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道密函,楚笙寒便请来了顾怀璧,再见面,没想到是如此的剑拔弩张,而三人眉宇间,都是无尽的忧愁。紫儿没想到楚笙寒会这样做,更没想到顾怀璧会孤身犯险,用楚笙寒打趣的话说,顾怀璧对她的爱,超过她的想象。
殿里,只有他们三人,但那尴尬的气氛,让人几乎要窒息。
只是,紫儿不明白,为什么时隔这么久,顾怀璧看她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炽热、忧伤。他没错,她也没受苦,一切的缘起缘灭,为什么要用战火这样残酷的事实来结束呢?但终究,是她辜负了他的爱,即使少年时她曾想嫁给他,但那也只是懵懂的无知,也是因为不懂爱为何物。
紫儿为他们俩斟了一杯酒后,便在楚笙寒身侧伫立着,顾怀璧的目光,依旧只留在她身上,似乎天下,已经没有了颜色。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看那个邪帝的眼神,如此的暧昧不清,难道,他竟不比上一个曾经伤害她的人?
顾怀璧几次欲要开口,但“紫儿”两个字,竟也如此难以启齿,他觉得变了,一切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轨道。
楚笙寒执起酒杯:“咱们第三见面了,但还是第一次能这样静静地喝酒。”说着,他已经伸出手,顾怀璧也大度地和他干杯。
顾怀璧端坐着,一饮而尽,温文儒雅的他,并不喜酒,喝尽之后,俊美的面庞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额头便是一阵汗流。
楚笙寒妩媚地笑着,示意紫儿再斟,并不急着挑明。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人这样畅快地喝酒了,于是一杯又一杯……
紫儿已经开始担心顾怀璧喝醉了,那绯红的面颊,给他平添了几分楚笙寒才有的魅惑。
“你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吧,有话直说。”顾怀璧的话虽然很硬,但语气却强硬不起来,终究,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两国原本和睦相处,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兴兵来犯?”楚笙寒明知故问。
“我曾经对一个女人承诺过,我一定会带她远离痛苦的,当初的无能,不代表现在依旧无能,为了这一天,我夜夜训练我的战士,夜夜苦读兵书……”
不等顾怀璧发完牢骚,楚笙寒已经截住他的话:“可是你错了,知道吗?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
顾怀璧哑然失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双有些深邃的眸子,依旧盯着紫儿,似乎有泪光闪过。
紫儿轻轻拽了拽楚笙寒的胳膊,她怕他的话伤到顾怀璧了,他就像是最疼她的大哥哥,她年少时的记忆力,快乐的时光几乎都与他有关。只是她不曾告诉他,她从未有爱过他,而现在,她就像是那只长大的雏燕,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空,那里有她爱的人。
楚笙寒一饮而尽:“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但是现在,我和紫儿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谁也不能没有谁。”
顾怀璧在初见到他们两人时已经知道了,这是出乎他预料的,他一直以为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直以为她在痛苦中煎熬,可是……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都是他一厢情愿,眼里的泪,就快泛滥了。
“怀璧哥哥,是紫儿辜负了你,紫儿不想成为千古罪人,紫儿不想让两国交兵,请你成全我吧。”紫儿深深地鞠了一弓。
顾怀璧霍然起身,想要上去扶,但是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只是她的怀璧哥哥,而不是她心里面的那个他,于是,他的心在挣扎,在疼痛,最终站起身,却一动不动。
楚笙寒揽过紫儿:“哭什么?一切都与你无关,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若是再哭,我就让你出去啰。”
紫儿撇了撇嘴,忍住哭泣。楚笙寒转而望向顾怀璧:“如果你还爱她,就退一步吧,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你依旧是她心中那个最疼她,最爱她的大哥哥。”
“可是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顾怀璧说。
楚笙寒微微一笑:“当初你不得不抛下她,现在即使让你带走她,你能怎么样?是让她做你的皇后,还是把她像一只金丝雀一样囚禁在笼子里?”
顾怀璧怔了怔,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想着的无疑不是将她从楚笙寒身边夺回来,可是夺回来之后呢?
紫儿看着顾怀璧痛苦的神情,心里也心疼得要命,这一辈子,她遇上了那么多好男人,可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必须得辜负他们其中一些人。
顾怀璧抬起眸子,怒不可遏地瞪着楚笙寒,蓦地一拳冲在他胸口上:“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楚笙寒吃痛,退了两步,咬着牙:“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开始就好好疼她,那么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可是正因为我让她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我要把她留在身边,好好补偿。”
紫儿扶着楚笙寒,其实爱情,没有谁欠谁,说到底,这一场如烟花般绚烂的情殇,也如烟花般短暂吧,只要真真的爱过,那也就无怨无悔了。
“我想和紫儿单独谈谈。”
房间沉默良久之后,顾怀璧快虚脱一般地说,楚笙寒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帝王,他怎么会答应他这样无理的请求?但是,他答应了,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还是邪帝吗?而且,顾怀璧和紫儿需要一个坦诚解决问题的机会。
他拍拍紫儿的双肩:“和他谈谈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紫儿点了点头,看见房门吱呀地关上了,那风.流不羁的身影,也消失了,这才转缓缓过身来,看着面前的顾怀璧。虽然他身体依旧有些消瘦,但精神却好了许多,只是此刻被哀愁掩盖了那绝世的风华,他本应也是如楚笙寒那般,笑傲女儿国的男人,却独独为了她,不看天下绝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