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鞘岭山顶,山风凛冽,犹如寒冬。满天星斗仿佛伸手可摘。光耀看着浑身赤裸的无极在马背上岿然不动,心中疑窦丛生。
“这个弃子到底是何身份?当初命悬一线,被这个道士相救,而现在这个道士和圆通和尚倒像是他的护卫一样;再说那匹马,当初只是觉得它体态俊美,非是凡品,没想到,也是一匹神驹;还有他那只怀中的动物,似狐似狗,却是灵性异常;更加令他想不明白的是,无极身上的那块如胎记般存在的太极图案竟然能够自动旋转,而图案下的莲花竟然能够自行展开燃起蓝色火焰。所有种种,都令人不可思议,他到底是什么人?”光耀在心中盘算着,却是找不到任何答案。
但是他想的问题,也是所有人想要知道的问题,而这个问题,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回答。
无极在双鱼石的混沌空间的静坐起来。他感受着自身被青莲之火灼烧的感觉,心中的焦虑和烦躁渐渐消退下去。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寅时刚过一刻,太阳慢慢从从东方升起,山顶的无极便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一个佛陀。圆通和尚见到,房屋见到佛祖一般,向着无极一拜道:“阿弥陀佛!”
被圆通和尚一声佛号惊醒的禅光耀看到无极身披霞光,犹如佛陀在世,心中也是不免一惊,“难道此子真是佛陀转世?”
癫道人转过身,看到无极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便赶紧找出衣物给他穿上。无极此时也慢慢醒来,看到大家为他忙前忙后,心中着实不好意思,道:“各位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
癫道人和圆通和尚都是了解无极的,只是禅光耀在此,不方便明说好多事情。而这也正是癫道人担心的,他唯恐无极会一股脑全部说出来,那时候就更加难向光耀解释了。
“你昨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悟到什么佛理,故而突然入定了?”癫道人来到无极面前,双眼定定盯着无极说道。
无极感到奇怪,也盯着癫道人看起来。癫道人向无极努努嘴,眨眨眼,一副着急之色。
“也算是吧!”无极此时算是理会了癫道人的意思,便配合道:“昨日在山顶,看到一幅壮美山河,心中无限感慨,尤其是东南面一条壕沟,像是将山脉断开一样,看着看着便入迷了,没有想到竟然入定了这么长时间了!”
“哪条山脉,哪条壕沟?”癫道人看向东南面问道。
“就在东南方向!”无极说着,也看向了东南方。可是当他目光远眺至东南方时,只发现昨天还存在的那条横卧东南的龙脉之山早已不见,更别说是什么壕沟了。
“怎么会这样?”无极心中一惊。
“昨天苍乌身体被掳,龙脉彻底被毁,故而那处山脉也就不复存在了!”释师父在脑海中解释道。
“呵呵……可能是我记错了!”无极向满是疑惑的众人一笑了之。
看着那条龙脉被毁,无极心中一叹:“自此,西北再无天子之灵气!”
“无极兄弟,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吃点东西就继续赶路吧!”光耀知道自己的存在让无极他们有所顾忌,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先发声打破了这种局面。
“对对对,将军所言极是,你在马上安稳了一晚上,我们可是快要冻死了!”癫道人附和道。
一行人都知晓彼此的心意,便不再言语,匆匆吃了些干粮之后,便开始下山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些,却也危险异常。圆通和尚索性下马来牵着赤焰和胡杨步行。癫道人也从青影上下来,牵着下山。
午时时分,大家才算是从乌鞘岭北麓下山。
乌鞘岭岭北是历代兵家戍兵扼守的重要营地安远镇。向北,穿过古浪峡,再向西,便可来到到凉州地界。
“各位,我们在安远镇休整一下,穿过古浪峡,便可到达凉州。到了凉州,离家乡就不远了。”禅光耀说着,神采飞扬,难掩归心似箭之情。而这感情,一半为家,一半为她。
安远镇,明朝时期为西北重镇,成为抵御西北胡敌的咽喉要塞。自从康熙西征葛尔丹之后,此地更是驻重兵把守。但是随着清廷腐败,现在也变得落寞了起来。
禅光耀这次有了武胜驿的教训,便不想再因为身份问题耽误行程。至安远镇,禅光耀便将腰牌拿出给守卫,守卫一看是上官,便不敢怠慢,邀请禅光耀至驿站下榻。
省去了被刁难盘问的麻烦,大家更加不愿意被无谓的接待耽误。禅光耀一拱手,对守卫的将官道:“本将奉总兵大人之名回甘州有要事处理,天黑前要赶到凉州城,路上实在不便耽误。我等就在附近休整歇息片刻,便要出发了!多谢你的好意!”
