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东西市中,熊戊一个人在闲逛,相比于荆国的颍都,这里实在是太繁华了。虞国的狼牙雕品,徐国的珊瑚,苏国的刺绣,宋国的胭脂,应有尽有。熊戊这次来大京,主要是代替熊平向姜天子述职,同时领取天子的册封,虽然熊平没来,姜宇烈倒也没为难他。姜宇烈也知道熊平十五年不在荆国,国内人心恐难在短期内诚服。熊戊在西市上,要找一家名叫“公输坊”的冶炼铺,早在荆国的时候,就听闻过这家冶炼坊,他们家冶炼的兵器都是名器,这次来,他也想给自己打造一把称手的兵器。
熊戊找到地方后,径直而入,门脸不是很大,几个大汉正在叮叮当当的打造兵器。这几个大汉专心致志的打铁,没有一个人理他。熊戊也没在意,他看着墙壁上挂着几把刀斧剑戈,随手敲打了一下,兵器上发出几声清亮的回声。
“玄铁做的,可惜不是上品!”熊戊自言自语的说到。
“阁下好眼力,这么快就看出了品阶!”一个穿着紧身衣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这正是公输坊的大当家公输盘。
熊戊进来的时候,公输盘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现在已是隆冬,但是熊戊却穿着薄衣,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而且这个小伙子气度不凡,有贵人之相。看到熊戊一眼就看出了他挂在厅堂上兵器的品阶,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此人不是哪国世子,也一定是贵族出身。
“阁下里面请”,公输盘邀请熊戊走近内室。
熊戊也不客气,他这次来就是冲着公输坊的名号来的,要找一件好兵器。进入到内室之后,熊戊看到在厅内展示着一些兵器,这些兵器看起来明显比外面放的品阶要好很多。他随手拿起一把剑,挥舞了两下,剑在滑翔的过程中,发出空气震动的嗡鸣声。
“这是在上品的玄铁中加入了六合晶英。剑是好剑,但是六合晶英品相一般,另外,加入的比例也稍微多了点。这样做出来的剑虽然锋利,但是遇到同品阶的重器击打时,容易折断。”熊戊弹了弹剑面。
公输盘感到非常震惊,此人年纪轻轻,竟然对兵器铸造有着如此研究,仅仅凭借剑体的嗡鸣声就能猜出铸造的成分。虽然他已经料到此人不简单,但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公输盘转过身去,按下了一个暗门,暗门旋转之后,露出了一个通道。“阁下请!”
熊戊毫不客气,迈步向前,走进了公输盘的密室。密室面积不大,但是布置的相当的典雅。
公输盘按了一个按钮,密室的地面上升起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精致而小巧的长方形盒子,盒子是用上等的檀木做的,看起来非常的古朴。公输盘示意熊戊打开盒子。
熊戊把手放到盒子上,他感觉到盒子中似乎有生命存在一般,一股磅礴的力量在盒子中孕育。他轻轻的打开盒子,一道五彩的光芒从盒子中射了出来,光芒照的熊戊睁不开眼,他赶紧用衣袖挡住了自己的脸。随后,光芒开始收聚,从外面都收到了这个古朴的盒子中。熊戊放下衣袖,看过去,这是一把短剑,尺寸非常小,能够放到自己的衣袖中。
看到熊戊惊讶的模样,公输盘将这把剑拿了出来,他放在自己的掌心上,盛到熊戊面前“这把剑名为‘蟠钢’,是用陨铁与灵石合铸而成,仅冶炼就用了三年的时间。此剑练成的时候,雷电交加,天哭鬼号,大雨倾盆三月不息。”
“此剑何价?”熊戊被这把剑深深的吸引了,这就是他寻找中的天阶兵刃。
“这种极品的兵器,我们公输坊是不卖的,公子不知道吗?”公输盘不知道熊戊头一次来大京,有些细节还不是很清楚。
“那你需要什么,如果有的话,我一定给你?”熊戊恳切的问道。
“公输坊做生意,极品的兵器只做交换,一则看双方的眼缘,令外要看对方给出的物品如何!”公输盘说着。
“我这里有一块上好的汉川玉,不知先生是否喜欢!”荆国的汉川盛产美玉,熊戊拿出来的这块玉,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上品。
“阁下是荆国人吧!”看见熊戊拿出这块上品的汉川玉,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这样的东西我已经有了。”说完,公输盘按下另外一个按钮,这个奇妙的密室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升起了一个暗格。公输盘从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对玉璧,光彩照人,将整个密室照的通亮。
