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层是第一观景台,这么封闭的大楼居然会有这么一层,这的确出乎林毅的意料。也许这里有人喜欢俯瞰城市风景的感觉,但有一点他不明白,硬体控制设施旁边,有一间硕大的图书馆。硬体控制设施主体由钢化玻璃制造而成,内部的空间一览无遗,设施一共横贯三层,但里面的东西可谈不上是什么好风景,一团流淌的黑色液体缠绕着里面的钢铁支架,和原油有点类似,但感觉比原油更加的粘稠。
如果谁看书的时候旁边有这东西在流淌,绝对会被膈应的不想看书。
“猜猜看,来这里的人是来看书的,还是来看里面这东西的。”林毅皱着眉头问他们,他想不出这里面原先会是什么。
“你想打开它吗。”
“这是做不到的,这里面还有一层。”岩武说着,用手去触摸控制设施,巨大的白色菱形法阵便显现出来,一阵波纹像湖面涟漪那般将人推开。
波纹的力道很轻,但却有股说不清的威严感。难怪建筑到这一层便没有坍塌,这东西如看起来那样十分坚固。
“我想你是该解释一些了。”林毅朝岩武说。
“解释什么。”
“从头开始说明,人之领的消失,还有,你们的生活。”
“可那有什么好说的,是个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我并没有和你谈这个问题,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大多当个故事就过去了,但有的人却把它当成一种回忆来体验。”
岩武笑了笑,四周物体摆放凌乱。他小心翼翼的穿过走道,推开图书馆的大门,找了个凳子让自己坐下来。旅途艰难,他吃了点干粮饼,又喝点水。他也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常有人说,如果你有个好故事,那你就拥有了可以在同辈人中吹嘘自己的资本,只要你喝酒的时候和酒馆老板说一个好故事,甚至连酒钱都能省了,可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个资本。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姑娘吗?她叫红舟。”
夏季天气炎热,按照她的说法,这地方在赤道上,所以总是很热。他已经开始习惯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有传闻说是她是被人从一处废墟里救出来的。那里全是的瓶瓶罐罐,能把人装在里面,那里面冷的可怕,据说装进去的人面色都被冻的惨白,冻得让人失去意识。
他忽然觉的她有点可怜,在那么可怕的环境里长大,想必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吧。
老师清了清嗓音,示意所有人安静,今天学堂的老师将要教会所有人如何和大地沟通,以此轻松的抬起数十公斤的岩石。成为仙宗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如何与万物沟通,然而就是这第一步,拦住了绝大多数人。那时候他还小,他以为这种事每个人都会的,至少在学堂里的每个人都会。
那天,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人不是仙宗的。红舟无论怎么试,都无法让那块大岩石移动分毫,每个学生都笑她。她朝老师说:“这种事情太野蛮了,凭人力怎么可能搬起这东西。”
她说她父母亲可以做到,但是她做不到。学堂里的学生还是不信,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只有两个人除外,岩武和他的哥哥木年。老师呵斥那些笑话别人的学生,那几个笑的尤为大声的学生,老师用戒尺各打了好几下手心。
她从庭院里逃走,老师见岩武愣愣的看着她,便让他去把她追回来。那时候,那些学生才12岁。
岩武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觉得红舟对人并不友好,而且这个怪同学的确不合群,完全不懂何为王家礼仪。老师那样帮她,她甚至连个礼都不肯敬,像个粗暴的野蛮人。但老师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他慢悠悠的追过去,至少这样可以拖点时间。这是个艰难的任务,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逃学,不用听老夫子冗长的谈话。
红舟坐在湖边,他听到一丝哭泣声。眼泪总能触及人心最柔软的部分,岩武原本想大声呵斥她,让她乖乖回去,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问:“你哭什么。”
“我今年314岁了。”她带着哭腔说,“我讨厌这里,这里刻板,肮脏,凌乱,没有条理,根本称不上一个正常的文明,一个正常的世界,我有点想念我的家人。”
他有点无所适从,倒不是听不懂,只是她这么说的话,恐怕回去也要被赶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你314岁,你看起来明明和我一个年纪。”
“冷冻休眠舱上有示数。我妈妈告诉我,只要把自己的年龄加上上面的数字就是我现在的年龄了。”
“那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她干脆的回答,“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只有一群穿着奇怪的人,和我记忆中的避难所不是一个地方。”
