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个小婢女道:“我就要这些了,只是还要劳烦你们帮我把东西送回客栈!”
小婢女笑着点点头。
这时,在一边候着的几个小二连忙把那些木箱子朝外面搬去。
“姑娘还要看看什么吗?”见几个小二的身影消失后,那个小婢女对着楚小柳问道。
楚小柳摇摇头,道:“我是个俗人,对那什么玉佩发簪的不感兴趣,有这些就够了。”
说着,她就朝着外面走去。因为宴会还没有结束,她也不好离开太久了。
那个婢女见她心意已决,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陪她下楼。
其实楚小柳只挑金银是有自己思量的。
一方面,和那些珠宝比起来,那点金银并不算什么,她即使全搬走了,许志谦也不会觉得她又什么不懂礼数的。
另一方面,珠宝虽贵,但典当起来却极其贬价,她没有许志谦那样的人脉和交际,这些珠宝也换不得什么银钱。
低头沉思间,两人已经快到楼下了。
可是这时,楼下却突然爆发了混乱。
“快快,看她是怎么了?”
一个妇夫人正和别人说笑呢,可一瞬间,却突然倒在了地上。
她旁边的人纷纷扶着。
楚小柳见了,也两忙快步跑了下去。因为这身比先前轻便了许多,她比许志谦的动作还要快一点。
“大家先让开一下,把地方空出来,不然怕她呼吸困难。”楚小柳看着地上面色铁青的人,连忙给围在这边的人道。
许志谦来后,也招呼着别人让开。
一下子,地方就空了出来。
这时,一个大夫般样子的人被小二从楼上拖了下来,气喘吁吁的他道:“今天都是什么事,我才处理好一个动了胎气的人,现在又来了一个。”
霎时,楚小柳知道他就是给先前那夫人治病的大夫。
她连忙让开,那个大夫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连忙蹲身给那个晕倒的夫人把脉。
片刻后,面色凝重的他道:“她这是中毒了。”
话如惊雷,一下子让原本来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霎时安静了下来。
大夫抬头看着周围的人道:“不知道她先前吃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被吓到脸色苍白的夫人连忙道:“我妹妹一向体弱,今天来了后什么都没吃……不对,她喝了点刚端上来的泥鳅汤。”
说着,她指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汤碗。
那个大夫眉头一皱,道:“给我取点泥鳅汤看看。”
一个小二连忙跑过去盛了一碗泥鳅汤。
你大夫接过后,认真看了看,随后用指尖点了点汤,放在嘴中细细品味,一下子,他眉头皱了起来:“的确是这汤的问题。”
“哐当!”
随着瓷碗破碎声音传入耳中,周围响起了几道干呕声。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来了几个人,急匆匆的对着那个大夫道:“刚刚我也喝了几口泥鳅汤,大夫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几个人的叫嚷声吵得那大夫头疼,他挥了挥手道:“毒不是霸道的毒。你们吃的少,没什么大事,一会儿我给你们开点排毒汤药就好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焦急的人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
先前开口的那个夫人道:“大夫那我妹妹呢?她应该也没事吧!”
那个大夫眉头皱了皱,道:“你妹妹身体弱,对毒药的反应要强烈些,就是算是解毒了,估计还要好好休息几天。”
那个妇人揪着手里的帕子,道:“那就劳烦大夫了。”
大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这里不是治病的地方,不知道谁能把她送到我的医馆里面去?”
“这个交给我,”许志谦满脸严肃,朝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们帮忙把这位夫人带到马车上去。”
男女有别,几个力气大的婢女合力把刚刚晕倒的夫人抱了起来。
等他们走后,场面才稍稍缓和些。
还好刚刚那夫人对毒药格外敏感,所以才能在问题严重前及时发现,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吃多了,只怕一倒就是一片。
只是,那汤里面的毒药究竟是从来而来?
冥思苦想的许志谦眉头微皱,心里暗暗有了个猜测。
这时,田家老祖宗扫了众人一眼,有些嘲弄道:“没想到京香圆竟然会出这样的纰漏,还好我老婆子动作慢,没吃到泥鳅汤,不然一把老骨头了,讲不好一折腾就一命呜呼了。”
说完,她摸了摸自家小孙子的头。
她身边的婢女附和道:“是啊,京香圆嘛,也不过如此,我们就不应该过来。”先前他们吃了瘪,现在鼓着劲儿的落井下石。
田家老祖宗笑了笑:“我们也走吧,现在只是泥鳅汤里面发现了毒,其他的菜里面还说不好有没有毒呢。”
一句话,让原本在吃东西的人瞬间停下了动作。
田家老祖宗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带着田玉婵和身后几人,大摇大摆的从京香圆的大门出去了。
“汤来了,汤来了!”
