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易谢,寸署难留间,不觉已六载过半。
入眼山辉川媚,百卉含英,空中的骄阳散发出阵阵炙烤的气息,而空中的风好像对骄阳有些不满,微风拂过,给予了骄阳一丝慰藉,让其慢慢褪散了一些炎热。
一只鸟儿,在砖瓦盖成的屋顶上衔着枝条,小脑袋转动几下后,“扑棱棱”的几声,飞进了院内的树上。
鸟儿踩过的屋顶,属于斜阳村的村长家,此时屋顶炊烟渺渺,正是午时做饭的时辰。
屋内此时有着十余人正在安静的挤在一张长桌上,即便桌上升腾热气的美味菜肴,也无法博得桌上人的欢心。
屋内空气有些肃穆,全是因为一桌人都正在等着桌首那位,“砸吧砸吧”闭着眼睛抽烟的老者训话。
“今日,都到齐了吧?”,老者睁眼环视一周后,张着泛白多皱的嘴唇道。
“都到了,钱叔。”紧挨老者相座的村长赶紧回道。
“既然都到了,那我也就简短直说了,明日就是我派十年一度的招测会,路途遥远,饭后我就要带着孩子们即刻返门派里,这次时间比较紧,缠话绵言之类的,等他们通过测验再对其诉说吧!”
招测会,是一个名为天玄的小型修仙门派举行,其用意是扩收门下弟子,凡是超过六岁,不超十岁的孩童,只要能够通过测验,都可以成为门派内的弟子。
老者名钱峰,正是天玄门内的一员,只是...地位非常的低,是门内比较特殊的一个职位---伙夫。天玄门新收的弟子都是还未脱俗的孩童,所以进食在所难免,而老者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孩童脱俗之前,照顾他们的饮食。
虽然钱峰在门派中的地位非常的低,但是在这村落中,却比村民的亲爹亲妈还要尊贵百倍!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几十年前机缘巧合下,通过门派测试的钱峰!那时钱峰回村后是何等的风光!
虽然村里已经几十年没有人通过测试进入门派,但是如果真的能够进入那个门派,那简直就是土鸡变凤凰一般,前途无量啊!如果没有钱峰引路,全村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门派在哪里!你说钱峰尊贵不尊贵?
一桌的人都不敢在老者面前多说无用之语,更不敢大声惊扰其分毫,生怕有句话说错得罪钱峰后,自家的孩子不能够随这位贵人而去,所以众人在饭后恭维一番后,即刻离去回家叫孩子。
余征在众人当中,算是年轻的一位,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只见余征小跑着来到村尾,一座比较破旧的砖瓦房前,急匆匆的推开了木质的小门。
“信儿!快出来!”余征急声对着北屋大喊。
话音刚落,一颗小脑袋从屋内探了出来,灵动的眸子配上稚嫩的小脸,甚是可爱。
“来啦来啦。”
只见屋内一位穿着朴素的妇女,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孩童的脑袋,然后拉着孩童快速走出。
“信儿的衣物都带了吗?”
“喏,都在这里呢”妇女拿起手中的包裹比划了下。
“好,这次的时间比较紧,快随我来。”
...
一家三口还未到达村长家,乌泱泱的村民已经拥挤着看起热闹。
余征拉着老婆孩子穿越拥挤的人群才发现,他们家竟然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只见村长家门口停着一辆两匹大马所拉的马车,三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正站在钱峰的身旁静静等待。
余征不好意思的拉着孩童恭敬的站在钱峰面前,将孩童拉到身前道:
“余信,快向你钱祖爷爷问好”
余信也是乖巧,对着钱峰鞠了一躬后,眨着大眼睛脆声说道:
“钱祖爷爷好,谢谢祖爷爷来接我”
“好好好,快过来吧!”
钱峰也是心生欢喜,手掌不停的摸着余信的小脑袋。
欣喜过后,钱峰望向五个孩童的父母
“今日时间仓促,我们就先赶路了,各位,回吧!”
钱峰对着众人一拱手,说罢就钻进了马车。
赶马的伙计听到钱峰的话语后,赶忙将孩子们一个个的抱起塞入马车内。
余信的母亲赶在余信被抱上马车前跑了过来,蹲在余信的面前,将余信衣服的扣子扣好后,余信母亲的眼泪在眼眶里一直转啊转,这是余信第一次出门,没有家人的陪伴,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会不会哭,能不能好好吃饭,会不会想家...
“娘,别哭,过几天不就回来了嘛。”余信扑在母亲的怀里安慰道。
余信母亲只是一个劲的“嗯”,分离之苦,又怎能用言语来讲明呢?
这时余征赶紧上前两步扶起余信的母亲,让赶马的伙计将余信抱起塞入马车。
“切勿挂念我们,你要学着照顾好自己!”
余信在车内将小脸皱成一团,嘴巴撅的很高,当听到余父的话后,眼泪在再也忍不住了,哗哗的流淌下来。
“知..知道啦!”,余信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抹着眼泪,在车内大声的喊道。
赶马的伙计窜上马车,扬鞭一起,马儿扬起脖颈“嘶嘶”两声就开始跑了起来。
“哇”的几声,好像是受到了余信的感染,仿佛此去就是生离死别般,车内其他孩子也开始跟着大哭了起来!
余信与其他孩子哭了很长时间,有时孩子们的心情刚平复,不知谁又说了句:
“爹娘不要我们了!”
“哇”,车内又开始了一阵哭声。
钱峰一直在车上冷淡的看着这些孩子哭泣,对钱峰而言,这些孩子去了也是白去,依然会向往年一样,还得给一个不差的送回来!
“好了,别哭了!”钱峰的脸色有些板正,话一出口,四个孩子如同受到了惊吓,相继停止了哭泣,用湿润的眼睫毛眨着眼睛看着这位,连无所不能的父亲都要对其毕恭毕敬的老人。
钱峰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好似是一个闲云野鹤,无欲无求般的存在。
其实钱峰并非大善之人,这些孩子之所以能坐在车上,是因为孩子的父亲都给了他一笔可观的钱财,正是因为这些钱财,才让钱峰有兴趣来到这破村庄接走孩子。
这种给钱的传统,几十年前就开始兴起了,这些父母也不想将好几年的积蓄送给钱峰,可试问这天下央央父母,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
村里很多人都曾被钱峰带去测试过,虽然都没有通过,但是在天玄派所经历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偶浮于心!
即便几十年来村中没有一个孩子能够进入门派,这些父母也依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如果自己的孩子通过测试进入门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