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府里的侍从已经赶来了,捏着他们胳膊就准备把他们几人朝外面拖去。
因为都是专门的练家子,他们几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这样被丢到了周家门口。
若是以前,周夫人还会顾忌他们初来乍到,小心行事,可是现在,她急着楚淮燕,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不得不说,楚淮燕是真的敢朝自己下死手。
女孩子的脸面最重要,可是她硬生生的拿头撞假山,额头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周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淮燕,那额头的口子在不断冒血,束手无措的她焦急的问着身边伺候的人。
就在春柳不知道怎么安抚她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大夫来了!”
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周夫人连忙起身给大夫让地方。
大夫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坐到楚淮燕旁边看了看她的额头,随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凝神屏呼一刻后,他有些凝重的摇摇头,看得周夫人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大、大夫,这孩子额头上的伤怎么样了?”她声音颤了颤,连忙问道。
还好,那大夫道:“这伤虽然看着可怕,但也不算太深,好好养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周夫人放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大夫摇了摇头,看着周夫人斥责道:“你们这些当父母的是怎么回事?孩子气血亏空成这样都不知道好好养养,日后估计难有子嗣。”
“气血亏空?”周夫人睫毛微颤。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是啊,看你们也不是没钱的人家,怎么就对孩子的饮食起居那么敷衍呢?现在是发现的早,要是再晚点,只怕这孩子……”他没有再继续说,只是摇头看了一口气。
周夫人并不知道楚淮燕的气血亏空是上次牢里失血过多的原因,她只当是她在家里被苛待,日积月累留下的,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更是决定以后要是有谁自称楚淮燕的亲戚,她一定直接让人把她撵出去。
这时候,那大夫也写好了药方子,递给周夫人后叮嘱道:“你们按照这方子抓药,一天煎两幅,吃完后饮食上多注意些,把这孩子的气血补回来。”
周夫人连忙让人接过药方去抓药。
那大夫见了,又从药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给楚淮燕清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后,用干净的布条给她包扎了一下。
在一圈白布下,楚淮燕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交代后换药的事情后,周夫人连忙让人递上诊金,把大夫送了出去。
而她自己,则守在了楚淮燕身边。
楚淮燕是傍晚醒的。
周夫人看到她醒来后万分开心,可听到楚淮燕说她要回去后,有些不赞同道:“你现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要不在姨这边住几天。”
楚淮燕虚弱的笑了笑,整个人如同娇弱的小白花:“姨,今天在长辈面前失礼了,我还是早点回去解释一下吧,不然我……”说着,她声音有些哽咽。
周夫人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见楚淮燕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只好道:“那你一会儿把贾文他们带回去,看谁敢欺负你?还有马车,以前你不让我们送你回去,今天必须坐马车回去。”
楚淮燕拒绝无法后,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等她收拾好时,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拿着缰绳的贾文见到她后,连忙行礼道:“楚姑娘快上车吧。”
辞别周夫人,楚淮燕晃晃悠悠的上了马车。马车后面跟着四个侍从,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那个小姐出门呢。
“姨,别送了,我明天还会过来的。”
放下车帘后,原本还我见犹怜的楚淮燕瞬间变了脸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嘴角勾起一抹斜斜的笑意。
等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她敲了敲车壁,对贾文道:“去曲水村。”
“是!”
因为她受伤了,马车开的并不快,但突然停下来时,她还是一个踉跄,差点滚出马车。
“怎么回事?!”狼狈的她朝外面叱喝道。
贾文为难的声音传入耳中:“姑娘,外面出了点事。”
出事?
楚淮燕微微皱眉。
这时,朱栋媳妇绝望的声音传入耳中:“楚姑娘,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小絮。”
楚淮燕嗤笑一下,掀开车帘看着路上等着的几人有些虚弱道:“我没有来找你,你们反而找上来了,唉,我今天平白无故伤了头,楚小絮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朱栋媳妇有些摇摇晃晃,她看着她道:“只要你放过小絮,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楚淮燕却懒得和她多言,给贾文吩咐了一声后,也没管站在马路上的朱栋媳妇,马车遥遥而去。
黄婶扶住险些被撞到的朱栋媳妇,十分内疚道:“今天都是俺没忍住,不然当时在周夫人面前时,你就可以说出那些事情了。”
朱栋媳妇低头没有说什么,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有些哽咽道:“现在、现在可怎么是好?小絮还不知道会在那个疯婆子手上遭遇什么!”
