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太惨了。”
“这人不会就是想来挨打的吧,完全一边倒啊。”
周围的市民议论纷纷,有的人看到一边倒的决斗,都没什么兴趣看下去了,大多觉得很残忍,只有少部分还津津有味的看着,反正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侍卫长从其他侍卫那里拿了把剑,扔在他的面前,冷漠的说:“拿起它。”
林毅现在没有力气拿起一把铁剑,正常情况下扛二十斤大米上六楼都要喘好一会。好几十斤的东西说能挥动就能挥动吗,他暂时只能拿这柄剑当拐杖用,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侍卫长摇摇头,不愿继续上前欺负他,避免众人口舌,只是微微笑着并讽刺道:“真是不堪,就这副惨样,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还没结束,我还没认输,你还没赢。”
死磕也算是他的个性之一,常说冷漠又理智的人有一颗顽固的心,这也许并不假。他可以承认自己失败,但无法将自己认定的事情轻松的放弃,除非是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要说这是顽固,也太褒义了,钻牛角尖和死磕有时候是划等号的。
他小时候成绩全班倒一,时常被同学嘲笑,他自然不信自己是个这么菜的人,与书籍死磕到底,后面还算顺利研究生毕业。到了社会,工作业绩几乎又是倒一,便与客户死磕到底,化身加班狂魔,做的工作准备比同事高出一摞。比赛打不过别人,就天天和他们比赛,直到能赢。
死磕的人,大概能用八个字来概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今天他就跟这里死磕上了,就看看能不能用自己的双手把他干趴下,证明一下这块烂手表上写的是真是假。尽管理智告诉他,现在落跑,投降认输才是最好的选择。
人有毅力是好事,但现实并不会因为你有毅力就为你大开方便之门。流言听他这么说,一脚又给他踹地上了。从战斗开始到几乎结束,流言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过。一个天,一个地,这场仗,打不了,没有奇迹发生显然是不行的。
林毅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剑插在地上,他想伸手去拔剑,却因为视线模糊根本看不到剑在哪。灵能手表撞击在剑身上,发出深邃的能量流转的声音。
有种碰到水库闸门的感觉,波涛汹涌的水流主导了整个世界的错觉油然而生。能量如同水流飞速的遍及全身,抵御来自身体本能的痛感。犹如一股寒冬中的暖流,融化了僵硬的身躯,让一切看起来都变得可行了。他渐渐能看清楚周围的世界,但时间的流速非常的缓慢。
周围的人全是的慢动作,就连自己的动作也一样,全部被放缓了。不过思考的速度好像并不会变慢。
灵能手环的表盘飞速的旋转,散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流。淡蓝色的虚拟界面出现在他的面前,上面的写的什么,他并不算是很明白。可能是一场激战下来,脑子成浆糊了,思考不灵光。
界面上如此写道:
特别指定反应堆。
这是从未有过的神奇魔法,也是从未有过的幻想盛宴,同样的,这是真正意义上用不明确的材料制作而成的独特品,可以肯定的说,不明确是危险的,当明确与不明确的界面变清晰的时刻,审判之日才会降临。但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不是吗,星辰大海是所有的目标,然而未知才是驱逐这一切的动力,我想你一定是这么想的。
当你看着漫天星辰,你知道哪个才是最特别的吗,如果星星不会说话,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星星也不会知道,然而解开面纱的方法并不是没有——你可以选择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林毅看到末尾有个需要扣除一点特别值的选项。这样的代价算很严重吗,一天能掉20点的鬼东西,而且这个特别指定和审判之日也没有说指的是什么,明确与不明确的界线又没说在哪里。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奇特的样子,他没怎么思考便点在确定按钮上,不就是付出代价嘛,你看我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统统拿走,墙壁都可以随你拆。
手指点在界面上,蓝色的闪光沿着线路传递。缓慢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嘈杂的声音再次充满耳蜗。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好像无比的好,轻飘飘的,有种心想就能事成的奇怪体验。见到流言又打算用剑鞘打自己,他拔起地上的剑,一个翻滚滚出他的攻击范围。这是他第一次从他的手底下逃生成功,第一次的成功让他无比激动。
“啊,发生了什么,对面开始不行了?我怎么有种我能打赢的感觉。”
看着自己手里的这把剑,疑惑的多看了两眼,他最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东西好像有个界面可以打开,和灵能手环一个功能。不可能的吧?在疑问的驱使下,他点开了界面,他很确定,原先这把铁剑没有这个东西。
界面上如此写道:
进击的普通铁剑。
一把平凡的剑未尝没有成为绝世武器的心,当以年轻果敢的气势立足与天地之间。拥有能力,一击必破,特别触发条件,太阳方位角在180°±5°,沿着太阳光线的方向发起攻击。
注:仅对同类材质,同类武器有效。
什么!?特别指定反应堆指的就是这个吗,你这不是单纯的附魔吗。他很想吐槽这把烂剑的能力,花了两点特别值就这么个鬼东西。一击必破听起来猛到没边,看到后面的触发条件,他脸都绿了,这是在故意刁难别人。
他还想理清太阳方位角180°在什么时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这个功夫。流言看到自己的攻击落空,惊讶了片刻,反而更加高兴的举起剑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即便林毅现在身体状态不错,但半吊子还是半吊子,格挡了几下流言的攻击,又被迫开启了全程挨打模式。
“等一下!”