他觉的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转移话题说:“夫子叫你回学堂,回去吧。”
她更加生气了,她喊道:“那根本就不是学校,只有野蛮人才会将四面漏风的地方称之为学校。那只是一个有屋顶的棚屋。”
“我觉得很明亮,很空旷啊,能更好的感受这个世界。你之前难不成都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学习的吗。”
“当然。”她雀跃的说,“不是纸质书这种低级货。是通过全息镜片模拟的真实世界,学习和答题也是,用数据笔勾勒出答案的形状,在那里面我什么都能做到。而你们这里一切都是真实的,这点怎么令人接受。你这里什么都没有,那里却什么都有。”
“所以你觉得我们……”
“无知懵懂的野蛮人。”她说。
所有话都无法接受,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人。他想纠正她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很困难,这个机会并不多。但有一天,他还是等到了。她的性格刚毅,总觉得别人不如她,抱着这样的态度,总有一天会闹出大事来的,他时常这么想。只是他没想到,她惹怒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哥哥木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木年打小就是个火辣脾气,这回可是有好戏看了。
木年周围疯长着一些藤曼,藤曼紧紧的绑住了她。她仍不肯放弃,骂道:“这就是巫术!仅仅几个人会的招数怎么敢叫仙法,在我们那个地方,这是每个人都会的。”
“小贼,休要张狂,你且挨我三鞭试试。”
木年可懒得去研究什么叫怜香惜玉,啪的一声,他挥起藤条打在她身上,每鞭打一次就在她身上印出一条血痕。她浑身痛的像火烧,可仍不肯放弃,嘴里喊道:“变成了野蛮人!你岂知这份力量原先可不是这么用的。”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怎么用,再来和我谈这个话题吧。”
见木年还要动手,岩武赶紧上去拦住了他。他按住他的手,吓唬他说:“这件事要是被老夫子知道了,你又要关小黑屋了。”
“我没错!”木年大声说,“错的是她,所以我教训她。”
“不论对不对,但夫子从没说过打人是对的。”
木年轻哼了一句,收起法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来他被夫子关了禁闭。岩武帮她松绑,扶着她不让她摔倒。他对自己的医术相当自信,便带她去敷药,缠绷带的时候她痛的哇哇大叫。
“他为什么要伤害你?”那天晚上他问道。
他想他知道她会说什么,一个无助的女孩子,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醒来。心中的迷茫与困惑肯定缠绕着她,这次被欺凌,她肯定学会了如何改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首先要明白,不公平是肯定存在的。大部分的东西,你有,而别人是没有的。可他没想到,他还是错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里的人都吃错药了!”她趴在病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那是骗人的,那样的招数。真正的力量是人与人之间的力量,决非凭借一人之勇。”
她不像在和岩武说话,好像在和自己内心里什么东西述说着。他放下手里的笔,博大夫说的病例记录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他回头望了她一眼,诧异的问:“你曾说,每个人都是仙宗,听起来不像是个笑话。”
她没有把头从枕头里解放出来,带这点哽咽的声音说:“凭借个人天赋才能获得的东西,称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在我们那里人与人之间都是彼此相属的,每个人都为了别人而活。只要学会技术,每个人都能做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情。”
她的倔强和顽固是他没有想到的,然而让他更加着迷的是那个不仅仅属于个人的世界。每当他和她谈起人之领,那就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她向他讲述那个曾经辉煌的地方。
“任何时候,只要你想要什么,你就可以得到它。你想飞就有直升机来接你,你想游玩,就会来到游乐园,文化大街,有很多好吃,好玩,好听的。画面和指令都在墙壁上,只要你点开上面的按钮,就会发出一束亮光,形成一个全新的世界。环境因人而变,人每走一步,心里在想什么,外部环境都会随着变化,别人说,那叫盖亚世界,一座永恒城,永远繁荣且亘古不变的地方。一切都那么的有条理,每个人都对其他人十分友好,从没有孤独,每天都很快乐。”
她偶尔也会谈到她的父母,她时常说她不敢相信这里的父母和子女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她也常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了。她的父母只是她的引路人,是她的两位老师,他们教会她如何在盖亚世界做一名为别人服务的人。
