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逆航听卓吟风骤然说起这许多昔日往事,心下不觉生出无数疑惑。
当下再也忍不住,问道:“却不知后来如何?为何我从未见过秦叔叔?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卓吟风看了沈逆航一眼,道:“当时秦宗道将你托付给我,便立刻离开了,我却没有来得及问他你的身世如何。自从那一别之后,我便与家人来珞鹰岛隐居。我既然向秦宗道承诺照料你,自然将你一同带了过来。半年之后,那秦宗道却没有来。”
听到此处,沈逆航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口。
卓吟风也不理他,继续道:“当时我想,那秦宗道当时去的匆忙,显然他要干的事情颇为棘手,或许要耗些时日也未可知,因此便不以为意。你那时慢慢长大,可与青云作伴,倒也挺好。又过了半年之后,有一天,你突然哭得挺狠,问你就说是胳膊疼。”
沈逆航道:“此事我也有些印象,小时候每年总有一段时间胳膊会疼。”
卓吟风又道:“我一看,胳膊上并无受伤,给你搭脉,也无任何病理征兆。只是左臂处血脉卉张,脉象波动颇为狂暴。你来岛上一年,皆如常人一般,却不知为何突然得此怪病。当下渡入真气,将你左臂狂暴血脉压制,替你暂缓疼痛。后来几年里,每年夏日最热的几天,你这怪病都会反复发作。我却医术有限,无法替你根治此病,只能照例以真气暂时替你压制那狂暴血脉。”
沈逆航对此事却有印象,只因发病时那左臂剧痛无比,此时想起,仍心有余悸。
只听卓吟风道:“所幸你七岁之后,那怪病便再也未曾发作。那时你已跟随我五年有余,但秦宗道一直也没有来珞鹰岛带你走。我心下不禁犯疑,那秦宗道乃是一言九鼎的豪杰之士,半年之约时他未出现,我便觉有异。即便他无暇抽身前来,托人带个口讯来总是可以。至于五年也未曾露面,我便知秦宗道多半有了极大的难处。既然你的怪病暂时无忧,我便想离岛,看这秦宗道究竟出了何事。”
听到此处,沈逆航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问道:“曾记得师父有一段时间离开珞鹰岛,原来是去找秦叔叔。却不知道师父找到秦叔叔了没?”
卓吟风看了他一眼,道:“那秦宗道未曾成家,平日里游历四方,踪迹难寻。我离岛后,第一个便是要去靖州城找沈傲宗。沈傲宗乃是秦宗道结义兄弟,必然知道秦宗道的情况。谁知我到了靖州城,却没有见到沈傲宗。”
沈逆航道:“定是他凑巧出门办事去了。”
卓吟风喟然道:“不是。我没见着沈傲宗,却从他妻子口中得知,五年前灵剑山庄传位大会之上,沈傲宗本来即将成为灵剑山庄新任庄主,不想却爆发海难,沈傲宗竟死于海难中。”
沈逆航道:“这人连师父都如此推崇,必是绝代奇才,不想却死于海难。真是可惜。”
卓吟风想起当年故人,兀自唏嘘不已,道:“我再向那沈傲宗之妻探听秦宗道下落,却得知秦宗道也在那场海难后失踪。”
沈逆航惊道:“莫不是秦叔叔也在海难中遭遇不测?”
卓吟风摇了摇头,道:“昔日灵剑山庄传位大会,沈傲宗曾邀我前去观礼,但我平素不喜热闹,况且已决意退隐,便婉拒了他。而秦宗道将你交托于我之日,恰好是在传位大会海难之后数日。后来我问遍与秦宗道交好的朋友,这些人竟无一人知道秦宗道身在何处,也无人知他是生是死。四下寻访无功,我只得回到珞鹰岛。”
说到这里,卓吟风看了看沈逆航,不再说话。
沈逆航心下颇感难过,本来想听卓吟风娓娓道来自己身世,不想到头来竟成了无头公案。半晌,沈逆航喃喃道:“看来秦叔叔已遭逢不测,我这辈子也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卓吟风淡然道:“却也未必。秦宗道当年与沈傲宗意气相投,交情极深。这两人平日常聚在一处切磋武功,分别将自家所学一一说与对方,互相印证,沈傲宗更将生平绝技无极归元诀传给秦宗道。有沈傲宗随时指点,秦宗道修习无极归元诀数年内便有所成。放眼整个东境,能胜得秦宗道之人已是屈指可数。或许他尚在人间,却不知为何,未能与故人相会。”
看沈逆航兀自黯然伤神,卓吟风又道:“你可知贾万雷为何来珞鹰岛?”
沈逆航摇头道:“我与此人话不投机,并不知其所为。”
卓吟风笑道:“我与他父亲贾未归曾有交情,三个月后贾未归在云州城办五十大寿,贾万雷这次是专门来送拜帖,请我去参加寿宴。”
“原来如此。”沈逆航默然道。
卓吟风道:“我多年来未曾离岛,并无意与往日故人再叙情怀。逆航,到时我想派你去替我赴宴。”
沈逆航愕然,叹道:“我这次与贾万雷结仇,若去赴宴,多半又被他百般刁难,不如让青云去罢。”
卓吟风笑道:“贾未归看我面上,当不致与你小辈为难。此外,让你离岛赴宴,为师乃是别有用意。”
沈逆航闻言,心下莫名,不知所以,抬眼看着卓吟风。
卓吟风正色道:“据贾万雷所言,太玄神刀重又现世。谁能拥有此刀,便可获无上玄力加持,修为大增,江湖中人无不想据为己有。只是此刀数百年前便下落不明,成为传说。你此次离岛,一是要替为师赴宴,二是要你助武林同道寻访太玄神刀,以免神刀为邪道之人所得,为祸人间。那贾未归寿宴之上,必然有诸多宗派人物到场,你当留意打探,探访秦宗道下落。如今你已长大,本该有所担当,岂能不知自己出身何处?”
沈逆航此时心神激荡,只想早日找见秦宗道,问清自己身世。
这些年里,沈逆航思念父母,却只能凭空想象父母形象,连他们的姓名、长相也不知晓,每每自怜自艾。
白日里被贾万雷骂作“野种”,立时便彻底激怒沈逆航,若非卓吟风阻拦,贾万雷绝不可能好生生地离开珞鹰岛。
听罢卓吟风之言,沈逆航心道:“我可真是见短识浅。这十多年来,我只知父母亡故,却不知身世究竟如何。今日既然得知秦家叔父知晓其中真相,便是他在天涯海角,也须寻他去,求他告知一切,方才活的明白。”
当下不再迟疑,说道:“师父言之有理,逆航愿意前去赴宴,查明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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