被打的受不了的他放下剑,举起手表示暂停。
“怎么,打算认输了。”
“嗯……认输之前,我们来讲道理。”林毅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用非常有文学艺术的角度说道,“即便你今天用暴力打赢了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颗星球和地球一样,太阳是东升西落的。全球都一样,也就是说只有在正午时分,太阳方位角才会在180°左右。万幸,现在正正好好是正午时分,极大概率现在太阳方位角会在180°左右。但问题来了,如何拿捏这±5°的偏差,他可不觉的自己是量角器,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且最关键的是,要让剑沿着光线的方向,那就意味着剑要举过头顶,这个姿势不仅空门大开给别人最好的进攻机会,而且两肋这种弱点也会完全暴露无遗。
即便林毅没学过武,也觉得在敌人面前摆出这种姿势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想到这,他不禁笑了一下,现在和送死也没什么区别啊。
“赢了你的确没什么可以自豪的,但像你这样的蛮横无礼之徒,却有惩戒的必要。”流言不屑的说。
“人在做天在看,我跟你打个赌,天命主导着这个世界。如果正确是必要的,你觉得天命是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
“哼,无耻神棍,在这里妖言惑众。不管是什么,你觉得你会赢吗。”
“一招定胜负,你觉得怎么样。我赢了就证明你是错的,寻求改变是正确的。”
这句话在林毅看来的确很扯,从逻辑上说不通,但作为激将法已经足够了。流言脸色一横,拔剑而出,决定真正给他一点教训。
他则阴险一笑,向后退了一步,摆出令所有人都不敢信的愚蠢姿势,武术新手都不会摆出来的可笑还击手段。将剑朝天摆,收起所有防御措施,以最高的力度进行攻击。
俗称,拜年剑法。不过稍微有些区别,因为举起的剑过高,应该叫拜年剑法·改。
流言的确被愤怒冲昏头脑没有先防御后攻击,想着直接硬顶这看似可笑的攻击,给敌人最沉重的打击。这也怪不了他,谁能料到敌人如此狡猾,暗中套了个飞刀,一套藏一套。正常情况下,一般人早就被他一剑挑飞,吓的哭爹喊娘。
林毅也怕变成这种情况,在那一刻,下意识间做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他朝天心中祈祷了。
老神仙,你要是想要那个答案,就把奇迹展现给我看吧。
电光火石间,他的剑斩断了流言的剑。流言也没料到自己的剑会这么轻松的被斩断,但想收招已经太迟了,他的剑顺势划破了自己的胸膛,从肩膀直到下肋,一条巨大的伤口。但流言不愧是学过真本事的,用手给了他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自己捂着伤口,向后跳走。
他有超群的损害管制能力,看似伤的十分严重,但还没几秒钟,又生龙活虎的站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毅。
虽然他没输,但是面子上已经丢的足够严重了。但他也不是最后一个丢脸的,后来常有人说林毅是面子杀手。凭着一些极其过分的奇怪手段打败了那些看似非常高大上的东西。流言随手从其他侍卫那里又拔了把剑,准备上去直接干死他。
“够了,这场闹剧还没看够吗。”
“但是,公主殿下,我还没有输。”流言诚惶诚恐,转头作揖礼,朝礼车上的公主殿下禀报道。
“但实际上已经证明我是对的。”
林毅站起来笑道,流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又不好逞威风。
“把他给我押下去,暂时关进大牢听候发落。”站出来的公主殿下指了指林毅说。“别误了行程。”
“欸?!剧本不应该是这么写的才对……”
一个对手能勉强苟点便宜,一群人再怎么说也没有翻盘的可能。林毅被一群大汉直接按在地板上,他们打算把他拖走。他倒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抢救一波,挣扎着说:“希望,是希望。既然我能赢,这不正代表是存在希望的,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力量是存在的。你也能这么做。”
“放弃是不对的!安于现状也是错误的。”
“堵住他的嘴!”