他们向红舟说,盖亚世界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是组成这个整体的细胞之一。细胞之间靠通力协作才能让人体正常的活动,盖亚世界也一样。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通力协作才能在保持盖亚世界的稳定。人在这里是永恒存在的,即便身体死去,在千年之后依旧可以在造物大厅孕育出和你相同的灵魂,死亡不是终结,而是为了新的开始。每当有人死去,就会有另一个相同的人代替他的岗位。所有的东西都是固定好的,特异性就像病毒一样令人恐惧。甚至在红舟没有走出到外面的世界前,她还不明白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她常说,每个人的模式都会储存在一个黑匣子里。像大自然那般,大自然将生命的思维方式,行动准则刻在组成他们的每个细胞上,这点凭借人的智慧一样能出色的做到。
岩武问:“人与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不同的。”
“所有才会有孤独,我在这里时常感到这样,它像咒语一样缠绕着我。”红舟叫道。“人和人怎么能是不一样的呢!你看院子里的小浣熊,岸边的象龟。你能说每只都是不一样的吗,不管你抓到哪一只,你都会觉得是一样的。”
岩武为了刁难她,故意高声问她:“那盖亚世界怎么消失了呢。”
她摇摇头,回答:“不知道!”她那时还在学校,属于幼年时期,她只听到了广播通知,要求所有人放弃这座城市,其余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她没有问过她周围的小伙伴,她坚信他们也不知道。因为她不清楚,所以别人也不可能清楚。
那时候他们很喜欢待在夫子的藏书阁里,岩武偶尔想抱着红舟,但几次都被她拒绝了,她说她要遵守规则。她翻开夫子珍藏的书籍,总是不屑的说,满纸的胡说八道,全是废话。但她却总是喜欢翻开来看,看完又不满意的指责着。属于嘴上说讨厌,却喜欢做点自己不喜欢事情的人。
书上奇怪的话总令她内心翻腾不已,书上描述的感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比如说,三兄弟结义,庭院里的风流韵事,再比如,兵书上的尔虞我诈,战争上的仇恨与残酷。
真诚与仁爱,欺诈与狠毒。这些她从未接触过,有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还不明白,有点似懂非懂,但却像咒语一般让她着迷。内心不安的情绪,一旦有了个名字,知道这份感觉叫什么,到底长什么样,就会让人安心下来。这些书本上的话语给了她继续站下去的力量,他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平稳的日常好像离他只有三步,在朝他招手。
直到有一天,她说,她想体验一下特殊存在的感觉。如果每个人都有特异性的话,那么她也应该有。
“人不是一样的吗。”他向她如此回答道。
“是的。”她坚定的说,“这就是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站在这里,但心却好像被掏空了,我得想办法填满它。”
“所以你帮了她,葬送了她最后的希望。”
林毅的话引起岩武内心剧烈的反响,岩武红着老脸,神色黯然,无奈的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说:“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如果从出生开始就不一样的话。如果与人不同,按照他们的恶毒程度,那么他们肯定会排斥你,你想,普通人与仙宗站在一起,总聊不到一块。如果人生能重来,我不会帮她任何事情。”
“我们这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我得承认,你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你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而来的。”
“对,你说的正好。”林毅看了看自己手环上的示数,-99,仅仅之差一点一切就要结束了,试想想,哪有人每天都要面临死亡的考验,这可比生死时速刺激。“我以前参加某个会议时,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因为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如果人与人之间没有差异,我也不用戴着这玩意,每天受罪了。”
他四处走动着,这里就是最顶层,因为上面被封住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他们这次旅行的最终站。在图书馆的正中央是一台精密的检索仪,专门用来检索庞大的书籍目录。因为大部分书架都已倒塌,要找到自己想要的书籍是很困难的。
林毅拔出检索目录台上的全息板,粗略的看了几眼。他想找到一份档案,和他心里想的那份是一样的。
是一份关于物质周期衰变的档案,如果这里有的话。一个微小的原子核心,周期性的空间扩散,持续大概两到三秒,然后突然坍塌,扩散的微小粒子四处逃逸。之后又重复这个周期,但有个奇妙的事情在这个周期里,每个周期的形成过程都有些细微的差别,起初他只以为这是测量的问题。但之后的推论的确证明,每个周期都是不一样的。但这就会有个悖论产生,如果每次的过程都不一样,为什么最后持续扩散的空间都会突然坍塌。如果没有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存在,千百次的实验不会都是同一个结果。
