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念北似是一瞬间明白了乔白术的悲伤,女帝大乔白术四岁,乔白术几乎是跟在女帝身边长大的。她那一晚哭的伤心,大抵是觉得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人了。
回京城后,夙念北寻着乔白术,一言不发的把她领到隐蔽处,缓缓将她的头发拂至耳后,轻轻吻在乔白术额头:“白术,你记着,你还有我。”
乔白术看着他愣了许久,忽而伸手拦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夙念北。”
“我在。”
女帝留下遗诏,擢奕王继承大统,乔白术在新皇登基的第三天请旨为女帝祈福,新皇应允。
乔白术出发的那日,在宫门口看见了夙念北。夙念北穿着便装,牵着两匹马,一匹通体黢黑,毛皮光滑,另一匹是白色的,脑袋上却长了一撮黑毛。
见乔白术的马车出了城,夙念北牵着马上前,乔白术微微掀开帘子,听夙念北指着那匹白马说:“这边是臣帮着接生的那匹马,是跟在臣身边长大的,名字唤作踏云,公主不如随臣骑马去南山?”
乔白术下了马车,看着夙念北说:“将军近来无事?”
他笑道:“微臣闲官一个,能有什么事情?”
乔白术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眸。
南山上法门寺是大周历来祈福的地方,乔白术上午在佛前诵经祈福,下午便被夙念北拉去山上散心。
初冬微寒,早有草木枯黄之态,树叶葳蕤,只余几棵松柏还隐隐透着些生气。乔白术对踏云格外的上心,出来散心时也总要牵着。
夙念北无事时就教乔白术养马,从每日喂食到日常洗澡。乔白术是个好学生,夙念北说的每一条都认认真真的记好。
转眼已是次年三月,淡烟晓雾,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了。乔白术拉着马去山下的小河边洗澡,夙念北听了信匆忙下山。
正看到乔白术认真的拿着马刷,踏云偶尔调皮,甩甩长毛,溅了乔白术一身的水,乔白术也不恼,搂着踏云的脖子笑的开怀。
夙念北站在一旁,几乎失了神。
刚才,皇宫来了急诏,说是江浙一带暴民作乱,朝中无人领命,故诏夙念北回京。
夙念北接了旨,先去后院寻了乔白术,乔白术坐在凳子上神色紧张,看着他说:“阿北。”
夙念北应下,伸手将乔白术揽入怀里,“等我回来,我就去同皇上求亲。”
夙念北返京是在三个月后。
彼时关外北戎使者前来求亲,京中都传陛下有意把璇玑公主嫁过去。
原因无非是璇玑公主嫁过一次,坏了名声,左右京中权臣是嫁不得了,不如嫁去北戎,缓和关系。
夙念北再见到乔白术是在皇宫中的一条长廊里。正是初秋,长廊两侧的菊花娇艳欲滴,有干枯的树叶从两侧吹落在地,长廊最深处的石桌上,乔白术与北戎使者相谈甚欢。
前边的皇帝顿了顿步子,似是无意道:“阿术打小喜欢塞外,这次北戎使者来,到常与她聊聊,看来阿术嫁过去,该是开心的。”
夙念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低下头去。
第二天上朝,夙念北公然在朝堂之上情皇帝赐婚与他和璇玑公主。满朝哗然,陛下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