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临飞极为小心地避开所有耳目和危险,顺着心中存储得方位准确地出现刚才那一群上船换班的工作人员所待过的那一堆集装箱后面。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面前一堵五叠一堆的集装箱下面竟然还站着有三十几人,依然是男男女女,他们正忙着换工作服呢!临飞内心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帮人也太大胆了,竟然就这么公然地夹私上船。怎么就没有人管了呢?他哪里知道这码头早就划为禁区,这块标定为十号的码头从来就是被列为专供外籍货轮上下货的专用码头,国内的船是从来不允许在这里靠岸的,除非海上发生重大事件或风浪级别很高的台风,不得已才有可能让国内的船只泊进来。非此类事件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这其实是一块划为外轮专用的保税区了,进出这里的人们是要出示护照的,跟出境没有什么区别。在里面管理的人虽然都是中国派驻的海关官员和边防武警部队,然而时下这里的风气早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一回子事情了,至少也是不负责任的当权者大有人在。这也就是临飞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出现在“特区”内的缘故所在。
眼前这群人谁也没有发现临飞就在他们身后,因为大家彼此都是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并且本身他们就有规定,谁也不准说话出声,哪怕是一个屁!这群人靠着周围大型的集装箱摭挡下,坦坦然而急速地把“工头”发给他们的工作服和安全帽穿戴齐整就紧靠在角落边等待下一轮信号。这群人能进到这里,就已经是经过了重重关卡,不需要再审核什么了,反正唯一的目的就是交钱,钱到手了人也就不那么重要。何况这帮交了钱的人还会自个儿搞丢了自个儿?不多夹带人就不错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临飞快速穿插到他们的中间,头上扣着安全帽,接着就检起一件工作服穿了起来。结果便有一人在地上找没见自己应穿得衣服和帽子便慌得到处寻找。这时工头走到他身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拖着带有河南口音的普通话问:“你在找甚么?”
没找着衣服的人忙直起身看着严竣脸皮的工头。这是个中年人,白净斯文,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他一脸的紧张,口中不断地哈着热气,在工头的逼视下,嗫嚅着说:“我,我的衣服呢?你们好象少发了一件。”
工头脸皮一紧,变了色,他没有回应地就马上转身从头数到尾,接着又跑到尾边细数起来。临飞觉得他要坏事,在人堆里他白了那位“眼镜”一眼,就勾着头从人堆里出来走到队尾处,在大家只顾着盯着前面的时候,他突就拉着那位工头往旁边集装箱与另一堵集装箱之间的逢隙中钻进去。那位眼镜先生很诧异地看着他们,但没有出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这时队首传来一声轻轻得呼喝:“嗨,想死啊?你站到队列中去!”眼镜立即听话地窜到队尾。他刚站定,身后便有人推了他一下,他一回头,一件工作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欣喜地一把接过,口中轻声说着谢谢谢谢,便转身穿起来。等他穿好后,他回头看后面,后面一个人也没有。心下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约又过了半个钟头,天色已经渐晚,苦捱在集装箱角落里的人们总算看到了船首上打的旗语,他们在下面一声尖锐哨音中,依次排着队紧挨着前面的人疾步走动着。那种情境就好象是一群在集中营德国兵看押下的犹太难民。这时船上的灯和码头灯变得忽明忽暗,“眼镜”明显感到后面人多了起来。他没敢回头,一路胡思乱想地跟着就上了舷梯,接着就到了甲板上。
临飞接过一人递过来的手套和一根粗短的钢钎。还没等临飞看清他的模样,此人便瞬即跑向下船的舷梯口了。临飞想他别不是在充下船人的数了吧?因为下面有一排检查人员正在清点人数。临飞心想刚才上来的应该也有五十人吧?他揍晕的那人显然就不是上船的人,他应该是专门负责组织偷渡者的管理人员。刚才他特别搜了他的衣袋,发现一张工作证。姓胡,是本地人。年纪不轻,有四十左右。
情况的发展如临飞所想,下面检查的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进入一间由集装箱改成的办公室内去了。临飞他们并没有干几分钟就在灯光大暗的情况被人指引着从一间突然开裂的甲板逢中依次钻了进去,周围全是码列齐整的集装箱,任谁也看不到这里。逢隙只容一人上下,而且带着楼梯。人们便一骨脑地依序全部由此进到里舱。接着楼梯收起,上面的甲板也自动合拢。舱内灯光便突然大亮,刺得大家不敢抬头仰望。
“大家注意听着!现在跟着我走,谁也不许乱看乱摸乱跑。”说话的人咬音不准,临飞想这家伙可能是船上的日本人。他正想看清楚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拥挤在一起的人们已经就开始在走动了。大家在轮船的肚子里左拐右转,七上八下,无论走到哪处,灯光都调得很暗,他们进入一道门又接着是下一道,总之他们一直是在朝下走,每个道口都有人守卫。临飞不断地记着进来的各个道口,以便出来时不至走错了方向。在大家又一次进入一道门后,里面便是一间完全密封的房间,他们终于到了地方,进去时里面已经有好几十人,见到有这么多人进来,便都纷纷站在两边看着。这时领他们来到这的那名日本人站在门口高声道:“好了,你们就在这暂时休息。等会儿还要换地方,大家不要乱,都要保持安静。这是规矩。否则,请你下船。”
舱里的人果然守约,没有人出声。只是人群中有小孩被这种阴郁和过份安静的气氛搞得内心恐怖而放肆地大声啼哭起来,那个日本人顿时不耐烦地喝斥着。人群中有妇人不满地说道:“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好不咧?你把小孩吓着了。”
日本人似乎很在意女人对他的指责,顿时不吭声地收住口,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现在大家把工作服和帽子交出来。”
大家依言又开始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然后依次走到门口把衣帽递出去,门口早摆着一个大框,衣帽等物就直接抛入其内了。等这一切都弄好后,这个日本人又说:“现在大家都在里面安心等着。不要说话,不要闹事。不然请你下船!”不等舱内的人们回应什么,他转身便从舱门处消失了,接着门咣当一声关上,使里面的人感受这门的厚重。门外哗啦的声响,让里面的人知道除非外面有人开门,否则谁也出不去了,大家虽心有不安,却谁也没有说什么。好在里面的灯并没有关掉,彼此间都在互相打量着。
临飞便不管它什么约束,主动询问起边上的人:“老兄,你这一趟花了多少?”
被临飞问的这个人有三十岁左右,他显得沉稳而自信,见临飞问他,他略笑了一下说:“不多,人民币二十万来万。”
“大家伙都是这个价呀?”临飞马上又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