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彭山在临飞离开现场之前,还是跟他讲了昨晚突审的结果,结果证实了临飞的判断:昨晚跑了的人就是潜进海基的假邱少良,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代号是“鸽子”。偷袭者是个越南人,自称吴雄。接着,彭山还眉飞色舞地说蒋兵当时就愣神了,完全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现在正组织警力在配合国安的同志抓捕吴雄供出的其他潜藏特务。
躲进海边一岩石深处的阿炳现在完全是一副丧家之犬的神态,他抖抖嗦嗦地蹲在岩石角落里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身上的大衣也早扔掉了,路上摔了几次不知道,浑身泥泞不堪也无暇顾及,现在又处海边,风寒飉峭,他觉得自己手脚都不是那么的很听话,有点冻僵了。他此时肠子都给悔青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为一碗粉皮暴露了行踪。怎么大陆的公安鼻子就有那么灵,这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巧?难道是自己内部早就出了问题?有人出卖了他?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如果出卖了他,也不可能只是一个人来抓他呀?看来那个人的确是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只是前来试探他的。结果自己做贼心虚把事情搞砸了。还好周围有随时接应的人,不然这会儿会是个什么样子,后果如何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眼下怎么办?没有地图,他下一步该往哪去?他摸了摸一直绑在肚子上的那块硬盘,这要命的东西现大成了他的护身符。没有这个,也许不让公安抓到,他的同行也会怕他的暴露给他来个灭口。心下彷徨无助的阿炳这时想起当年圆德大师跟他讲到过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一句禅语,顿时明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此时远处传来阵阵的狗叫声,他知道情况不妙,得想法赶紧地离开这里。他起身见周围并没有人,便窜出岩石后面往海边一路奔去。这样他又行走了个把小时,前面海边的防风林下出现几幢矮房。他略有欣喜地急忙奔了过去。
这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渔村,阿炳现在看到的人数最多不超过二十几个人,他们都是以打鱼为生的渔民。他并不知道这个渔村平时是没有人的,真正的渔户都住在离海边约五公里远的镇上。这里只是他们众多临时让船只泊岸的地点之一而已。这边的海边一年会发生几次涨潮,潮水涨起来时,足可以把这里整个海岸线全部淹没。现在不是涨潮的季节,这里自然平静如湖泊。虽然现在不是渔期,但勤劳的渔夫们并不愿意呆在家里见天吃白饭,情愿漂在海上,有几个钱捞几个钱。
灵机一动的阿炳急忙跑到渔民们自制的临时码头上,正好见有一艘渔船似打算出海的样子,便急步上前扯住还站在舢板上的船主,说话近于央求:“大伯,您让我上你的船吧。我得罪了人,他们要杀我,你把我带出海,这些钱你拿去?”钱是拿出来了,但他同时也拔出了手枪。开船的林老汉脸色大变,钱没有收,却哆哆嗦嗦地闪身一边让阿炳上了船。船上还有林老汉的儿子和他的媳妇、小孩,大家都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木质渔船很快起锚驶向深海。
同时赶到海边的临飞看着渐渐消逝在天际的渔船影子,若有所思地观望一会,便拿出手机连拨出号码。彭山在电话里听到临飞急切的语音:“老彭,你赶快联系一架直升机,同时联系海警,按方位他们在8号海域,刚上的船。要快!不能让他从海上跑了。”彭山连连点头。放下电话,他在联系陈霆军。
当彭山领着大队人马出现在渔村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临飞的影子,他急忙又拨打临飞的电话,结果电话一直暂线!气得彭山干着急而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向围观的渔民了解情况。
临飞在打完电话便马上找到村里仍留住的其他渔民问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渔民们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便纷纷说刚才的确是见到一人上了船,那船是林家人的。临飞不大敢相信这林家人是阿炳的同伙,搞不好他们是被劫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阿炳手上还有武器,这就更得小心从事了。他觉得时间刻不容缓,便马上征用了一家渔夫的机帆船出海直追而去。
林家的船是大型的渔船,里面装有两台柴油机组,船开得又快又猛。临飞乘的船怎么也跟不上,让他急在心里又作声不得。这时他突闻耳边传来阵阵的哒哒声,他仰视白色的天空,天际处出现一个小点,顿时喜出望外:彭山办事可真是牛啊!
十几分钟过后,直升机出现在机帆船顶约二十几米处,放下绳索把临飞吊了上去。
林家船在随后赶来的海警巡逻艇和直升机的双重逼迫下终于停住抛锚至浅滩,临飞从直升机里好不容易几经折腾才下到船头,得知阿炳早在见到直升机影子就已经跳海逃脱了。具体方位,林家船上的老头说是在靠近五福岛的位置下海的。
海警队王支队长急忙电告五福岛的警卫部队,请他们马上增派武装人员火速追捕逃犯,同时把邱少良的通缉像传真过去。
重新上了直升机的临飞立即赶往五福岛。此时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气急败坏和心急火燎来形容了。坐在他一旁的彭山不敢惊扰他,知道他现在不爽得要死!
五福岛上的海防部队和派出所的所长自接到警讯后立即在环岛组织成有限的海防民兵和部队进行一次全岛拉网式搜捕。可是他们却什么也没查到,甚至连鸟上岛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还不要说人了。
没有听到任何好消息的临飞心情有点沮丧,他独自一人站在五福岛海边上的一块礁石上看着面前茫茫而泛着混浊泡沫的大海陷入了沉思。
海面上波涛汹涌,一波波的浪潮昂着头滚滚地朝他所站的礁石恶狠狠地扑将过来,然后在礁石上撞得粉粹才全线溃退,接着又不屈不饶地再次扑来再次溃退。临飞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很久很久,任冰冷的海风带着咸湿的腥味把他的风衣摆处扑闪得哗啦作响。
突然一声汽笛的长鸣,引起了临飞的注意。抬眼望去,远处一艘灰红色的散装巨轮在海平面飘然滑过。临飞灵光一闪,如果阿炳没有淹死在海涛内,也没有上过岛,那他只有一个去处,他仍在船上,只是不在林家的船上而已。他急匆匆地跳下礁石,招呼彭山跟他走。彭山知道他有了主意,便问:“临飞,有什么发现?”他现在有点习惯听临飞的招呼,虽然他也是一方的“诸候”。
临飞说:“那个姓林的船老大现在在哪里?”
彭山一愣,不由得说:“不知道啊,别不是被海警队的人带回舟市了吧?”
“不行,得马上找到这个人,我有事问他。”临飞顿时着急起来。
“别急别急,我马上联系。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给你办!”见到临飞这般着急,彭山也不由得急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走到僻静处打起电话来。
过了一会儿,彭山兴冲冲地跑过来对临飞说:“走走,你跟我来。”说罢便朝人群内走去,临飞不假思索地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