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面,抻面,三分银子一碗的抻面”
天陇镇西街的街角,有着这样一家奇怪的抻面铺,不及一丈宽的铺子,却跟一间巨大的宅院连在一起。
有这样的一间大宅,完全可以建一个豪华的客栈,非但不用每天都这样辛苦,而且也能日进斗金,可没有人知道面铺老板的想法,更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面铺每天来的客人不多,生意总还能支持的下去,因为总有江湖上漂泊的过客,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实在不多,毕竟像淬脉境的强者,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就会有人将银子双手奉上,可若是只有冲穴境的修为,那就要一把汗水一把血的去赚。
江湖上的法则就是这样,一两银子难不倒英雄汉,能被一两银子难倒的也不是英雄。
“老板,一碗抻面,五斤高粱”
一个宽脸高鼻的大汉钻进铺子来,他身上披着厚厚的蓑笠,还带着空气中芬芳的雨香,他腰间斜挎的鬼头刀,还挂着未干的几颗水滴。
“得嘞,客倌您稍后”
正在抻面下锅的老板高声应道,早有伙计将两坛高粱酒送到大汉面前,虽然面铺里只有一个伙计,抻面的也只有一个老板,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大汉看着眼前的美酒,浓烈的醇香已经钻入他的鼻翼,禁不住开坛啜饮起来,“咕咚”一声就灌下去半斤酒。
面铺里别的客人不觉呆了一呆,他们无法理解这样喝酒的魅力,就像他们无法参悟元气一样。
“面来了,您慢用”
伙计将热腾腾的抻面放到桌子上,浓郁的麦香顿时钻进大汉的鼻腔里,不禁让他感到垂涎三尺。
一口抻面,一碗烈酒,在这阴雨霏霏的日子里,是最让人感到惬意的事情,瞬息之间,大汉就将眼前的美酒抻面一扫而光,提起手中的鬼头刀向铺子外走去。
“大爷,您还没有给钱”
伙计一见大汉要往门外走,紧忙跑到大汉的身前,更将他的去路拦住。
“起来,还敢管本大爷要钱,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一代都是归林家武馆罩着,我身为武馆的弟子,好酒好菜就该给我伺候着”
大汉一掌拍在伙计的胸口,顿时将伙计撞地一个趔趄,他的眼神全是满不在乎的得色。
“你”
伙计狠狠的盯着大汉,就好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正在打量着他的猎物,大汉被盯的有些发毛,握刀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
“小山,回来”
正在不停抻面煮面的掌柜没有抬头,却已经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伙计听到掌柜的训斥,便悻悻地给大汉让开路。
“师傅,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他”
伙计看着大汉消失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消散,反而燃烧的越来越旺盛。
“他不想给钱就不给,毕竟这是他的最后一顿”
掌柜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他用还粘着白面的手指,在咽喉上轻轻一划,伙计顿时就转身向后厨走去。
掌柜并没有再管伙计,他双手娴熟的一抖,一篷抻面准确的落入锅中,他的动作就好像一个职业杀手,轻松就将人的性命结束。
傍晚的清风吹散天上的霞云,更吹散过客身上积郁一天的疲倦,没有人不想在这个轻松的时刻,去追寻一些别样的刺激和消遣,街角这间抻面自然无人问津。
所幸这间抻面馆早已上了门板,似乎老板和伙计都很有自知之明。
“怎么样,白天的那件事办妥没有?”
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火,灯火旁正端坐着面瘫的老板,可他现在的打扮却是大不相同,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锦衣。
“师傅,我办事你放心,尸体已经被他仍在虎尾镖局的门前,只怕现在整个天陇镇都知道林家武馆的人被虎尾镖局给杀掉”
屋子正中间的矮几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就是白天在面铺帮忙的伙计仇山,另一个则是他的亲兄弟仇海,锦衣人自然也就是阎封。
“很好,听说林不败向来护短,我倒想看看他怎么解决这件事”
阎封的脸色一冷,手中茶杯也顿时被他捏的粉碎,这招一石二鸟不可谓不毒。
“师傅,只怕虎威镖局不是林家武馆的对手,毕竟他们的总镖头葛清风,已经在大河滩被我们给杀掉”
仇海略微有些担忧的看着阎封,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针对虎威镖局,毕竟他们知道阎封从不干没有好处的事情。
“你们一直不是很想知道是谁雇我出手的吗?我这就告诉你们,就是虎威镖局的葛清风”
阎封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可在仇山仇海耳中,却是仿佛敲在他们心头一样,毕竟阎封的话让他们如置身于一片迷雾中一般。
“难道他并没有被我们给杀死?”
仇山疑惑的看着仇海,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更知道葛清风被他们连刺一十七枪,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葛清风可是贯通境中期的高手,你们两个却只有贯通境初期的修为,你们自认为能够击杀葛清风”
仇山仇海不觉沉默下来,他们也感觉阎封的话非常有道理。
“葛清风想要用接你们的手,来达到他假死的目的,又雇我来灭口,并且取回落在王金保手中的戒指,看来那个戒指里的东西非同小可,不然他也不会耗费这么多的心力”
阎封不急不缓的感慨着,他要不是想通了葛清风的计划,他也不会在天陇镇里开一间小小的面铺,他知道葛清风一定会杀掉自己,来除掉自己计划当中最后的纰漏。
“还是师傅看的明白,想不到我们差点就成为葛清风的棋子,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开一间小小的面铺,就是要在暗中对付葛清风”
仇海忿忿不平地说着,他不禁有些佩服葛清风,能想出这么狠毒的计谋,可更佩服阎封,毕竟能将这件事看的这样透彻。
“可要是林不败不上当,没有去找葛清风算账呢?”
仇山的眉头微皱,他也赞成阎封的驱虎吞狼之计,可就怕还有疏漏出现。
“放心,本座还有第二步计划”
阎封抬手将桌上的烛火盖灭,顿时屋中就陷入一片黑暗,在他眼中葛清风就像烛火一样脆弱,他只是害怕葛清风背后另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