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衍则是在接到电话之后，直奔手机短信里的那个地址。
幽禁的地下室，还有水珠滴答的声音，空气冷的瘆人，地上灰不溜秋的，积攒了许多灰尘，一个娇弱的女人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她的衣服有些脏和凌乱，脸上也已经有了几道青紫色的伤痕，很明显，在盛司衍来之前，已经有人出手教训过她了，而且，还是在使用了惩戒工具的情况下。
盛司衍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陆风炫则是为他搬来一张椅子，其他人都自觉退了出去。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金属棍，很细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掌心。
从前，因为看在她是蕊儿的亲生妈妈的面子上，很多次他都是忍过去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DNA鉴定表上，显示她和蕊儿是亲生母女的概率只有30%都不到，而时欣桐和蕊儿的鉴定表上却超过了99%。
“我不喜欢打女人，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一下？”
盛司衍猛地顿住手里的动作，那金属棍在小窗投进来的阳光下散发着刺目的光芒，透露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我说，我都说。”木清含一边带着哭腔，一边挣扎着坐起来，“蕊儿不是我的孩子，是时欣桐的孩子，当年我只是记恨她，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盛司衍不悦的皱起来眉头，“你说蕊儿不是你的孩子，那你的孩子呢？”
难道她还把孩子藏起来了，却拿蕊儿顶替自己的孩子？
盛司衍想不明白，可若是这样的话，木清含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毕竟孩子养在盛家，肯定比留在木家要好，况且，以他们兄妹二人的经济实力，去养一个孩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木清含抿紧嘴唇，盛司衍见她不想回到，敞开两条大长腿，微微弯下身子，用金属棍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对上自己。
“卖了？还是送人了？亦或是藏起来了？目的呢？”
木清含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眶也通红，一滴泪悬挂在睫毛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她哽咽道，“你还记得，莫珠雅说过，我是用一个死婴换的蕊儿吗？”
“死了？”冷冷两个字，盛司衍又直起来身子，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这也是他这几年心中的疑虑，蕊儿是他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听木清含这么一交代，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年他只刻意去鉴定了他和蕊儿的DNA，却没想过要鉴定蕊儿和木清含的DNA，这样都能出差错，那个死去的孩子，又一定就能确定是他的孩子吗？
盛司衍不确定，毕竟，他现在无法求证，而且，永远也没有办法求证了。
木清含看了一眼盛司衍，她深切的知道，那个孩子，哪怕已经是一个死婴，或许也会成为她此刻的救命稻草，于是她一口咬定，“是，那是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一出生，医生说是死胎，我又好恨时欣桐，她能为你生出一对儿女，我便什么机会就没有了。”
“所以，你就用死婴去换时欣桐的孩子？”当然也是他的孩子，他有多明白，当年那个女婴儿死亡的消息对于时欣桐来说打击是多么的大，所以澈儿被带到法国去的时候，更像是活生生将她的肉割下来。
可惜，天意弄人，没想到，蕊儿竟然会是时欣桐当年那个孩子。
“是，因为我恨她。”木清含没有掩饰自己的恨意，“他们时家的事情，凭什么要搭上我爸爸的性命，是她们家害死了我爸爸，可是她还能那样安然无恙的活着，跟你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所以只要是和她有关的，我都要抢。”
木清含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提到那个死婴她就有些神志不清了，那件事对她的刺激太大。
盛司衍捋清了这当中的前因后果，将金属棍放下，木清含笑了，“我知道你要处罚我，但是我今天也跟你说过，那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我一个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死到临头，她都要将莫珠雅拖下水，这个女人的心何其狠毒，也难怪她能狠心用自己已死的婴儿换走时欣桐的孩子，演出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蕊儿不是她的孩子，当初木清含怀上的那个孩子也死了，自己也就可以跟这个女人彻底的划清界限，他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样，他和时欣桐之间又少去了一个阻碍，他求之不得。
“陆风炫，送她们去警察局。”
为了不相干的人，脏了自己的手，他可不愿意。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妥帖的处理方式。
偷偷换孩子，将之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就算判刑不高，盛司衍也有办法让她多吃几年牢饭。
“和警察局那边说一声，一定好好招待她们。”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木清含几乎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
她的眸子里露出了死寂，“不，盛司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男人却是加快了步伐，利落的离开了现场。
木清含有些神志不清，当年被那些恶棍强了的阴影还笼罩在心头，若是进了监狱，再遇到那些人，她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回到医院后，盛司衍看见蕊儿已经醒过来，却偏过脑袋不肯去看时欣桐。
“蕊儿，都是妈妈的错，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小丫头面色凝重，神情很是严肃，分明才经历了一场车祸，气性却大的很，一副记仇的模样，跟盛司衍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醒过来的时候，她不要时欣桐喂饭，最好还是李嫂帮忙，才哄着她喝掉了半碗粥。
于是盛司衍这会儿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副画面。
他斜身依靠在门上，看着病床上的小人儿，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候的盛司衍，也就跟个孩子一样，一点儿没有大人应该有的成熟稳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