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4506400000003

第3章 疑云

令任舟颇感意外的是,徐成和朱贵并没有把自己押回河间县或是京城,而是带到了燕京山脚下的一座小城中。

路途遥远,好在徐、朱二人对任舟还算照顾,买下来一辆堪称豪华的马车,配着两匹高头大马,从车厢到车轸都饰以各样的雕刻,连銮铃都是金光闪闪的。

如果买这辆马车的钱,不是自己向“亨通钱庄”借的高利贷的话,任舟会更开心。

可是现在,任舟的脸上尽是苦笑。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笔本银一百两、每月三分利的钱该怎么还上。

“我当了这么久的捕快,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马车。”

朱贵的脸上满是笑容,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半靠在车厢内的长椅上,显然是舒服极了。

外面的天寒地冻,是坐在马车里的人感受不到的。

因为车厢里不但有精致、华美的兽皮垫子,还有关外产的、手工织成的厚棉毯,在车厢的中央甚至还生起了火炉——周身以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包围,只在中间斜出一个漏斗状的口子,用以添加燃料或者点火,上方和车厢顶部连接,开出一个口子来散放烟气,以免去烟熏的困扰,同时保证火苗不会窜出,在这样一个满是皮草的车厢里,也全无走水之虞。

“我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也是第一次见到有捕快去借高利贷。”任舟的语气中不无揶揄。

“放屁,放臭狗屁!”朱贵忽然坐直了,瞪着任舟说道:“你去看看那借钱的银契上,按的不是你的手指?”

“是了是了,是我骄奢成性。”任舟只能继续苦笑,“但是两位大哥到底想把我带到哪,能不能交个底,也省的我胡猜乱想。”

“嘿嘿,任兄弟,就凭咱们三人的交情,如果是其他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这件事,上命所差,我们也不好多说。”见任舟服软,朱贵又恢复了那种笑眯眯的模样。

“放心,断头饭还没吃,死不了。”一直沉默的徐成开口了。

任舟只能叹了口气,盯着手腕上的两条链子发起呆来。

他并非不能逃跑,徐、朱二人的武功虽然不差,但比起他来还是逊色得多。

挣脱这两条链子对他而言也并不比弄断两根稻草困难多少。

他没有跑,只是因为他实在感到好奇:徐、朱二人穿公服来抓自己,却不是为了刘家的事情,还把自己带到燕京山,必定是得到了官府中人的授意。

官面上的人物,能使唤得动徐、朱这两位六扇门甲科捕快的,不算少,但也不会太多。

这些人中无论哪一个,别说要见任舟,就算是要杀了任舟也是易如反掌——一纸海捕文书,配上六扇门的大印,任他跑到天涯海角,也难有安寝之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深秋的夜晚,官道上连一个行人也见不到,只有一辆马车伴着马蹄声与轱辘声,从黑暗中驶来,又向黑暗中驶去。

载着驱车人的哈欠,载着徐成、朱贵的呼噜,也载着任舟的满腹疑问。

******************************************************************************************

燕京山东二十里,靖县。

这辆马车足足跑了四天,终于进了这座小城,又在朱贵的指挥下,在狭窄的街道里七拐八扭,才停在了一个小院的门口——对于这么狭窄的小路竟然能供马车通过,任舟颇为惊讶。

这座小院的年岁看来不小,大门上的朱漆块块剥落,露出里面黑色的木头。门上的两个衔环兽首,一个丢了环,另一个完全不知所踪,只留下些许的残迹。

门口两座镇宅的石狮子也在风吹雨淋下面目全非了,底座周围长满了杂草,足有半尺高,一直延绵到墙角,院墙上也爬满了枯藤。

朱贵和赶车的伙计交谈了几句,愉快地把这辆车充作了赶车的费用。转过身,扬了扬系着锁链的那只手,对着任舟说道:“就是这里了,请吧。”说罢便走上前去推开了大门。

车夫好像生怕朱贵反悔一样,连场面话都来不及说上两句,便匆匆地走了。

任舟看着扬长而去的一百两银子,不禁叹了口气,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默默地和徐成一起跟在朱贵的身后,走进了这座院子。

