嘴唇上那一圈油擦去。她扬起手拍在我肩上又迅速低下头,脸颊飞起阵阵红晕。
“原子,你似乎对秋刀鱼情有独钟。”听到这话我突然沉默了,转而欲言又止,白秀睁大了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秋刀鱼其实就是初恋的味道。”
“真佩服你咯,竟然能吃出这么多的味道来。”她转动眼珠又说:“你对初恋体会这么深,谈过多少次恋爱?”我低下头笑而不语,“快说说你的初恋故事给我听听。”我继续笑而不答,她伸手欲往我腰窝里挠去,挠得我起身小跑起来。
“原子,快老实交代。”
“嗯,读书的时候暗恋过一个女孩子,这算不算啊?”
“不算不算,你那时才多大?”
“肯定未成年咯,那时就是十四五岁的时候。”
“哦天哪,原子,你这么小就已经情窦初开了,真是早熟哦。”
“情窦初开是比喻女孩子的吧,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还没有说完,白秀恼羞成怒追得更紧了……
清风吹拂,街上一排排木棉花树不断飘落叶子,光光的树杈密集地凸露一朵朵红艳而又不媚俗的红花儿,在灯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幅立体速写水彩画面,简约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