这时,一个小二捧着一盆新做的泥鳅汤过来,替换刚刚被查出有毒的泥鳅汤。
在场众人面面相恺,就是没有一个人过去喝,除此之外,所有用泥鳅做的东西都没有人再吃了。
后来泥鳅汤有毒的事情传到外面后,外面的人也没再吃泥鳅。
楚小柳看到这情况,心里一沉。
先前的那个比赛让多少人知道泥鳅,现在就有多少人抵制泥鳅。
虽然错不在泥鳅,但被先前那么一闹,楚小柳知道她的泥鳅可能要在洛县夭折了。
霎时,她的心情就沉了下来。
当然,心情低落的不只她,还有其他食客。
虽然今天的百菜日才过去一半,但是许多人却已经提前离开,里面还在的人只有三三两两,均是和许家甚好的。
百菜日延绵多年,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许志谦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众人说了许多抱歉的话后,就匆匆结束了今天的百菜日。
百菜日开始的热闹,可是却结束的凄惨。
一向面带微笑的小二和小婢女们面上带着几分惆怅。楚小柳和朱栋没有回客栈,只是帮着他们一起收拾残局。
傍晚时分,百菜日的清扫才稍稍结束。
这时,去查今天事情的许志谦回来了,看到楚小柳和朱栋后,有些歉意道:“二位,不知我们可否去楼上雅阁详谈。”
楚小柳心里知道是找到下毒的人了,看了眼朱栋后,点头道:“许叔邀请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说着,他们三人就一起去了雅阁。
等到小二给他们几人倒了一杯茶后,就合上门离开了。
一下子,雅阁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许责之则不见了踪影。
气氛凝重了片刻后,许志谦痛心疾首的开口了:“今天的事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啊。”
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
楚小柳知道他是要说正事了,连忙凝神听着。然而,知道事情始末后,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先前就猜到是田家在背后捅刀子,但万万没想到的,递刀子的居然还是许责之。
这事还要从许责之那天在酒楼外递给田玉婵的东西说起。那天被帕子包着的东西不是其它,正是能代表许责之身份的一个令牌。
今天田家的人在前面闹腾,声东击西,等把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后,再派人去后面拿着许责之的令牌降低后厨的警惕心,挑着个合适的机会放点毒药进去。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那些药刚好弄到楚小柳的泥鳅里。
百菜日是京香圆的大日子,出了个这么严重的纰漏,那面子上是怎么也不好看。
这就是田家的目的。
也是楚小柳倒霉,躺着也中了枪。
许志谦叹了一口气,愧疚的看着楚小柳道:“孩子啊,你的泥鳅是好货,但因为小人从中作梗,让你泥鳅首当其冲,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是你放心,叔不会因为许田两家的纷争儿让你生意吃亏。”
楚小柳微微垂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吧,我还是每个月从你那里拿两百斤泥鳅,就按二两银子一斤的价钱拿货。”许志谦眼睛微亮。
“叔……”楚小柳迟疑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她看着许志谦笑道,“如果真按你这样拿货,你岂不是要亏损不少。看今天这情况,一月里能卖掉一百斤泥鳅就差不多了,哪里能两百斤的拿?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岂能这么不厚道,光让你一个人收拾这个烂摊子?”
见许志谦还要推说什么时,她抢在前面道:“总之啊,我最多一个月送一百斤的泥鳅来,叔什么能在半月内把这些卖完,我再给你们送两百斤的。毕竟两百斤泥鳅可贵着呢。”
楚小柳俏皮的嘟了嘟嘴,看得许志谦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说了一会儿后,两人就敲定了每月一百斤泥鳅的量了。
虽然这个结果远远低于楚小柳的预期,但她也不气馁,毕竟人情在才是大事。
而且算算时间,她的黑鱼也应该要出来了,到时候泥鳅就只是个小头而已,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楚小柳的心里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