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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踏足于荒原

我,肖恩·奥斯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渡过充满怨灵的冥河,终于到了那个诅咒之地,正式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旅程。

我的视野所至之处,只有灰色寂寥的荒芜,空气中没有一丝生机,在我落脚的岸边,我还能看到那叶曾载过我的扁舟。

如今它已经破烂不堪,就如同这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它的存在不禁让我想起了维克托,甚至让我诞生了一个幻想。

维克托或许就在这个世界里?

伊莎贝拉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在这边等待我,她说她仍被困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无法知晓她的困境,只能从她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她难以脱身的困难。

不过,她还是对我起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作用,至少她在我到达这边后,就先教会了我如何去存活。

巨人王冠是驱使巨人之物,在这边,目前我还鲜少见到可供驱使的巨人,并且那位载着我过河的巨人,也在把我送到这边后,就倒塌在了河岸上,再也无法唤醒。

看样子,即使是它,也无法承受冥河之殇。

星尘魔戒需要魔法启动,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那简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我战胜了卢卡斯,凭借的,是禁魔黑石的力量,其后果可想而知,我的魔力已经难以恢复了。

现在,我站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体内的魔力不过一湾浅浅的水滩,这让我对于使用魔法一事,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这么算下来,也就只有暗夜斗篷是我现在最好的依仗了,只要披着它,我总能藏身于黑暗,于无声无息中潜逃。

即使是在这种地方,也仍由顽强的植物生存,我在前行了一段距离后,就看到了那些黑灰色的果树,那些食物就是伊莎贝拉告诉我的,可以让我活下去的东西。

我试着去吃食那些涩口的东西,像蟑螂一样,选择了顽强的活下去,在漫无边际的荒原上游荡。

我尝试着绘制地图,却又因自己路痴的原因而屡屡失败,我有些觉得悲凉,我抬着头看着暗淡的天空,忽然意识到,我要探索的,可是一个王国啊。

我该怎么去做呢?

在这种灰暗世界里的苟活,时间的概念很快就被我模糊了,我只能用痕迹来记录时间的变化,用完全的睡眠和完全的清醒来划分日子。

算下来,我来到这,大概有一年多了吧?谁知道呢?毕竟我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模糊。

在一年前,我还曾身处另一个世界,还曾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会保持自我的活着。

但是,我的选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现在的模样,是我疏忽大意了,不过那时的我又怎会想到,传闻中的这边,竟是如此的荒芜,荒芜得我的意志之河也跟着干涸了。

我无时无刻都在干渴着,这种干渴感,致使我几乎迷失了自我的意识,一个人独自孤单长久的保持这样的日子,并且,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看不到出路,我能怎么办呢?我来这,并不是来安息的,也不是来入眠的,一直醒着的我,最需要的,就只有疯狂了。

我的追求和执念很快就成为了一件我根本不关心的屁事,我忽然变成了一个混球,活下去,就已经用尽了我的力气。

在这种时候,就更不用谈论魔法什么的了,我那滩魔力,早就在第一个星期就干涸枯竭了。

这使得我总会想起赫尔辛纳的过往,想起布莱恩的模样,我应该会变成他,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痴狂的流浪汉。

因此,我总能感受到胸口处内心的空洞,我无数次的因为那种空虚而去查看自己的胸口,既害怕又期待着看着自己的胸膛。

我思维在这一年寂寥无声的漫游中,完成了一种可怕的绽放,那种绽放让我意识到,我其实在渴望胸口空洞的形成,以至于,那个空洞最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但我唯一的悲哀,就是我无法像布莱恩那样,遗忘过往,陷入沉睡。

而当初我在赫尔辛纳曾害怕过的,孤独的折磨和死亡的恐惧,如今都已来到了我的身旁。

在我行尸走肉般苟活的时候,在我寻找食物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破旧的村庄。

它很普通,普通得让我无法提起精神,我在那个村庄里吃到了很多果子。

饱腹的我,选择了村庄中央的教堂,作为休息的地方。

让我意想不到的变故,在那个我入睡的夜晚,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教堂里。

那是个兔头人身的怪物,它进入教堂是安静无声的,只是在走到我附近时,才因撞击那些桌椅发出了声响,吵醒了我。

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内心是全然的恐惧和惊慌,这种怪物我认得不是吗?它不就是我在法尔兰见到过的黑暗怪物吗?

我庆幸于自己的小心,因为这份小心,我总会在入睡时,把暗夜斗篷披在身上,我无形的保护了我自己,免于遭受一次意外的袭击。

它是头野蛮的怪物,我的内心对它下了个定义,虽然它是我在这游荡了一年多才遇到的第一个活动之物,却又让我充满了失望,哪怕我再孤独,我也绝不可能与这种怪物结伴。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它接下来的行为,却完全推翻了我的猜想。

它来到这个教堂,其目的和我完全不同,它来这,居然是为了进行一场祷告。

它在我默默观察它的时候,走到了教堂中央,虔诚的跪在地上,念着我听不懂的怪异语言,对着教堂前方的高台,一遍又一遍的祷告。

直到周围的空气开始膨胀,直到它的兔头逐渐往人的形态变化,它才停止了祷告。

它并不是野蛮的黑暗怪物,它会说话,有着自我的思想,难道它是一个被诅咒的人类?

很显然,它的那种祷告成效并不大,因为它仅变化了一点,整个脑袋都还是兔头的模样,只是看着更有人类的感觉了。

它自己也很懊恼于此,在祷告结束后,它失望的叹了口气,就后退着,直至来到我的身旁。

我坐在教堂右侧,靠近走道的第三排的座位上,而它,则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左侧第三排靠近走道的座位上。

我离它只有一个走道的距离,这让我得以近距离的观察它,同时也让我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危机里。

因为,它也在看着我,一直都在好奇的看着我所在的方向,我被吓得连呼吸都迟缓了,我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武器,只要被它发现,我的结局一定不会好。

它那种可怕的探视持续了很久,它大概是在我的位置上,看见了一片黑暗,内心可能感到了疑惑,毕竟在那片黑暗下藏着一个活人,它理应对此有所感知。

突然,它站了起来,在我紧张的凝视中,它缓缓的朝着我移动了过来,仅仅是它迈出的那几步,就已经让我内心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我简直不敢想象它鲁莽的碰到我的情况。

我害怕的停止了呼吸,身体微微往后退着,惊恐的与它进行了近距离的对视。

在这个对视中,在它浑浊的眼睛里,除了一片黑暗外,我还看到了一个微微发光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我手上戴着的星尘魔戒,在我抓着斗篷,露在外面的手指上发着光。

是刚才!

我惊慌的想起了自己在它靠过来的时候,在害怕的退缩中,曾慌张的把手探到了斗篷外,抓紧斗篷,并在它靠近后,失去了进一步行动的勇气,在恐惧的支配下,忘了收回自己的手。

“我发现你了。”

它的三瓣兔嘴微微一笑,发出了人类的语言。

我惊慌失措的叫唤着,在它朝我扑过来的时候,猛的推开了那些脆弱桌椅,裹紧暗夜斗篷,径直地跑向前方墙壁断裂的出口。

我的逃亡是跌跌撞撞的,也正因我的跌撞,那些拦路的石墙都被我撞塌,以至于在我身后形成了一道路障,那道微小的路障,在我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为我带来了一线生机。

它跟丢了,就在我和它之间的距离拉大后,我再次躲进了黑暗中,这一次,它不再能发现我,而我,当然是选择了慌不择路的潜逃,直到我筋疲力尽的逃到村庄外,逃到山坡下,我才停止了那种可怜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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