公主殿下怒骂道,侍卫随手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不由分说直接塞在他的嘴巴里,蛮横的把他拖走。随后他被丢进了一处大牢房,里面关着不少人,一共有6个,这里或许是钻石城的拘留所。
监狱的房顶很高,只有一个小窗户,位置还比较高,估计成年人的头都伸不出去。墙体是由大石块砌成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一般的石块。地面上用红色的印记画着一个巨大的奇怪图案,看起来很像某种阵法,也有点宗教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刚走进监狱,他就有种浑身的力量被抽取一尽的错觉。
墙边有一条长板凳,或者说是木架,宽度只够一屁股坐下,但是却很长,围着四壁,到了门口才中断。在对门的一面,有个便桶,但没有坐圈。臭不可闻。
监狱里很多人都注视着他这个新面孔,这令他难以适从,他尽可能的安静的找个角落待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不过身上的伤让他非常的难受,在这种狭窄的空间内,这些伤的存在显的尤为的特别。在这里还会感到无比的饥饿。
他没什么吃早饭的习惯,即便在这里是吃过早饭的,不过就吃了一点点,和没吃没什么区别,但早饭不吃和午饭不吃是两个概念。而且从中午快到傍晚都没见到狱卒送吃的过来,到现在已经不是没有午饭的问题了,晚饭可能也没有了。
这难道不是虐待吗,他想。
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个牢房关押的是一些临时犯人,不用换狱服,所以他的三件套还没被收走。与其关在这里活活被饿死,不如偷偷溜出去吃点东西也好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但这里可是监狱,除了墙壁之外,就是一些了无生气的囚犯。这里一览无遗,一件能用的东西都找不到,拿什么东西指定呢。而且指定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好用,非常有可能是件垃圾,他可不想继续上演那把烂剑的戏码,只有正午那几分钟能用的东西,有个什么卵用,而且现在还被收走了。
“不行,我要想办法出去,我不能屈辱的饿死在这。”
林毅口中喃喃自语,在监狱里走来走去。但实在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能出去,他在这里像苍蝇一样烦人,自然让不少人不爽,有人直接就嚷嚷开了。
“瞎嚷嚷什么,烦死了。能出去我们还会在这里吗。”
“出不去就不能想想办法出去吗。”
“你脑子有问题吗,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出去学两年人话再说话。”
“是,出不去。但你们肚子都不饿吗。”
另一个蹲在墙角的犯人幽幽的说:“你第一天来这里啊,想吃饭要花钱贿赂牢头的,你出钱,他给你买,三成要给他。”
“什么?我的确是第一天来这里,在这里也要钱买快递的吗。那没钱就没得吃?”
