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言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脚下是一个白玉质感的平台，一直延伸到四周。头顶几十米高处就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阻隔了视线。
而自己的身边，都是一群奇形怪状的雕像。
有东西方的各种人形。还有天使、魔鬼和各种奇异怪兽的塑像。
每个雕像的材质和颜色也不相同。
罗言谨慎地观望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犹豫了一下。他伸手去碰触身边一个，脸部轮廓分明的希腊人的雕塑。
入手温润弹实的质感，宛若真人。看着雕像栩栩如生的样貌，诺言有些惊悚。
远离这个雕像，在这个平台上转了片刻。
“没有出路？”罗言有些头疼。
晃悠片刻，他百无聊赖地又摸了一个恶魔雕像。入手寒冷坚硬，竟然还有一种恶心感。
罗言厌恶地挥挥手。
一转身，忽然发现。自己的身旁竟然有很多人影出现、走动，一群如雾汽般灰蒙蒙的身影。
有些人影走来，竟径直透过自己的身体。
“什么情况？”罗言伸手一挥，却直接通过这些影子。就像他们都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咦？又招进来一个没脱变完全的灵媒？”一个飘渺的意识隐约传来。
“那么…只好……”
一种奇异的隔绝感袭来，罗言的感知完全被剥夺。
…“叮呤~！”…
“叮哩铃~叮呤呤零呤~~”一阵铃声传来，罗言被惊醒。
一睁眼，入眼是被外面路灯的微弱光芒映出的漆黑的天花板。
“…做了个噩梦？”罗言长吁一口气，伸手拿起手机。
4点44分，屏幕显示来电者是
----张元。
罗言接通。
“…喂？元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电话那头传来张元沉厚的声音，“你不是困惑神秘学能不能用吗？现在就让你看看。”
“今晚上5点整，注意看成京南方的天空。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滴……”
“通话已结束…嘟…嘟……嘟…”
“什么…喂？元哥！”罗言疑惑，电话里却传来挂断提示音。
“五点看南方？怎么回事儿。”罗言有些莫名其妙。
但这电话和刚才的那个梦一搅和，已经让他没有了睡意。
“唉…看看咋回事儿吧。”罗言只好裹着被子扒在床口上眺望着南边的天空出神。
深秋的天上月朗星稀。显得更加深邃和高远。
“明天肯定也是个好天气…”想着，罗言开始辨认起天上的星座。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天边的一丝异动吸引。
只见在南边天空一个微小的光圈闪耀，逐渐向这边移动。
“那是流星么？”罗言仔细看去。
“咦…”望着那个光晕不动，罗言惊讶地发现那个光圈竟然在视野中持续的变大。
随着变大，那个光圈也在快速的向这边移动。
罗言渐渐能看清那个光圈是椭圆形的。
“圆圈中似乎还有纹路？”
罗言持续注视。
光圈内的景象继续变得清晰，且变得更加巨大。
“不会吧……”罗言惊叹。
椭圆形中有个圆圈，其中还有个小圆点。隐约看去就像是个眼睛。
罗言头上渗出冷汗。
短短半个小时内。它从一个点、变成一个圈。随后迅速扩大，变成灯炮大小。
而现在…它变得跟月亮大小了……
能清晰地看见中间的瞳孔。
一个与月亮同样大小的眼瞳，齐悬于夜空。在夜幕中俯视着大地。
无比诡异。
但…它还在继续变大着。
也变得更加鲜活。移动得更加快速。
瞳眸椭圆的外缘不断变得狭长，化成柳叶般的形状。更加像眼睛。
瞳孔渐渐移动到夜空中央，与成京相近。
更加恐怖。
“啊！”
窗外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叫，整栋楼开始沸腾。叫声是从物理系女生宿舍的那边传来的。
像是诱因，惊醒睡意。
地上开始聚集起了很多人，包括罗言。
他的手机疯狂地响动着。
显然，网络传播---才是彻底打破今夜沉寂的原由。
零星的人拿着手机拍摄。
但更多的人保持着静默。
无力、恐敬的静默。
此时，眼瞳已经到了成京的上空。
它狭长的两侧边缘与天际相连，一直延伸到远方。
将成京的夜空分割成两边。而成京，则倒映在它的瞳孔中。
像是一个小光点。
罗言清晰地看到它中央的瞳孔在移动，像是看着所有人，又像是看着北方。
所有月色与星光皆被隐匿。但却能清晰地看到它。
罗言可以肯定，它不是任何动物的眼睛。
不是人的、飞鸟的、走兽的、鱼类的…。但却像是包含着所有动物的眼睛。或者说，任何眼睛放大到它的这种程度。便无所谓特征。
它的深邃、苍茫和生动，都是无法比拟的。