守卫的将官看光耀不像是惺惺作态之意,便也不再强求,将光耀一众人引至附近的饭馆,点了些吃食,吩咐店老板给马匹提供了水草饲料后,便在门口静候。
光耀一众人很快便吃完了,光耀给店家结了帐,出门又看见了守卫的将领。
“将军,所有马匹已经喂过,只有这匹红色的马还未动过一根草。它是不是生病了?”守卫将领对光耀禀报道。
“多谢了!这匹马你不用管了!你回去忙吧,我等自会处理。返回途中要是有机会,我再来叨扰!”光耀对守卫将领客气了几句。
守卫受宠若惊,连连躬身道是。
不多时,无极牵着赤焰吃过了草料,饮了水。来到了大家身边。
光耀看看大家精神饱满,便道:“此去凉州可能有百余里路程,途中要经过古浪峡,此峡颇有些诡异,大家跟紧些,我们务必在天黑前穿过此峡,达到凉州城。”
说罢,一个飞身上马,便绝尘而去。后面癫道人、圆通和尚紧紧跟上,唯有赤焰慢吞吞,毫不在意。
看着禅光耀一群人离开了安远镇,一个矮个子贼眉鼠眼的守卫对守卫将军道:“这些人好生奇怪,有和尚有道士,还有个小孩。经过此地,也不要我们接待,匆匆来匆匆去。那个什么守备不会是假的吧?”
“瞎了你的狗眼,你没有看到他身上的腰牌吗?那是能够随便伪造的吗?还有你也不看看他脸上的刀疤,定是征战过沙场的!假的?要是假的,能逃过爷这双眼睛吗?这种人不显山不露水,定是极有城府之人!”守卫将领敲了一下守卫的脑袋。
“大人英明,大人说的是!”那个守卫谄媚道。
光耀驱策胯下踏雪无痕出了安远镇之后,带头一路向西,没有一丝停留。赤焰尾随其后,不紧不慢;癫道人的青影跟着赤焰,圆通和尚和胡杨最后。
不多时,一座势似蜂腰,两面峭壁千仞,宽约不过百米的险关隘道出现在大家面前。
“吁!”光耀把马停住,等到最后的圆通和尚前来,才道:“这就是古浪峡,南北延伸约五十里路,虽是只有五十里,但是蜿蜒曲折,道路险阻,加之高山峡谷,时有滚石坠落,大家一定要小心。我在前面带路,请大家尽量跟紧。务必要在天黑前出了此峡谷。”
“又是天黑前?”癫道人笑笑,道:“不会这个峡谷也有什么恶鬼妖魔吧?”
禅光耀面容少了之前的一些轻松,僵硬一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传说吧了!”
“什么传说?你不妨说说,我们也稍事休息一下!”癫道人饶有兴趣的道。
禅光耀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来:“古浪峡入峡到十八里堡,可以遥见一座陡峭奇峰,峰顶东端突冗一巨石,宛如山鹰之啄,横空悬挂,欲飞似坠,因啄下时常碎石滚动,有人怀疑为山的泪水。相传宋代杨家12位寡妇西征,其中11位英勇战死于古浪峡,只有杨满堂一人突破重围,前去朝廷报告。余太君闻讯赶来,追悼亡灵,痛哭之声震撼山岳,感动了鹰嘴山崖,山神流泪不止,泪滴化作山崖碎石,沿崖滚下。后来,人们就将这一山崖叫做‘滴泪崖’。”
众人听完禅光耀的故事,本就疲累的心情更添几分沉重。
圆通和尚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真乃巾帼英雄也!”
“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光耀看看天空中太阳,应该是未时了。
光耀轻喝一声“驾!”,便策马而去。
可能是知道就一条路,不会存在迷路的危险,后面的赤焰就像是蹄下生风一样,一转眼便将其他三匹马远远的抛在后面。
光耀大喊道:“山上有落石,要小心!”
可是这句话根本就没有被无极和赤焰听到。癫道人和圆通和尚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连光耀的踏雪无痕也追不上赤焰,更别说是青影和胡杨了。
赤焰驮着无极和清秋像一束流光一样,在峡谷中飞驰而过。清秋“咯咯”的笑着,对赤焰道:“好赤焰,真听话,再跑快些!”
无极对这两个“妖兽”也是束手无策,毕竟它们是真性情,不像人,做什么都思前想后,顾忌太多!
突然,清秋感觉到一阵妖风吹来!
“赤焰,停下!”清秋大喊道。
“吁!嘶……”赤焰又向前奔跑了几步,才停下飞奔的脚步。只见一股黑压压的旋风在峡谷中犹如巨龙翻腾一样,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