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济州白叶城最大的红馆儿——挽红院,点起红灯,卷上红罗,曲调声起。
一个个姹紫嫣红的女娇娥从挽红院中鱼贯而出,婀娜多姿的站在大门台阶前。
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不少围在大门口的男人们,见到此等美娇娘都忍不住上前,牵住心仪之人的柔手,急急的就往挽红院内冲。
“哎哟,刘老板大驾光临,还是点玉幽姑娘吗?”
“呀!黄公子,多久没见你了?我家翠意想你都想出相思病了!”
“这不是聂掌门吗?还是老规矩?姝婷房请!!!!”穿得像只花孔雀的老鸨在大门口欢快的招呼着一个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对于她来说,这些人就是一块块沉甸甸的银子。只要是男人,她都使足劲儿的往内揽。
一个消瘦的身影混在嘈杂的人群中,悄悄的进入了挽红院,他一声黑衣,手中拿着一根用黑布缠裹的棍状物,双眼犀利,紧紧跟随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看似已喝了半醉,摇摇晃晃的穿梭在如云佳丽中。他精壮的胳膊露在短袖外,肉眼可见清晰的肌肉纹理,一身短款黑色拳服散发着浓浓酒味,不用靠近便被熏得迷了眼睛。
“聂掌门!奴家等你好久了,快上来呀!”娇滴滴的声音从一旁楼梯上传来,引的男人不自觉抬头看向那个倚在楼梯栏杆那个娇俏的身影。
“聂掌门,姝儿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女子脸上挂着诱人的笑容,聂掌门眼前一热,咚咚咚就冲上楼梯。
“你再不来,我都以为你把姝儿忘了!”
“怎么会!我把谁忘了都不会忘记你!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儿!”聂掌门软香在怀,不由心猿意马。
“哎!我的好掌门,先进来喝杯水酒吧!”
姝儿边说边将聂掌门费力的推进旁边挂着“姝婷房”牌子的房间。
而一直跟在聂掌门身后的男子,见他进了房,也悄悄的上了楼。
有姑娘看见他,主动的靠过来卖乖,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喝住,不敢继续靠近。他看了看聂掌门所在的房间后,又仔细环视了周边情况,然后转过身径直出了挽红院。
这人就是与心儿分开后,独自上路的莫月。
莫月从心儿口中得知灭门凶手是云河派、空拳派、听灵阁这三大门派后,便一直有意打听他们的情况。
回想起来,当时拦截他的有三人:一人使剑,应该就是云河派云掌门。他的云水剑法与缥零剑法不遑多让,皆是以快为主,以先为主,以攻为主。那位云掌门应该是他最大的敌手。
另一个是听灵阁。听灵阁阁主姓申,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莫月最恨的就是他。
当时如果不是这个姓申的向他们几个师兄弟撒了一把毒药,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居然在江湖上还以正派自居,真是老天不公!
而这位聂掌门,在白叶城开了家空拳无影馆。拳风如虎,刚劲有力。当时打在他胸口的那一拳,到现在还会隐隐作痛。可是他太过注重上肢的锻炼,下盘与之相比稍显虚浮。
空拳无影馆在白叶城,与韩氏剑庄相隔不过五日,那就先从他下手吧。
莫月一路直奔白叶城,找到空拳无影馆后,一直在外守了几日。直到今日,那个聂掌门才独自出了拳馆。
他先是在城中海珍楼跟一群人吃了一下午的酒,然后又与那群人醉醺醺的在街上走了半晌,一直走到灯火初明,他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挽红楼。
进了挽红楼这等烟花之地,片刻是不可能出来的。
莫月不慌不忙围着挽红楼转了几圈。
挽红楼作为白叶城最大的红馆儿,外观豪华大气,奢侈靡丽。楼高三层,每一层皆是张灯结彩,红纱高挂,靡靡之音响彻不停,是为此街最明亮热闹之所。
莫月绕到它的后门,后门紧邻后巷。而后巷不似前巷热闹,更为安静偏僻。后门无人看守,莫月轻轻松松就翻上墙头,抬头就能见到挽红楼一扇扇的窗户。窗户多是半掩或大开状态,管弦之声飘扬而出。
姝婷房在二楼中间,莫月踩在窗檐猫着腰悄悄靠近了那扇半敞的窗子。他轻轻探出头透过缝隙向里面张望。
昏暗的房间仅有一支烛台闪着点点星火,微弱的光芒只能让人勉强视物,离窗户最近的是一扇大大的半透明的牡丹争艳屏风,隔着屏风朦朦胧胧看得见房内两个身影。
聂掌门和姝儿正拥抱在一起。
看着眼前这一切,莫月自嘲的笑了笑。这样不入流的爬窗户,真是当年他最不耻的行为。
轻轻打开窗门,莫月屏气翻进了屋内,躲到屏风后面。
屋内两人无所察觉,莫月悄悄抽出了玄影。他低眉看向手中的宝剑,锋利的剑身泛着清冽的寒光,在他手中微微震颤,更好似发出阵阵啸叫声。
“你也等不及了吗?!我们一起给青玄派几十条生命报仇雪恨吧!”
莫月突然发力向床边奔去,速度快得只能看见一道虚影,手中宝剑如闪电般划破黑暗,只听见“呲”的一声,屋内瞬间安静。
聂掌门晃神中,觉得脖子一阵发凉,随后感到体内的热量一点一点的在消散。耳边不是姝儿兴奋的娇喊,而是一声声恐惧的尖叫。他好似明白什么,微微转过僵硬的头,看见了站在身边的一个男子。
“你......”
男子一张俊脸满含着笑意,可双眼却如冰刺骨,恨意浓烈。
“你是.......清.......?”
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道白光,聂掌门看见这个世界都在旋转,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那双眼睛我记得,不久前他也是这么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