既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无法用感觉来描述。
巨瞳继续移向北方，慢慢缩小。逐渐在变回来时的样子。
周围的星星开始出现，月亮向西偏移了一大截。
眼瞳向北，也恢复到月亮大小。
一北一西，相映于长空。
罗言看了看时间：5:46。
六点天就要开始亮了。
“叮呤零~”
手机又响起。来电显示----张元。
罗言接通。双方沉默了片刻。
张元首先出声：“怎么样？”
罗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涩哑：“那是什么？”
“盖亚之眼。”
“盖亚之眼？”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元哥，我昨天就决定加入组织了。”他无奈道。
电话那头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
“好。这两天趁着你还没上课，到我这里来吧。我带你加入组织。
时间开始紧迫了。”
“好。”罗言挂断电话。
回望北方，巨瞳已经消逝不见。
而天边开始泛起晨曦的白光。
罗言忽然感觉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神。
“先去补个觉吧。”
罗言脱离喧哗的人群，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
日上中午，罗言才醒转。感觉精神还有些迷糊。
拿起手机，翻了翻，都是有关昨晚的新闻：
『沧冥星昨夜现诡异巨眼，从南极横渡北极。官方声称是欧国秘密实验。』
罗言点开。
里面详细地画出了巨瞳的路线。
昨晚11点到今天7点，巨眼在南极附近出现，横跨大南洋、进入中洲，随后横跨东洲，直扑北极。
短短9个小时，巨眼横越半个南北极周长2万多公里。所经路途点一直处于黑夜。而北极，更是处于半个多月的极夜期。
进入北极后，巨瞳凭空消失，失去消息。
但是网上却没有任何一张巨眼的照片。人们发现，拍摄时。只拍到了背景，却没有巨瞳的影像留下。
这不免引起人们的恐惧，以为是某种高等外星生物对人类的威慑。
可以预见阴谋论者今后的喧嚣其上。
甚至还发生了多起骚乱。
在这时，国家适时地站了出来。
今早，世界两大巨头。亚共邦和欧联体，在国联会议上吵了起来。
亚方指责欧国私自进行“天基武器的立体投影实验”，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要求立案彻查此事。
而欧方则反驳是亚国进行的实验。且污蔑己方，要亚国公布所有实验资料。否则进行制裁。
两者争执不休，几乎在会议上动手。但双方和各国都在某一方面出奇地达成了一致：
任何拿此事散布恐怖言论、制造混乱者，定斩不饶！
并以雷霆手段，清除了某些綮事者。
很多人的注意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个大个子跳出来“负责”，总是比较安心的。
“各国还要掩盖吗？”罗言皱眉，“这次异象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又能遮掩到多久呢。”
国际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如果无法有效解决异象的话，掩盖只会导致更多矛盾的积抑。
“咕~”罗言腹空饥鸣。
他才发现自己没吃早饭，昨晚又精神波动过大，早已饥肠辘辘。
摇摇头，他先吃了个李子垫肚。随后骑车向食堂走去。
中央区食堂三层建筑，内部空间巨大。
菜品种类丰富，色香味俱全。
罗言打了饭，味道挺可口。可作为吃货，今天竟没有太大的胃口。
不只是因为巨眼。还因为之前的梦，和梦中隐约听到的那句“还未脱变完全的灵媒”。
“灵媒…”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义。
那个梦如此真实，还有林衣筎也说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到她的异况。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做些什么。
时不待我，应对未知。
食堂里吃午饭的人很多，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但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结果。
“这或许是不幸，也许是幸运。”罗言心道。
罗言冷眼旁观，无心逗留。快速扫灭盘里的饭菜。
回到宿舍，将电脑、硬盘、书集放进背包，向校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