但她们现在的确是不敢再做什么了,怕惹恼了楚淮燕,害了楚小絮。
如今也只能先回花水村,忐忑的等着。
然而,不管是朱栋媳妇,还是楚淮燕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争吵的时候,一个在对面酒楼窗户边的人将他们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一身的蓝衣的桂若瑄狐疑的问着身边的人:“刚刚那人不就是那个谁?就是前两次没事在我们面前蹦跶的人。”上次要不是她出力,楚淮燕也不至于被那么容易的弄到牢里去。
她身边的婢女点头道:“就是她。”
得到了身边人的附和,桂若瑄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捏了捏下巴,对着她身边的人道:“我以为她还在牢里蹲着呢,没想到就被捞出来了。”
“那……小姐要不要再教训教训她?”她身边的婢女眼睛一转,一下子就摸到了桂若瑄的心思。
果然,桂若瑄眼睛一亮。似想到什么一样,她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道:“连翘啊,你怎么净给你家小姐出些馊主意呢?我家老头子上次才警告我,说什么我要是再惹事生非,他就打断我的腿!”
说完一句场面话后,桂若瑄笑了两声,急匆匆的把连翘拉到面前,压低声音后对着她挤眉弄眼道:“你快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够吓到她,就吓吓。”
“小姐不是怕老爷来着的吗?”主仆两人私下闹惯了,现在连翘也不怕她,笑嘻嘻的揶揄道。
桂若瑄哼了一声,故作恶狠狠道:“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还不快给我说说吓人的法子,要是你说出来的我不满意,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连翘也没有再闹腾,沉吟了片刻,她霎时附身凑在桂若瑄耳边嘀咕两句,越说,桂若瑄的眼睛越亮。
到最后,她直接一拍手,对着连翘道:“这是个好办法!按我说,你就赶紧让杨虎子偷偷调几个捕快出来,专门跟在那个姓楚的后面,等摸清了她平时的路线,我们就可以下手了!”
想到到时候的画面,桂若瑄忍住不住笑了起来,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小心思。
楚淮燕可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
这边,曲水村的楚小絮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昏暗潮湿的柴房里,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似破布娃娃一般丢在地上,嘴唇干的起皮,左手上的小拇指也没了踪影,手腕上有许多道血痂,似被人用刀一道道割出来的。
要不是她胸口缓缓起伏,估计都以为她是死了。
这时,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地上趴着的女子手指微颤,嘴里发出呜咽,似乎是怕极了。
她身边走出了两个黑影,认真看,才知道是看守她的那两个侍从。
“快点,准备好碗和刀,楚姑娘估计又要来喝血了。”王二对着另外一个人道。
那个人点点头,把楚小絮的手腕抬起来,哗的一下,鲜血喷到了一个白色瓷碗里。
白与红两种颜色相碰,带着几分诡谲妖异。
等放了半碗血后,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有些虚弱的楚淮燕被贾文扶着进来。
王二连忙把手上的瓷碗递了上去:“姑娘,这是刚放好的血,你尝尝味道如何?”
可今日楚淮燕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接过瓷碗,反而随手一挥,任由那碗坠落在地上。
一声脆响,碗里的鲜血四溅开来。
“我今天来,为的可不止是一碗鲜血。”楚淮燕踏着浓稠滑腻的鲜血,朝着楚小絮一步步逼近。
楚小絮忍不住瑟缩,可是却因为太过虚弱而无法动弹。让楚淮燕一脚踩在了她纤弱的手指上。
“唔……”她忍不住发成一声痛呼。
楚淮燕笑了笑,道:“今天你家婶婶闹到了镇上差点拆了我的台,你说我怎么忍得住。叫她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却偏偏不听,我只好给她们点颜色,警告警告他们。所以你要怪,就怪他们吧!”
说完,她脸上的柔弱瞬间变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