与外观的破败不同,这间只有一进的小院内部倒是颇为整洁。

虽值深秋,地面上却没有一片落叶,墙壁也没有圮败的痕迹。

庭院里没有种树,只在北房前的两侧稀疏的种着几棵竹子。只可惜,或许是因为水分稀少,这些竹子显出了些委顿来。

此外,三正两耳和倒座房的墙壁均是青灰色的,灰墙黑瓦,看来虽不算富丽,倒也称得上素雅。

任舟三人走进来时,一位青衣人正站在北房门口,似乎是在赏竹,听见三人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这个人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到脑后,露出额头——与任舟的情况不同,青衣人的头发可谓是根根分明。眉毛几乎有一指宽,眼睛不大不小,其中的三分之二被黑眼球占了。颧骨不高,鼻似驼峰,人中不算太长,嘴唇略厚,但在与驼峰鼻的互相映衬下,并不显得难看,反而令他看起来格外的稳重、可靠。

他看来已有三十多岁,却没有蓄须,露出了颇为圆润的下巴来。

徐成和朱贵上前抱拳行礼,喊了一声“总捕头”。

青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任舟。

“蒋总捕头,你好。”

任舟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他一直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要见自己?

这个人有驱使六扇门甲科捕快的权力,却又出于某些顾虑不能直接安排自己去见他,而是派出人手去捉拿自己;他虽然派出的是六扇门的捕头,却没有出具相应的文书,说明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在官面上留下什么证据;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力求万无一失,可他仅派出两人,还是身手远不及自己、又与自己相熟的徐成、朱贵,说明他不希望以暴力手段威胁自己,当时徐成二人摆出“愿者上钩”的态势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既然派出了徐、朱二人,自然是笃定这两个人一定不负他所望,以任舟对二人的了解,他们恐怕只会用一些苦肉计,可当天二人却通过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最终让自己乖乖就范,这恐怕也离不开他的算计。

如此地大费周折,任舟当然不会相信那个人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如果一个人以一种非常麻烦的方式去托人办一件事,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一定更麻烦。

任舟喜欢热闹,喜欢管闲事,可是不喜欢麻烦。

这听起来很滑稽,因为热闹与闲事往往和麻烦密不可分。

但任舟的想法就是如此。

因为在他看来,主动找麻烦和被动卷入麻烦是十分不同的。

你能主动找的麻烦,解决起来往往不难;但是你一旦被卷入麻烦里,那就意味着你失去了主动权,这些麻烦解决起来就很不容易了。

可是这一次,无论这件事情再怎么困难,恐怕都容不得任舟拒绝了。

一个心思缜密、富有权力又对你了若指掌的人,无论让你去做什么事情,你最好都要答应。

因为你一旦拒绝,就意味着要付出巨大而惨痛的代价。

所以,此前任舟一直在心里祈祷,此回要见的,千万不要是什么太大的人物。

官当得越小,麻烦也就越少,解决起来也就更轻松一些。九品的县令只会让你去抓贼,一品的宰相却可能让你去刺驾。

更何况,如非迫不得已,很少有江湖人愿意和当官的打交道。

当他看到蒋涵洋的那一刻,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六扇门的总捕头当然是一个大人物,但是相比于尚书、宰相乃至于镇边的将军,无疑小了很多。

而且六扇门统管江湖事宜,蒋涵洋找自己的目的八成也和江湖、绿林脱不了关系。不用和那些高品大员打交道,对任舟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任少侠,久仰了。”

无论在哪里,但凡是能当上头头的人,大多不简单。

蒋涵洋贵为六扇门的总捕头,在江湖中的地位可谓超然。

可现在他与任舟说起话来,并无一毫盛气凌人之意。任舟周身上下的破洞,他也仿佛视而不见。

就算是表面功夫,能做到这样已是不简单。

更何况,他说话时正盯着任舟的双眼,久惯抓贼形成的锐利眼神也被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目光,脸上也满是和煦的笑意。