“有啊,每天早上有一顿猪食等着你。”
他听罢,叹了口气趴在墙壁上,把手放在墙壁上,如果压力和湿度的指标合适,靠点小工具也不是没有可能把这堵墙挖开,就是不知道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去了。但很快,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挖开这堵墙这是,标准的石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一个临时监狱居然做的这么牢固,这里的监狱估计都挺有钱的。
“这里有个傻子居然想着出去。”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有人问。
“我是被人陷害的。”
林毅一脸的真诚引来无数的嘲笑,他们异口同声的说:“这里的人都是被陷害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样的事时常是会发生的,既然你们是被冤枉,怎么不想着申诉,雄起搞他一波啊。”
他顺着他们的玩笑说下去,这样才会有话头,容易融入到这个陌生的群体中。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实用技能之一,不过也因此常被人误解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哪来的搞头,你啊,还是太年轻。等什么时候被牢头揍一顿估计就老实了。”
“有罪的人才会喜欢把自己关起来,既然你们都是被冤枉的,不如跟我打个赌,我今天肯定能让你们出去。因为你们是无罪的,那么这件事也可以说是天注定的。”
“傻子。”
他听到不少嗤笑声,也有人觉得自己找到了什么乐子,饶有兴趣的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你们先把你们藏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你们不帮我,这件事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嘿,你怎么胡乱说别人藏着东西,监狱里可不让藏什么小玩意。”
“哦,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穷的人?拜托,这世上就不存在能消除自己欲望的人,你敢不敢让我翻你兜,找到的东西都归我。”
先前问林毅要怎么做的人率先把藏在自己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卷写满奇怪符号的卷轴,也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东西藏起来。其他人看到有人把东西拿出来,也逐渐放开了自己,把藏起来的东西纷纷如数家珍的拿出来,一场监狱里的炫富比赛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展开了。
小玩意不少,第一个人拿出来的是一袋钱币,非常的普通,但却是最实用的。第二个人估计非常的喜欢石头,从兜里拿出一堆雕刻过石头,其中有一块琥珀石让人眼前一亮。第三个人就富有了,有一串金银手链,还有一根短木棒,上面刻着绝世好木的字样。
“为什么一块烂木头上要刻这东西,再好不是也只能当柴烧。”
“要你管,我乐意。”那个人急忙把自己短柄木棒收起来。
第四个人,从怀里拿出一些吃的,都是些粗粮饼,用白色的细麻布包着的。说实话,见到这些食物,他有股子当场抢来吃掉的冲动。第五个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和他一样穷,身上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想到出去的办法了吗,异想天开小王子。”
“急什么,先酝酿酝酿,跨越无法逾越的障碍要体现出仪式感。”
他盯着手表上-96的数字陷入了沉思,就差4点就-100了。负的大满贯,地主家里余粮也不多了呀,能省着用就省着用。也不清楚特别指定反应堆要付出的特别值是不是一个固定值,如果是个话,根据刚才的经验,可能是两点,所以只能选一件指定。
该选什么来指定,这真是令人头大啊,因为不知道会出来什么样特别的垃圾。什么未知才是动力,简直就是胡扯。解密游戏还给提示呢,而这什么都不给。
“你把你包饼的布给我。”
“用这东西能出去?”
“你先给我,”林毅接过那块细布,戴上护目镜看能不能扫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嘴里还念念有词,“让我扫扫你是个什么样的垃圾,是湿垃圾吗。”
残破的白色麻布。
随处可见的麻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但物品总有其存在的理由。
灵能利用价值无。
特别值:0。
他把白布放在灵能手表上,扭动表盘,指定只花费0点的特别值,代价是越来越廉价了,甚至还有免费这种操作。同时也印证了特别指定付出的代价不是一个固定值。周围的时间流速如之前所想的变慢,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变慢的不是时间,而是自己的想法。没有理由在所有东西都变缓的空间内,就自己的思想不受影响。
在特别指定结束之后,他透过棱镜的确看到关于这块麻布的介绍发生一些特别的变化。
残破的白色麻布。
保暖效果低,护甲值零,仅是寒冬中的一丝安慰。不要用水洗,时常会缩水,不过即便变皱变小,依然不能改变它的用途。
“哦,这原来是干垃圾。居然不是有害垃圾,我真是惊了个呆。”他把麻布扭成一股绳子朝众人说,“你们谁现在那个啥,尿急的,把这块布弄湿。”