当初他假设这一过程里,有个决定性的宇宙力存在,暂定名为X4。他有一些问题需要用这个周期时间来证明。
“嘿,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拓芙高兴的朝他喊道。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上面的名字和之前他捡到的那本是一样的。林毅看了一眼,心里一怔。他戴上侦察眼镜,看了几眼,动态线条锁定了这一主要目标,一张资料片随即弹出来。
人之领残卷,13/22。
流传在合和川大陆的传说之一。传闻由人之领首席航天专家所撰写,一份外星生活的引领指南。他将告诉你在外星的生活作息和卫生习惯,以及如何排解逐渐变糟的心情,比如说,多酗酒,多骂人,多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当然还有一点,在外星球,可别常去捡一些垃圾。
灵能利用价值低。
特别值:80。
后面的资料依旧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如果能翻译的话,或许会有更加有用的情报。
“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拓芙递给他这本书顺便问道。
“怎么会,其实我挺高兴的。只是我向来对我自己的事不是很关心。”他接过那本书,毫无例外,特别值上涨了40点,“只是,我从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的话,我想我能做到更多。”
“但我可不喜欢突然谈一些沉重的话题。”拓芙转过身不再看他,面颊泛出明亮的红晕,只是又突然打住,面色惨白的像纸,“你有没有觉的这里热的过头了,我感到水在沸腾。”
“还好吧,可的确有些闷,我想是热循环失效的问题。关掉最底层的主反应炉就行了。”
“来不及了,得快点离开这里。”
她拉着他准备离开这里,他停住了,这里这么多的资料典籍可怎么办。不是每本书都有电子版的,而且这地方自带防盗系统,这属于一个子系统,重启系统也无法重设,未经许可带出去的电子书都会被消除内容。也许能绕过这个系统,但这要花不少时间。他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档案,也许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他看向岩武,他手里急忙抱着那些书。有些抱不下,从他怀里漏出去。
“快走吧。”林毅朝他说,他觉得未来他还有机会,没有必要害的所有人去冒险。
“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的,这些东西就是我要找的。我总有一天要让整个世界重新回到那个最繁荣的时刻。”
也许他还剩点时间,他咬了咬牙,打开大厦的地图。有个地方他还没去,那里可以算是上的是这里的中心。
“走,我们去一号大厅。”
一号大厅在复式建筑结构的对面,途中有一个广场,旁边是星际酒吧,里面的音乐球还亮着光,不过酒瓶酒杯之类全都碎成了玻璃渣。一号大厅是一间主控室,里面可以控制整栋大厦系统的运行。主控室内,量子光柱四周围绕着几台超算。
也许他能通过手动控制让系统恢复稳定。
于其说这是一座城市,不如说这是一艘战舰,因为舰船整体是浮空的。他接通了导航系统,但失去了卫星定位,只能凭感觉手动控制舰船的行驶方向。他可无法抹黑驾驶,旁边还有一个位置,是属于观察用的。他用力拉升操纵杆,如果盘面上的仪表显示没有错误的话,他现在正在飞速下坠。而且,1号和3号发动机组都已经瘫痪。
“我需要一个副驾驶,这东西跟地球上的飞机不太一样。”
“可我没开过啊,别说开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可以的话,我也想来个有经验的人解决这个难题。可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吗,少他妈废话了,快来帮我!”
“喔…哦!”拓芙慌慌忙忙坐到他旁边,带上耳机,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首先要做什么?”
“检查液压水平,注意红线,我来控制平衡。”
“什么水平?”
林毅无奈的吐了口气,伸手过去帮拓芙把她身旁的开关按下去。
“打开监测画面,报告方位。”
“好吧,好吧。我尽量试试。”
拓芙手心冒着汗,她试着打开摄像画面。整个墙壁被打开了,连同地下城的岩壁一起打开,外部世界的面貌全部显露在他们的面前,城市其余各个方面的画面都显示在两侧的显示屏上。那道原先带他们下来的水流已经消失了。可以看的出来,在战舰重启之后,它已经不在处于待机状态。
战舰的下方是无尽的岩浆,岩浆四处飞溅着,看情况这股热气流随时会冲破山顶,发生巨大的火山喷发。按照现在飞船的速度,很快整个机体就会被岩浆吞没。
“怎么办!”
“现在我喊,一二三。咱们就一起把这六个拉杆推到底,明白了吗。”
“二,三!”林毅费力推着这些拉杆,比他想象中难推的多,他口中默念着,“飞起来,飞起来,飞起来!你这笨重的烂铁块。”
他尽力想把机头拉起来,可这很难做到,垂直起降助推器没有打开。他暗骂了一声,这里的东西就没几样是好的,说是一堆破铜烂铁,还算夸它了呢。他愤怒的站起来,喊着:“举升发动机没有打开,我想一定是空气阀锁坏了,这里你来接手,我去手动打开气流锁。”
“我来接手?我来接什么手,接手是什么意思!”
拓芙回头叫着他,她坚信自己一个人是搞不定这东西的。
“你要相信你自己是可以的,就像我刚才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