种种神态,无一不显出他的真诚。

“总捕头客气了,恕我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这种真诚,任舟当然感受的到,可惜现在他的双手还系着锁链,想要抱拳还礼都很麻烦。

蒋涵洋愣了一下,不由失笑,摆了摆手,让徐、朱撤下了锁链,又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打发他们走了。

然后,蒋涵洋回过头,把任舟邀进了北屋。

与院子一样,这间屋子的装饰并不如何精美。

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巨案,案后是一把略大的椅子,案上堆列满了各样的书简。

六把小些的椅子相对着摆成两排,分列在巨案的下首。两排座位的前后以及巨案的两旁各立着几个灯架、烛台。

进门的左手边隔开了一个小间,门口以青色的布帘遮挡,想必是蒋涵洋的休息之所了。

“寒舍简陋,任少侠多担待。”

蒋涵洋请任舟上座了,自己才坐到主位。

任舟忽然觉得很滑稽。

他见过许多高官大员乃至封疆大吏。

只是以往他见到这些人时,要么是乔装改扮另有目的,要么就是绳捆索绑地被押到这些人面前。绝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坐到主人左手边的上座去。

同时他也明白,蒋涵洋执礼越恭,那自己要办的事情也就越麻烦。

所以他又恨不得让蒋涵洋立刻把自己绑起来、打一顿。

“蒋总捕头,久闻大名了。这次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要见我,能不能透个底,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任舟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只是他明白,对付蒋涵洋这种人,装傻是没有用的,不如开门见山。

蒋涵洋道:“任少侠果然快人快语,我也不卖关子了。前几日,绿林北七路总扛把子陆振豪身死家中,任少侠应该是知道的。”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任舟被“抓”到的时候,刚听说了这件事情,“只不过个中缘由,我就不太了解了。蒋总捕头久涉江湖,想必也了解,江湖绿林虽然常常混为一谈,可实际上却各行其是。我一个江湖道上的无名小卒,跟绿林道的大豪也没那么好的交情。”

蒋涵洋听出任舟话里的推诿之意,微微一笑:“江湖道确实是江湖道,无名小卒则未必吧?能破了刘家的剑阵,夺走明珠玉笏,单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任少侠名震江湖了。更不必提三败少林慧真神僧、斗杀严景松,连徐家的大公子徐文昭在你手上也走不过三招。这一桩桩、一件件,恐怕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做出来的。”

“呃……嘿嘿……嗯……”任舟只能打着哈哈。

无论是夺宝还是杀人,这些江湖人眼中的桩桩功绩,到了蒋涵洋眼里当然就成了条条罪状。

此时,蒋涵洋把这些拿出来作为谈资,虽然语气轻松,却也不乏威胁之意。

“哈哈,少侠不用紧张。我知道,刘家的那两颗珠子怕是已经被兑成白银,发往江浙救灾去了,而那板玉笏想来少侠也会不日归还,这也是我压着这桩案子的缘由所在了。至于严景松,私通番邦,借贩糖之便,传递消息,罪无可恕,杀之无妨。不过……”蒋涵洋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一边看向任舟,只是这次的眼神一改先前的柔和,变得凌厉起来,令人难以忤视,“我不明白的是,任少侠不过二十余岁,正在好勇斗狠、争名逐利的年纪,为什么却处处隐声匿迹,不露行藏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俗话往往是真理。

在这世上奔忙,谁也逃不脱名缰利锁。

虽然也有巢父、严光这样的隐士,但任舟显然不属于此类,否则他就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能力超卓却又不求名利,像这样的人,要么是一个风光霁月、心底无私的伟君子,要么是一个包藏祸心、所图非小的阴谋家。

蒋涵洋敲打桌子的声音渐渐急促起来。

因为他实在想知道任舟的答案,想知道他究竟是哪一种人,所以有意地用这种方式给他压力。

任舟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回答得不能让蒋涵洋满意,自己可能就要交代了。

他不认为蒋涵洋能稳胜自己,但是他知道此刻无数的捕快已经埋伏在这小院的内外。

这也是蒋涵洋之前吩咐徐、朱去做的——他虽然无意偷听,但是也做不到充耳不闻。

沉默了半晌,任舟忽然笑了一下。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这个人懒散得很,不太想常常被蒋总捕头这样的人用各种手段请到自己家里去,让我去办一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的事情。”

