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此急切地将一位爱妃接进宫去,那在雁翎国的历史上还是从未有过的,在外人看来,这位妃子,想必是备受宠爱。可是紫儿知道,那是他对她的羞辱,没有预期的婚礼,甚至还是那身被他撕扯得有些破烂的衣服。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她曾经被山贼掳劫过,他觉得面上无光,便再劫她一次,然后狠狠地羞辱她?
紫儿苦笑,可她从未后悔被韩森劫过,因为她偏执地爱着那个男人,甚至不知道银色面具下面容的男人。或许,被这样痴情的女人爱着,他应该是荣幸的。
傍晚时分,雨菲被召进宫来侍候紫儿了,而韩峰,依旧宿在驿馆。
雨菲虽然不是个很会讨巧的丫头,可率性、爽朗,偶尔还有些小糊涂,长得亦是清纯可人,被紫儿宠惯怀了的。此刻一进殿,便哭倒在紫儿的怀里,也不顾眼泪、鼻涕,就往紫儿身上蹭。
“乖,傻丫头,别哭了。”紫儿抚摸着她秀发,却已挤不出泪来,泪水,她是哭得太多了。
“小姐,我以为……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便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紫儿心酸,如今寄人篱下,任人鱼肉自是难免,但死是何其容易,可她要生。她泪眼朦胧地望着通红的烛火,如果说因韩森的死她开始恨楚笙寒,那么现在,她的恨由虚空变得那样的真实,真实得就好像她身体上的痛。
“雨菲,别哭了,再哭下去也是无用的。”紫儿轻轻拍着雨菲,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在懦弱地流一滴泪。
看着宫里派来侍候她的两个宫女和太监,紫儿虽然默不作声,却早已记下了名字,因为她要想在后宫立足,就必须明白如今身处的形势,当然,这不得不借助别人的能力,只是,她还并不信任这四个人。
“不知你们四个,以前是在哪个宫里办事?”紫儿问,眼神敏锐地扫过他们的面颊。
“回娘娘,奴才和锦儿以前是玉妃宫里的,前几日玉妃陪同陛下打猎,不幸摔下马猝死,我们俩便调来服侍娘娘。”当先答话的是小太监万福。
剩下的两人,也是死去的嫔妃宫里调来的,紫儿甚是奇怪,玉妃之死她是清楚的,但为何宫里还有死去不久的妃子。
“紫儿初来乍到,对宫里的形势并不了解,你们在宫里也呆了些日子,不知可否提点一二?”紫儿问。她有意直呼自己的名,一来没有那样盛气凌人的习惯,二来也是故意和他们套近乎。
万福倒是个热心的人,不过这样口快之人,将来不能委以重任:“回娘娘,陛下素来不管后宫之事,全由皇后打理,皇后是个一心向佛的善人,仁慈得很,但宫里有两处境地,万万不能靠近。”
“不知是哪里?”紫儿问。
“大祭司东方信的甘露宫,还有就是落梅殿。”万福回答。
紫儿知道,雁翎国不比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信仰和专门负责祭祀的祭司,转而又问:“不知宫里如今哪位娘娘最受宠?锦儿,你告诉我好吗?”
“嗯……”锦儿愣了愣,才嗫嚅道,“自然是沁云宫的媚妃,即使那些主子都还在,也没人能比她讨陛下欢喜。”
紫儿微微一笑:“锦儿刚才说的‘那些主子都还在’,是什么意思?”
锦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再答话。紫儿瞧出那万福与她感情很好,忙问:“万福,这是……”
此刻,万福竟也支吾着不答,连同春生、涟漪一并跪在了地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每一个深宫,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这是为何?”紫儿问,“你们既已跟着我,若是不明言,以后我因此冒犯了宫里的显贵,到时你们也会跟着遭罪。”
那万福见紫儿说得有礼,这才说:“宫里的各位主子,自进宫三个月之内,都会暴毙,至今除了皇后和媚妃,无一幸免。”