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外的郊区有一片药田,穿过这片药田,是一座简陋的竹屋。
竹屋内很安静,只有炉火烤着朽木发出的嗤嗤声。
窗前的桌案上药炉烧的滚烫,从炉盖的缺口处冒出袅袅的药香。
案前的青衣男子样貌不俗,一举一动颇有世家公子的风韵。
此时他正低着头捣鼓着药材,时不时掀起炉盖查看火候再加些捣碎的药材进去,动作间额前参差的碎发在眉间清荡。
反观美人塌上的女子与之完全不同,恣意斜卧在塌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枕着头,任由一头乌发随意散开也不加梳理,一手偷偷潜向塌旁案上的果盘。
果盘里的樱桃满的像是要溢出来,鲜红欲滴,惹人垂涎。
那只手朝着果盘里最大最红的一颗樱桃悄悄溜去。
伸向果盘的那只手修长纤细,皓腕如玉,肌肤宛若白雪,闪耀着瓷器般的光泽。
“小溪,你是如何打算的?”
声音低沉,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身看她问道。
顾小溪显然没料到顾况这一突然回头,立马抽手回去,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子应声答道。
“什么怎么想的?”
“自然是昭阳公主一事。”
顾况目光沉沉,似乎暗藏怒火。
“江言是什么人物你清楚吗?不说身份,但凡有些情报的都知道此人生**荡,不知深浅竟随意利用他攀交公主,若是此人心术不正又当如何?”
顾小溪扬了扬眉。
她那尖尖的下巴,令她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倍显妩媚可爱。
“哥哥,江言与我相交多年,此次也是特意赶来京都助我。虽然此人身份我的确调查不出,但绝非坏人。”
她把撒在塌上的长发揽到手中,有些松散的数着长发,语气悠然。
“哥哥,你总不信我。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老和你说了这些假消息?”
顾况脸绷的很紧。
“假消息?”
顾小溪接着说:“哥哥,大渝捉了梓潼逼我们与大渝暗卫里应外合,用他们的人替换昭阳公主代嫁入大将军府,意图偷得兵阵图。”
“我们受人掣肘,不得轻举妄动,只能在暗中观察露出破绽,引公主疑心,打乱大渝的布置。”
“我只是请江言暗中帮忙赶走公主身边意图行刺的大渝暗探,谁让他去撩拨公主了。”
“不过若是他们当真生情,又岂是我能控制的?”
顾况道:“你明明可以让他不接触,你手下那么多人,又何必派他?”
顾况的语气依旧那么冲,惹得顾小溪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噤了声,双手枕在脑后,只是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半晌轻声答道。
“江言主动请缨,想来是对公主感兴趣,何不成人之美?”
没等顾小溪说完顾况就笑了怒喝,“成人之美?是成他之美还是成你之美?顾小溪你是那个人教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你的朋友?”他嗤笑一声,“怕又是什么情郎吧!怎么?这次又憋着什么坏招?”
顾小溪翻身起来,冷冷的语气像是含着冰。
“许久不见了哥哥,你的脾性但还是一如既往。母亲有何点对不起你?那么多年了如今见面劈头盖脸问的都是旁人的事,一起长大的梓潼的安危就不值得你一问?顾况你不要忘了,说到底千机阁是你的家,那个人也养你养了十几年!”
顾况冷笑道:“家?自从父亲走了我就没有家了。呵千机阁的人与我有何干系?”
顾小溪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眼皮未抬接着说:“顾况你可真是出息,宁可信一些道听途说也不愿信家里人的话吗?”
顾况道:“她一贯巧言善变撒谎成性,父亲就是被蒙骗了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你是她教出来的,也是一样......”
顾小溪站起身,声音淡淡的辨不清情绪。
“是,我的确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说到底此次是我自作多情了,多有叨扰,请勿怪罪了。”
说完揖了一礼,是规规矩矩的样子。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