这答案有些出乎蒋涵洋的意料。

他以为任舟会辩白、会反问、甚至会恼羞成怒。

对每一种可能的情况他都做出了充足的准备,可是现在这些准备却全无用武之地。

他当然明白了任舟的意思,所以也不由哑然失笑。

蒋涵洋相信任舟的回答是出自本心的。

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依靠的不仅是多年办案养成的直觉,还有任舟在说话时的语调和神态。

他相信任舟一定听见了自己对徐成、朱贵的安排,可是在这种压力和自己的干扰下,任舟还能以略带挖苦的玩笑来作答,足见其人如何。

“好得很,那我就直说了吧。这件事情,正与陆振豪的死有关。”言归正传,蒋涵洋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和煦的面色,“你知道陆振豪身死,当然也应该知道我六扇门的仵作去验过尸了,对么?”

看任舟点了点头,蒋涵洋继续说道:“李仵作当时断出的死因是‘隐疾突发,暴病而亡’,说的是陆振豪周身无伤,也无中毒的迹象。”

“唔,这件事我也有耳闻。”

任舟点了点头,还是不太明白蒋涵洋提这件事情是什么用意。

“你应该也了解,但凡是江湖名宿、绿林大豪,多少都有些相识的郎中和仵作。可是与陆振豪交好的,并非此次前去验尸的李仵作,而是另一位陈仵作。此前,李仵作与陆振豪没有一点交情,这次由他去验尸,只因为陆振豪死前三日,陈仵作已经先病故了。非但如此,为陈仵作验尸的也正是李仵作,断出的死因也是‘隐疾突发,暴病而亡’,与陆振豪别无二致。”

任舟皱了皱眉头。

“陈仵作在我手底下干了十多年,与我可谓知根知底、交情深厚。他生前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所以在他死后,是我主持为他下葬。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听闻陆振豪的死讯,发现他的死因竟然与陈仵作一样,才觉得有些蹊跷。于是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了这蹊跷是在何处。我当时去陈仵作家时,也到过他死时所处的房间,里边仅有一张圆木桌、三把圆木凳,桌上还摆着他死前喝剩下的酒。当时我只觉得伤情,可是如今……”

或许是谈及已故的旧友,蒋涵洋语带悲怆,言谈反复,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任舟只能报以安慰的目光。

自觉失态,蒋涵洋深呼吸了几下,稍稍平复了情绪,继续说道:“如今回忆起来,我觉得陈仵作一定不是因病猝死。”

“哦?”

“我十三岁就在衙门里做事,当了六年的捕快,又当了十三年的捕头,见过无数死尸,其中病死的不在少数。病因当然各不相同,但绝没有哪一种病可以在一瞬间要人性命。就算是所谓的‘暴病而亡’,死前也一定经历过一番挣扎,不可能像陈仵作那样,连酒杯和酒壶都没有碰倒。”

“那陈仵作的尸体……”

“我想到这一点之后,当然去开棺检查过。可惜,经过验尸,又在土里埋了六七天,虫咬水注下,尸体已经破败不堪,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所以你希望我这次能替你去检查一下陆振豪的尸体?”任舟有些明白了。

“不错。为了让尸体看来体面些、不至于‘死无全尸’,仵作们在验完尸后还会把尸体缝好。陈仵作是个老鳏夫,家里没人递钱,李仵作也就省下这道麻烦了。可陆振豪毕竟是绿林大豪,死后自然有一帮朋友代为照应,李仵作不可能省去这道工序。而且,虽然陆振豪死去的时间不短,但一直没有入葬,现在正值深秋,最近几天也没有下雨。天气干冷,尸体想必也不会太过腐坏。你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痕迹。”

“可是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我对仵作行一窍不通,到时候只怕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怀疑,如果两人真的是被人杀害,且李仵作没有受贿作假的话,那凶手一定是用了一把薄而利的快剑,一剑刺入心脏,不等血液喷出就又快速拔出来。这样不会有什么血迹,伤口也不会太明显,等到尸体放了一夜再被人发现时,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就算是再经仵作之手,开膛验尸,皮肤也可能早就粘在一起了。如果不是早有预料,仵作也很难注意如此细微的伤口。所以你如果真的见到了陆振豪的尸体,就试着扯一扯他心脏位置附近的皮肤,应该就能看出来端倪。”

任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要我去?”

