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人喊“余生”。
真好,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喊他了,他欢喜的跑过去,却见一个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女孩先他一步跑到那人面前,张口就叫“妈妈”,做梦的人糊涂了,她是余生那我是谁?我的妈妈又在哪里?
再一转头,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抱着皮球坐在路口的马路边上,一个女人弯着腰摸他的头,不知道跟他说着什么,他点点头女人就起身离开了,然后躲在一座建筑旁恋恋不舍地回首凝望了许久,然后转身消失在建筑巨大的影子里。小男孩坐在路口拍着皮球,拍了好久好久。
哦,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背着大书包的男孩朝路口走过来,是那拍皮球的男孩的哥哥吗?看来是的,他朝拍皮球的男孩张开臂膀,那男孩就兴奋的朝他奔来,然后紧紧的抱住他,亲昵的在他身上蹭啊蹭,然后也消失不见了。衬衣男孩的双臂还张开着,脸上还挂着笑容,整个场景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余生,余生,”他又听见有人在喊他,这次好像是真的,就在耳边,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努力睁开眼睛,一位妙龄女郎站在他的床边。
“徐先生,您醒啦?”
这是谁呢?她又为什么能知道我的名字呢?余生,这个已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名字。
这个俊秀的男子张着惺忪的睡眼,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着与这个姑娘相匹配的信息,却一点也搜不到。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女子微笑着轻声说:“徐先生,我是您的客房管家,您昨天特意交代我们早上六点把早餐送的您的房间,顺便把您叫醒。”
他环顾一下四周,也就记起了这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家里。
“你刚才喊我什么?”他明明听到有人喊他余生的,从十年前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知道余生的名字了。
“徐先生啊,您不是徐先生吗?”那女子还是一脸的笑容可掬。
对啊,现在他是姓徐,而且已经姓了十年的徐。
他从床边的椅子上扽过外套,拿出一些零钱递给那个自称是“客房管家”的人算作小费。管家接过去礼貌的道谢,然后把门关好后离开了。
管家离开后,他也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衣拉开窗帘,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是站在漓江酒店二十五层楼的阳台上,从这儿往下看去人和车都显得很渺小,像一群为生活奔波着的蝼蚁。他选择这个酒店,不是为了来二十五楼上看“蚂蚁”,而是从这个房间看出去能清楚的看到“H”公司的大楼。
“H”公司,一家即将上市的公司,是陈家的家族企业,也是陈永华的毕生心血。关于“H”公司和陈永华,坊间流传着诸多传言,有人说陈永华在外有个私生子现在下落不明,还有人说陈永华的公司是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命换来的,总之奇奇怪怪的传言层出不穷。
“人言可畏啊,可嘴长别人身上,我又奈何不了他们,只能随他们说去了。”碰到合作伙伴问起,陈永华都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但真的只是流言吗?或许只有陈永华自己心里最明白。
“游戏现在该轮到我定规则了。”
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在漓江大厦二十五楼的阳台上,那个睡着时很乖很乖的男子,此刻他的眼睛里却有一抹阴鸷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