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克木本是穷苦人出身,他所经历的苦难,唐贺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才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固执?李畅大哥说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轻易言反和轻易言败都是性格不够坚毅,而像一头狮子一样始终在观察形势的变化,再去做出决策才是正确的选择。
假如杨克木看到身边的形势变了,那么他才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比如藁州围城之战就可以告诉天下的文国人,木屐人并不是攻必克的,农民起义军也没有那么软弱可欺。
再比如,他突然发现他除了造反已经无路可选择了,这样才会行动。单纯靠一本本反动的书籍就可以忽悠杨克木造反的话,那这样的杨克木也是很难值得期待的。
唐贺给杨克木写了一封信,同时还把这封信又临摹了两份,一份送给杨克木,还有一份要交给寺院的方丈,还有一份要交给赫赫将军。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木哥见信如面,来信已阅,刘子建元帅大喜,定予高官厚禄,共分天下,望速行动,率兵自外围袭敌,内外夹攻,当可克敌制胜,另有一事告知,我近日与李畅、徐子就等人结拜,亦把您一盟拜入,兄弟九人,义结金兰,共逐木屐。”
信写好之后,唐贺、吴谅和唐灵儿也都到了,灵儿把信件看了之后着急地说:
“李畅大哥,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心太狠了点?万一杨克木大哥逃脱不及不就害了他吗?”
李畅说:“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保证杨克木有惊无险。另外,我让吴谅跟你一起去灵隐寺,路上可以相互照应着点,九弟,你一定要保证灵儿的安全。”
吴谅看着身边这个活灵活现的女娃儿说:“大哥,放心吧,一定完完整整地把她带回来”。吴谅年纪也不大,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比灵儿大不了多少,这么两个孩子担此大任,确实让人不是很放心。
等二人出发后,李畅说:“三弟,城中诸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木屐人营帐走一趟。”唐贺点头应允,李畅已然身在屋外,很快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畅脚程很快,来到木屐人营帐外时,刚刚过午夜时分,木屐人守护严实,各营帐外均有人值守,营帐与营帐之间的盲区竟也有士兵,可见木屐人已经防备好了有人夜间探营。
营帐附近有一颗巨大的松柏树,李畅飞身上了大树,再抬眼观瞧木屐人营帐,就可以尽收眼底了,在众营帐中有一顶插着金色旗帜的营帐,灯火通明,李畅判断应该是木屐人主帅赫赫将军的营帐,于是李畅飞身下树,施展轻功之术,成功避开了营帐的哨兵,靠近了赫赫的营帐。
赫赫将军门口果然守护甚严,竟然有六人在帐外来回走动,李畅算计好他们走动的时间,抽出凝血刀,大步走向众守卫,一刀一个,见血凝固,瞬间冻结了六个护卫。刚要进营帐,忽然有一身影闪过,李畅感到身后一股寒气袭来,急忙转身用刀去挡,那股寒气突然消失,那身影后退两步说:“阁下跟凝血老祖什么关系,为何会有她的绝世宝刀?”
“凝血老祖?我不认识,你又是什么人?为何阻挡我杀赫赫?”李畅不禁大怒地说到。
那人也不答话,挥刀也砍了过来,李畅扬刀与他打斗到一起,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约莫有四十岁上下,功夫确实是李畅未曾遇到过的劲敌,但是,今天并不是真的要来杀赫赫,而是另有所图,就借着此人攻势凶猛的时候,迅速后撤,并随手把肩膀上的包裹当作暗器打了出去,那人不敢大意,慌忙避开了包裹,而此时李畅已然跑远。这人也不敢去追,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捡起包裹走进了赫赫营帐。
“大帅,您没事吧。”营帐内赫赫稳如泰山地坐着,手中挥动墨毫在练着书法,见此人入账说到:“有我木屐第一高手古瑟将军守护,我能有什么事情呢。”赫赫说着把笔放下,清洁了一下双手接着说:“不过,能从古将军手下逃脱,可见来者功夫了得啊。”
“是的大帅,来人功夫不错,而且手中竟有一把凝血宝刀,不知道他跟凝血老祖宁雪儿什么关系?”