他当然知道蒋涵洋不能去的原因。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一言一行都颇受关注,实在不太好与绿林道的一帮土匪交从过密。

更何况,在那么多眼睛的注视下,他恐怕也很难有机会接近陆振豪的尸体。

可蒋涵洋的手下捕快无数,为什么偏偏要任舟去做这件事情呢?

“如果我的推测属实,那么六扇门的吏员和绿林的总扛把子先后遇害,可能牵扯出很多问题。首先,他们敢出手杀人,就说明他们并不忌惮死者的势力——无论是绿林还是六扇门。其次,六扇门由朝廷统领,背后牵涉颇广,一言一行都要被无数人监视着,实在很难主动出头,更何况现在的这些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

蒋涵洋面露凝重之色。

任舟的表情也同样凝重。

因为无论对谁来说,接近陆振豪的尸体都是一道难题,至少他现在想不出来任何办法。

“至于你,身在江湖,又没有声名之累。如果我推断错了,他们确是暴病而死,那你最多也就是对死者不敬。以你的能耐,全身而退不成问题,这把火烧不到我六扇门的头上;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那正好给了六扇门插手此事的借口,到时候我自然会尽力给你帮助。”

“你说的很好。可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任舟当然不想去。

哪怕在他心里知道,拒绝的代价会是惨痛的,可他仍不愿意随便就惹上一个可能存在的、连六扇门也不放在眼中的神秘势力。

“唔,我还以为你会按捺不住好奇心的。”

蒋涵洋冲任舟眨了眨眼,这正是他把任舟引过来的办法。

“实不相瞒,在我发觉上套了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对任何事情感到好奇了。”任舟不为所动。

“如果你不是真心想去的话,我也确实没有办法,”蒋涵洋顿了顿,露出一抹笑容,继续说道:“不过嘛,我听说你在刘府不但盗走了玉笏明珠,还轻薄了刘家的大小姐,如果我为此签发海捕文书的话……”

“胡说,我没有!”

任舟一下子跳起来。

“可是,你又怎么证明你没有呢?”

任舟觉得蒋涵洋的笑容里,充满了奸诈的意味。

同类推荐
  • 九州侠骨

    九州侠骨

    天龙后三十年,金国崛起,辽国式微,宋辽战火燃,武林风云起。不才愿以此拙作狗尾续貂,再燃天龙豪情,承启天龙射雕百年之间。两宋天下乱,少年出深山。江南风光好,幽云战火连。毛头愣小子,执戈身是胆。儒雅俏公子,戎装使人寒。我有报国志,誓驱金虏还。冠绝世无敌,敢向天下先。欲捣黄龙去,怎奈金牌连。靖康犹未雪,忠骨葬青山。一部武侠小白对武侠宗师的致敬,文笔略白但保证热血豪情。一部无系统无魂穿无玄幻等级的真武侠。一部有热血有豪情有侠骨丹心的真武侠。另外欢迎加入粉丝群761322861支持作者。
  • 凤琉侠探

    凤琉侠探

    实际人物记录源自河北永清县清代晚期真实人物传说人物故事改编而来。如有雷同不要在意。
  • 武侠疯狂

    武侠疯狂

    我是好人!再说一遍,我是好人!再也不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说多了都是泪!你敢信吗?这就是我的遭遇,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大幕拉开,我要上了!出了蛇邪墓,迈过千幻山,来到经王火都,出征陨沙山脉,踏平无生主殿……
  • 雪域灵刃