“你,嘿,这是我用来包东西的。”
“我知道,一块布嘛,你出去之后买块新的不就行了。两文钱够不够。”林毅说着把钱丢给了他。
“可你只给了我一文钱……”
“我只有一文钱!全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人有疑问,便问了:“弄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什么用。”
“你相信布条能拧弯铁栅栏吗,而且还是熟铁。”林毅敲打着监狱上的细铁条,发出响亮的声音,“也许你们这里没有这个概念,这里的铁匠太敬业了,敲打的太过了。熟铁,宁弯不折,这性格我喜欢。”
“用布拧弯铁条,说什么梦话呢,我不信。”
“你不信啊,等会我拧开了,你把你吃的都给我,不许反悔。”林毅朝另一个人说道,“把你的绝世好木借我一下。”
将湿麻布绑在铁栅栏的两端,中间用短木棒当杠杠,通过旋转减小两端麻布之间的距离。当然,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他一个人在出力。当看到铁栅栏被布条硬生生掰弯,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起来不是很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很快,被拧开的空隙就可以勉强让人钻出去。他也就停下了自己这费力的工作。
这回轮到这里的人烦恼了,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气氛突然变得非常的尴尬。出路有了,人也能出去了,但他们好像脚底生根了,走不动路,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他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拿着大饼悠闲的往椅子上一坐,一句话,关自己鸟事。
“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吗,现在怎么反倒坐这里了。”
“我想出去只是因为肚子饿而已,现在我有东西吃了,时代就不一样了。”林毅不嫌事情大,幽幽的说,“仅凭这堵烂墙能关住人吗,关住人的是这里的规则。”
现在出去就等于越狱,是更大的罪,被抓回来要关的时间就更久了。他们全都犹豫不决,都等着别人先打破这个规则,不过谁先打破,谁后打破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只是寻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而已。而且门口还有狱守,就算能出的了这个门,也不一定能出去。
林毅原本想着挖墙,直接逃出生天。但是看见有吃的,所以只要帮他们打开这堵门就好了,方便多了。
似乎有人不满他的反嘲讽,怒骂道:“哼,我这一生就没见怕过什么,门都开了,我难道不敢出去吗。没有这个法阵,外面的人连我一招都顶不了。”
他自顾自的走出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出去。都是一群享乐主义者,现在能出去享受,没有人会等到十几天后。这种心情和做法,林毅是无法理解的,他只会追求对自己而言最理想的哪一条路而已,可能看起来对自己不是那么友好。
最后离开的是之前那个身后藏着卷轴的人,他朝他作了个揖礼。说道:“小兄弟聪慧过人,这次救吾等逃脱牢笼,本应答谢,但奈何要事在身,日后有缘相见必当重谢。不知小兄弟名讳?”
“哦,答谢?”他最怕这种东西了,未免日后被他找到,林毅思考再三,“你叫我中微子吧,英文名neutrino。不正不负,个性中正,超星之光,穿梭自如,无处不在,犹如鬼魅,我最喜欢的……粒子。你叫什么。”
“中微……子,扭吹……?呃……”他在一旁思索了半天,这名字为什么会这么绕口,后来干脆就放弃思考了,“中微子兄,在下海末,日后有缘再见。”
说罢,他也走了,诺大个监狱就剩下林毅一个人。坚守在自己规则里的人,转眼就剩他一个人了,遵守规则是个好习惯,也能让人无比擅长用规则的漏洞为自己谋福利,但他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和这一览无遗的临时监狱一样。有人想从监狱出去,有人却一辈子都只想待在监狱里。
监狱大门传来电光火石的交战声,估计是他们和守卫打起来了。
“这股忧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这不是懒,反正明天我不是一样没,在哪里不一样的。”
林毅话音刚落就看到手表上的示数上涨了40点,现在是-56。
“嗯……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不是,我又干嘛了,你这东西这么随心所欲的吗,想涨就涨,想跌就跌,你是哪里来的股票?就算是股票也没有你这样的吧。”
他瘫坐在地板上,好吧,他承认,至今他都没有搞明白这东西的机制是什么样的,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机制、规则之类的,完全就是那个烂神觉得好玩在坑自己。这东西完全看心情的,暂且如此判断好了,那么,努力是没有用的,先瘫坐着,让自己放松一点。
他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却被人叫醒来。非常轻柔的声音,光听声音就有种酥麻的感觉。
你这声音是加了特技的吗,还带放电的,老师没教过你高压危险,闲人勿进的吗。他在睡梦中如此吐槽,不过很快便察觉到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人在叫自己。有人在用手指戳他的脸,有可能是狱卒来找麻烦了,但他想,不应该啊,这会应该被一大帮子越狱人群打倒在地了才对。