古瑟将军忧心地说到。“假如是宁雪儿派来的,那就麻烦了。”
“凝血老祖宁雪儿?你们应该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吧?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赫赫将军似乎认识这凝血老祖,但是显然他被古瑟将军手上的包裹吸引住了。
“那刺客的包裹,敌我不过,把这包裹当暗器了。”古瑟说着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有纹银二十两,两件衣服,关键是还有一封书信。古瑟把信递给赫赫将军,赫赫打开一看,不禁大怒:“一个灵隐寺的小和尚都想从外围攻击我们,文国人这是自寻死路,古瑟将军,你率兵连夜去剿灭灵隐寺!“
古瑟答应一声带领一千精兵直奔灵隐寺而去。
唐灵儿和吴谅两个人这一路上倒是聊得很开心,尤其是吴良听说灵儿居然可以从李畅大哥手上偷走包裹时,就更加好奇和佩服了。
“灵儿,你这轻功是跟哪位师傅学的?太厉害了!简直就像猴子一样,一飞一跃的,灵活得很啊,难怪大哥追不上你,喂,你慢点,等等我。”
灵儿一听吴谅也叫自己猴子,顿时不乐意了,一个箭步就把他拉开了很远。
吴谅看着灵儿的背影不由心神荡漾,痴痴地发呆,一看被甩远了,赶紧快步跟上。
灵隐寺本是前朝皇家寺庙,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一入夜就已经大门紧闭了。灵儿飞身入院,直奔杨克木住处,她已经来过多次,轻车熟路。到了窗户外面,学了三声咕咕鸟叫声,就隐身在一个石像后面。
很快就见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正是杨克木,灵儿身影一闪,已到他面前。
“木哥,拿信,这次不是书啊,是汤哥给你写的一封信。”说完灵儿身影跃起,已到寺院楼宇之上,吴谅也已经隐身在那里了:”你把信送给了方丈?“
吴谅点头刚要说话,灵儿打了一个嘘声,在寺院另一侧一直有一个老和尚盯着杨克木,这正是吴谅引过来的。
只见杨克木借着佛龛的微弱烛光读完信之后,不动声色,把信在蜡烛上引着了。就在这时,那隐身的老和尚藏不住了,打了一声佛号,走了出来,问到:
“杨克木,这是什么信件?为何要烧掉?”
杨克木一看有人发现了,心下一慌,却马上装作很悲伤地说到:“哦,方丈,是这样,一封家书而已,言到家中弟弟妹妹皆已饿死,心中实在是觉得人间惨剧,只好烧掉,否则怎可安心向佛?”
“那就好,出家之人不可再有人间七情六欲,刚刚你可曾看到有贼儿入寺?”
“不曾看到,方丈,咱们寺庙可有什么值得贼儿光顾的吗?”
方丈打了一声佛号走开。杨克木慌忙回到了自己房间,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逃跑,因为他很清楚,老和尚跟木屐人统帅赫赫素有往来,自己的反常情况肯定会报告。
莫不如就像唐贺所言,反了吧。杨克木心想。
李畅上山的时候撞见了老和尚,正自飞速奔跑下山,估计是去报信了,这也正是计划一部分,就没有阻拦。
杨克木刚刚出了山门,就看到了木屐人自山下杀将上来,为首的正是古瑟,李畅在附近一看正是与自己打斗之人,忙招呼吴谅和灵儿保护杨克木下山,自己站到了山道正中间,迎着古瑟将军。
古瑟将军一看,误以为李畅就是信中所言的杨克木,不禁哈哈大笑:“杨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去藁州城吗?”李畅也就将错就错:“哈哈,是啊,本想取那赫赫首级作为见面礼,没想到遇到你了。阁下如何称呼?”古瑟将军又是大笑:“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木屐第一高手古瑟,作为手下败将,你是再打一场呢?还是束手就擒免得我费事呢?”
李畅心中暗想:谁是手下败将还不知道呢,就接话说:”好啊,古将军,我们不妨再大战一场如何。”
古瑟狠狠地说一声:“找死!”就跃到李畅面前,一把鬼头大刀劈向李畅。李畅不敢大意,拔出凝血刀,施展绝学与古瑟战到一起。
古瑟不愧是木屐第一高手,越战李畅心越寒,这古瑟论武艺确实在自己之上,尤其是那把鬼头刀在古瑟手里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招都专盯李畅身上的要害之处。
情急之下,李畅使出了近乎于自杀的招数,在古瑟大刀旋转着砍过来的时候,李畅竟然没有躲开,反而直接将自己的凝血刀砍向了古瑟的腿部,古瑟自然明白凝血刀的厉害,无论身体如何部位,只要沾上凝血刀,全身血液凝固,不得已也赶紧撤刀躲避李畅这一刀,就在这一瞬间,李畅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黑乎乎地玩意儿,还没等古瑟将军看明白怎么回事,就听“砰砰”两声巨响,古瑟将军顿时觉得左臂麻木,疼痛无比,低头一看,献血直流!坏了,中暗器了,也不知道是否有毒。
再看李畅,手中拿着自己刚刚研制出来的驳壳枪,枪筒还冒着烟,李畅看着古瑟将军,轻轻地吹了一下枪筒,得意地笑了:“古瑟将军,怎么样?你中枪部位是左臂,要抓紧止血啊,否则左臂就要废了。哎,我也是久疏战阵了,竟然打偏了!”
古瑟将军大骇,这是什么火器,竟然可以用单手拿着操作!一时也不敢大意,一声“撤”带着众木屐士兵狼狈逃窜。
而同时,杨克木已经在灵儿和吴谅的保护下进了藁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