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日子安静了下来,但是紫儿知道,陛下这样和她腻在一块儿,宫里的女人都快恨死她了,雨露均沾的道理,楚笙寒不是不懂,但爱她,只想宠她。
果不其然,这日,紫儿在泰安殿外的湖畔散步,想想,皑皑就是葬在这湖中的,便有颇多感慨,寻了一处地方,坐下来望着湖面出神。
直到姚文韵被宫女和太监簇拥着走到紫儿身前,她才回过神来,匆匆行了礼,然后忐忐忑忑的等着她发话。
“你似乎很有兴致,不在落梅殿侍候你丈夫,却跑到这里来游湖。”姚文韵分明就是话外有话,扭着当初陛下将她许给了夜色不放。
紫儿心头很气,胸脯微微起伏着,却不敢发火。
姚文韵挥手斥退了随侍的宫女、太监,冷笑着问:“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所为何事吗?”
紫儿心下暗忖,想不到,因为姚文韵看不惯她的地方太多了,谨慎地摇了摇头,眉低眼顺的样子。
“你说……如果让大臣们知道,顾怀璧率领大军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大臣们会怎么对待那个女人?”姚文韵凑近紫儿耳畔,低低地说。
紫儿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她没心思去追究这个女人如何会知道这件事,在这皇宫里,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直接说想要怎么样?”
“如果让你回到落梅殿,那太便宜你了,而且你这种不守信用的女人,随时可能会回到泰安殿来,所以,我想了一个保险的办法。”姚文韵漂亮的唇瓣,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但得意得有些过分了。
“直说。”紫儿牙齿缝里艰难地蹦出这么两个字,心里却在颤。
“我要你死。”姚文韵说着,已经掏出一个白瓷瓶子向紫儿递去,“这里面是鹤顶红,只要一滴,便足已致命。”
“我凭什么听你的?”紫儿退了两步。
“如果让大臣们知道,同样会要求处死你,而且到时候,陛下的处境会很为难,难道你想看着陛下为了你和群臣作对?难道你忍心陛下为了你而心力交瘁?”姚文韵负手望着湖面,自负紫儿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她也爱陛下。
“你这一招真高,可是使得出这样招数的人,也只有你这样的小人。”紫儿取笑道。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答不答应,那是你的事。”姚文韵说着,随手将那个白色的瓷瓶抛在了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紫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寒,她真的累了,即使能解决顾怀璧的百万大军,却也解决不了宫里这些女人们的心思。紫儿轻声笑了笑,或许宫里的女人真是太闲了,所以才会整天想着这些谋害别人的事儿。
可是正如姚文韵所说的那样,愿者上钩,那么她就是那条愚蠢的鱼啰。愚蠢?或者只是太爱,以爱为由,即使是愚蠢,也情有可原吧。
她躬身,正欲捡起瓷瓶,蓦地一道黑风飘过,分明在眼前的白色瓷瓶,却已经不见了。
她望着那道黑风的源头,原来是夜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伤好之后,总会到这边来偷看她,即使是白天,即使看见她和楚笙寒有说有笑。真的,看看,他就满足了。
“把东西还给我。”紫儿伸手,呵斥道。
“你为了那个女人的几句话,真的想要寻死吗?”夜色问。
紫儿侧过脸去,不敢看他,她有其他选择吗?她也想有,可别说又将麻烦抛给陛下,她厌倦了遇到问题就交给他处理。
“女人真是蠢。”夜色有些气,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宁愿选择死亡,难道她不知道生命是何等的珍贵吗?
“我不用你管,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紫儿说,两行热泪滚落。
“你舍得让自己死掉,可是你想过陛下吗?他舍不舍得?还有我舍不舍得?”夜色一定是急疯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紫儿有些惊讶,看着夜色有些羞红的面颊,她知道,不是她多心,是她又多背负了一个人的情债。
“知道吗?你不能死,有很多人关心你,爱你,你这样死了,多少人会伤心落泪的。”夜色平静了一下心绪,说。
紫儿知道不可以,可是此刻她真的想要在他胸膛靠一靠,泪水,湿了他黑色的袍子,可他却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她哭罢了为她再献上一计。
“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你帮我想想,我真的不想死,我舍不得离开陛下,舍不得……”又是一阵抽泣。
“我送你出宫吧。”
出宫?那岂不是依然要和陛下分开?她离开他的怀抱,摇着头说:“你知道,我不想离开的。”
“可是你的身份,继续呆在宫里,也不安全呀。”夜色很耐心地解释。
“我知道,经历这么多,我不应该再奢求和他在一起的。”紫儿似乎是自言自语。
“没有人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你只是暂时的避一避,等到事情过去,你就可以回来,然后和他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可以吗?”紫儿忧悒地问,不是不相信夜色,而是不相信时间。
她看着夜色郑重地点头,这才微微一笑:“那我要怎么办呢?”
“我会帮你安排的。”
紫儿再一次点点头,她已经不想去动脑筋思考了,有人帮她考虑好一切,那么也就安心了,只是,她应该如何面对楚笙寒呢?眼眶中的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