对此有所担心的他猛地翻身,在昏暗中查看四周的情况。不是老鼠之类的东西,真的是一个人就站在旁边,看不大清相貌。看身形倒不像是什么勇猛大汉,这让他安心不少。
“你谁啊,半夜扰民,我跟你讲你的问题很大。”
她拉住林毅,发出嘘的声音,让他别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小点声,吵醒外面那群人就糟了。”
林毅愣在了原地,听声音是个妹子。而且声音里可能加了魔幻剂,听起来无比的甜美。他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只是在和人交往的过程中,总喜欢用非常深刻的角度去解剖一个人的内心,站在从不会失败的高台上的偷偷俯视别人。最开始这种感觉很美妙,只是渐渐的,周围的人离他越来越远。除了业务商谈能和人说话之外,也可以说身边没有什么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他失去了那种敏锐的判断能力,安心的放下心里无时不在的戒备,打趣的说:“怎么回事,你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海妖塞壬?想迷惑我触礁沉没吗,我只想说,老板,再多来点。”
“塞壬?”来者很明显不想和他在这瞎扯淡,“我是这个国家最小的公主,翼语。不是你说的要寻求改变吗,你的表白,我接受了。”
“嗨?啊……”
林毅扭着头,思考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监狱的环境不太好,出现幻觉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很快,灵能手环传来的反应证明了这不是在做梦,特别值被锁定在了10点。他戴上护目镜,看到一个怪里怪气的插槽出现在界面上,插着一张数据卡。
插槽的名字叫灵能微孔升级,下一行对于这个微孔的介绍寥寥无几。只是写着:微小便得世界,使用过程中所有配置点数按照级别分别降低10/8/5/3点,注意:配置点数的上限为20点。插入装配卡即可使用。
在下面有一张装配卡,名字叫音乐家的圣殿。
什么意思啊,你话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一点,惜字如金吗,过分了。他很想吐槽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但是翼语还站在他的面前,他不好去研究这微孔是什么。不过又想起来刚才上涨的40点特别值,回过神来,大腿一拍喊道:“我亏了,亏了整整40点。亏到亲妈都快不认识了。”
“什么亏了。”翼语问。
“没什么,这年头奸商横行,亏损是很正常的。不是我的问题,是我被针对了。”
他放下对手表,转过头看着翼语公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救赎的任务是这块破手表给的,其实自己并不是很想干这么愚蠢的事情。而且自己都死过两次了,哪里算的上是救赎。身体和灵魂两者都无法自由,这算个啥,但现在事情好像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
“别冲动……?莫慌……?不过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叫林毅,你叫什么。”
“翼语,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又问一次。”
“什么,你已经说过了吗。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你好像有点不安。”
“是吗,啊哈哈。”林毅觉得自己肩上被无端放上了几座大山,被压的喘不过气,就算假笑也缓解不了这种焦虑的心情,“的确,我有点无法适应。我无法去解释什么,毕竟是我做的,那我肯定这么想。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接受的理由是什么。没有退路时,那些看起来就很蠢的选择,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希望,不是你的说的吗,你有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力量。事实上你也是这么做的,我从没听说过一个普通人能打赢仙宗,你是怎么做到的。”
“外挂。哇,我不说我都不知道,比希望这个词真实多了。”他摆摆手,“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听起来是不错,很豪迈,但实行起来的困难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而且,实际上,我也没有赢,人家放水了。”
“父王常说人这种生物变脸比翻书还快,看来这句话不是在骗我。”
“怎么说话呢,没有翻书,我就问问。希望是吗,有的,我这么努力还能没有的吗。我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有能难到我的东西,我今天和这块破地死磕上了。”
不愿做一个违背承诺的人,出尔反尔,两面三刀,牵连他人是禁地,给人希望却又让人绝望是底线中的底线,这是他作为一个人的守则,即便他其实不是很想去实现它。玩游戏可以选择最高难度给自己挑战,但这是现实,谁不乐意轻松一点。人生不是游戏没有什么重来键,就算有,重来多了,人是会厌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