“朔方之壁!”熊戊大惊失色,“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数月前荆国使者进京,向天子敬献的就是这对壁,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看着熊戊惊讶的模样,公输盘已经能够猜到来者的身份了,他基本可以断定熊戊必定是荆国的王族,于是他开口说道“熊公子,我说过,我们公输坊所有的兵器都需要用等值的货物来换,既然我有这玉璧,一定是有人换走了等值的东西。”
熊戊内心极为震撼,倒不是对方猜出了自己的姓氏,而是用朔方之壁换走的,究竟是一样什么神器。相比之下,自己的这块玉璧虽然也是上品,但是要暗淡的多了。他摸了摸身上,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搜了搜,掏出了一个小方盒,递给了公输盘。
公输盘结果这个小方盒子,疑惑的看了看熊戊,打开后,一股浓郁的清香弥漫到了整个密室,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公输盘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都被打开了,沉浸在这香气中。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让这种香气沁入自己的脾胃,良久吐出一句话来“极品汉川红,你果然是荆国王室的人!”
“这个怎么样?”熊戊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换到‘蟠钢剑’,但还是要试一试。
“世人常言‘千斤难买汉川红’,尤其是这种极品的汉川红,恐怕一年的采摘量也未必有这一盒多吧!”公输盘眼睛紧紧的盯着盒子里面的茶叶,极品的汉川红不仅有其独特的香味,茶叶本身也呈现出金黄色。汉川红多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林或崖壁,产量极少,这种呈金黄色的极品汉川红更加难得。汉川红不仅仅是一种茶叶,同时也有解毒和延寿的药用,极品的汉川红在列国的市场上向来都王室巨贾们追逐的对象。
“嗯,不多!”熊戊也没有多说,看起来公输盘对汉川红很有兴趣,不知道这盒极品的汉川红能否让他满意。
公输盘把装茶的小盒子放在鼻子前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后,把盖子盖了上去“老夫平生贪酒爱茶,但这盒茶叶公子还是请拿回吧!”
看来这盒茶叶还是比不上‘蟠钢剑’的价值,熊戊感到非常的失落,但他也没有拿回茶叶,他双手一推“先生喜欢的话,就送先生了!”
“噢!”公输盘觉得有些意外,这极品的汉川红如果出现在世面上,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争抢,而这位客人直接把茶叶送给他了。他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度所折服,但还是说道“我可有言在先,你送了我茶叶,也拿不走这‘蟠钢剑’。”
“无妨,先生喜欢就行,晚辈就此告辞!”熊戊起身就要离开。
“我送公子上去!”这里是密室,熊戊一个人走不上去,公输盘启动按钮,空间发生变化,转瞬间到了地面。这里是公输坊后院冶炼的地方,匠人们正在向铁水中添加六合晶英。
“添少了,增加三分,否则韧度不够!”熊戊看了一眼,脱口说道。
“这是谁,信口开河?”几个匠人见有个毛头小子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非常生气。他们刚要继续发作,看见公输盘从后面走来,连忙躬身作揖道“掌门好!”
公输盘笑了笑,指着熊戊对几个匠人说“他说的对!”
匠人们把六合晶英加了下去,果然韧度有所欠缺,对熊戊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于兵器冶炼竟然有这么高的造诣。
公输盘看熊戊就要走出店门,忽然对熊戊问道“公子可还想要‘蟠钢剑’?”
熊戊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公输盘这一问,又让他摸不着头脑了“当然想了,只是没有让先生满意的物品。”
公输盘捋了捋胡须,笑了笑,对着熊戊说道“公子的眼光就是我要的货物,我近期正好为一个高端买家赶制一批兵刃,公子若是愿意帮我,这把剑可以送你!”
熊戊一听,心中大喜,连忙应承道“愿意愿意!”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随后又低声说道“可是我不想在大京城呆太久。”
“一月足矣!”公输盘伸出一个手指,这批兵刃的交期很紧,只有一个月的赶工时间。
“好,一言为定!”熊戊开心的与公输盘击掌为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