    雪域灵刃

    举朝风雨一时骤起,横世英才历经沧桑!……你问我世间若非真的有神,我回答不上来,但我建议你可以借鉴一下“刀魂”!如果你问我榆木能否削成脑袋,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模板——徐奉天!
  • 云飘过的人世间

    云飘过的人世间

    道兄就是栖云子吧,在下风铃子,风是风卷残云的风。栖云子看着师兄前面一身红衣的小道姑,感觉自己平静的道观生活结束了。
热门推荐
  • 霸道公主vs冷酷王子

    霸道公主vs冷酷王子

    全国有十个贵族,其中有四个贵族在国外,十个贵族个个神秘。如果他们想彻底除掉哪个公司都是分分钟的事。圣蓝学院是全国最好的贵族学院,里面全是智商超高的少爷,小姐。学校的三个校草都是十大贵族之一,所以人人都惧怕他们,而新转来的三个女生处处和他们作对。作品还在别的网站上发过。
  • 我在娱乐圈追星

    我在娱乐圈追星

    某男人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正在发表获奖感言的自家媳妇,又瞟了瞟周围盯着自己媳妇的色中饿鬼们,心中暗自得意:幸亏自己下手早,不然还得和这群蠢货争老婆台上刚刚拿到“最佳女主”奖项的季禾,面容看似平静无波,稳的一批。实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下那个自带光芒的男人,心中大吼:苍天啊,我追星追到真的啦!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异梦情旅

    异梦情旅

    这是一场爱的救赎。爱似乎飘渺,却也如影随形。爱会幻灭无存,也有无限可能,相交两条平行的人生。
  • 高中生白朴

    高中生白朴

    一夕重生,看高中生白朴(piao)带你轻松玩转异世大陆!热血格斗、轻松爆笑、文字漫画风…
  • 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被人算计生了个嗷嗷待哺的小奶包之后,姜妙以为自己今后的日子是这样的:遭人白眼,受人唾弃,孤儿寡母流落街头,暗无天日。然而事实上——亲娘泼辣护犊子,姑妈神秘有背景,让她完全不用慌,就连身后的小奶包,也暗下决心要保护娘亲。行吧,姜妙撸起袖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渣虐一个嫌少,两个不多。怎奈她肤白貌美,入了权贵的眼,要绑回去当小妾。姜妙心肝儿颤,转身就去抱那位权倾朝野的活阎王的腿求庇护。听说活阎王是朵高岭花,还身中奇毒三不五时就闹眼瞎。姜妙秉承着乖巧温顺不粘人的原则,安分守己不闯祸。然而,姓肖的最近总是想方设法套路她,这画风有点儿不对劲啊!——坊间传言嗜杀成性喜怒无常的活阎王肖彻最近发现了两个了不得的秘密。——他突然多了个儿子!——他儿子是重生的!瞅着眼前软乎乎的小奶包,肖彻面色复杂。小奶包理直气壮,“媳妇儿近在眼前不敢坦白真相肿么破?当然是套路她,爹爹给钱,小宝帮你。”
  • 搞笑笑话(民间幽默笑话集)

    搞笑笑话(民间幽默笑话集)

    笑话在古今民间文学中都大量存在。为了给读者提供精神食粮并使之读后内心发笑、精神受益、心灵得到陶冶,编者从古今笑话中精选了一些优秀篇章,根据现代人口味作适当修改,并根据国内外笑话分类学的方法,主要从便于读者阅读的角度出发进行了分类。
  • 爱过彼此的我们

    爱过彼此的我们

    一个约定,她说,必定相守一生……一个约定,他说,必定遵守约定……
  • 是孤独选手吗

    是孤独选手吗

    所谓孤独,是厌倦了周围的一切,想要逃离,想要躲避,你就看着主角怎么逃离这个繁杂的世界吧。
  • 王二狗的崛起之路之迷墓

    王二狗的崛起之路之迷墓

    本书讲述在南方一个小镇,镇上一个叫王二狗的农村光棍懒汉,突然暴富的盗墓之路。在要金盆洗手的最后一次盗墓中,一件诡异的事情,让整个故事更加扑朔迷离及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